梵影 第六章

校尉赶紧去向将军禀告了这个事情，将军面露不悦，他责怪道：“怎会如此不小心”校尉立马抱拳朝将军单膝跪下道：“此事是卑职的疏忽，请将军责罚，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掉这个隐患”

将军皱了皱眉头，一挥手“起来吧，先想一下如何补救才是”

校尉站起来悄声说：“卑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咱们带人到衙门，就说是发现勾结叛军的探子，让他们把人交出来，然后...”说着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将军又道：“既如此，事不宜迟，你赶快找人去办，不，你亲自去办！不准再出纰漏！”

校尉领命便带着二十多号追到县衙来，要衙门把人交出来。县令知道说的是庄梵影，一边说一定配合，一边又推说人还没回来云云。校尉不知这是在拖延，便道：“既没回来，那本尉就在这里等”。

县令道：“此事不劳将军费心，我等一抓到此人，便立即告知将军。现在局势紧张，千万不要耽误了你的军务”。就在这时候，两个衙役扶着一个人进了来，校尉一看那人面面相，不由得觉得有几分面熟，正要仔细看看。

正好庄梵影也跟着师爷回到了县衙，他看到童仆，面色苍白，似乎大病初愈一般，他不由得加快步伐，上前去抓住童仆的胳膊，童仆也反过头来看着他，两人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庄梵影不禁眼中泛酸，正准备说话，校尉一下醒悟过来，这正是那日在悬崖边准备反冲他们的两人吗?

“绝不能让这两人活着！”校尉想，他一口咬定这两人便是叛军探子窥探营地，强要把人带走，被县令拦住，说是此二人还涉及到其他案情，强行阻止不让带走。

双方剑拔弩张，校尉见县衙人多，县令又不买账，冲突起来怕是要吃亏，无奈便叫人回去报告将军。见校尉派人通知城外的将军，县令一边悄悄派人通知梁府，一边就地抓紧审问。

将军收到消息，知道这个事情非自己亲办不可，于是叫来安副将，将营中事务安排妥当后，又带了几十个亲兵进城来。

他到了县衙，见县衙堂下，两人一站一跪，而县令正在堂上端坐。

看到将军带着人冲进县衙，县令赶忙起身迎接，说起来县令的品阶不如将军，可是如今世道武将不值钱，县令并未将他看在眼里，不过今日不比往日，有兵在手县令还是小心的应付着。

将军看到县令下堂来迎接，也略微欠身回礼，他朝着的县令略微一拱手道：“我本不来的，有营中将士报告说有叛军探子混入我军中窥视，已逃至城中为大人擒获，而大人拒绝将叛军的探子交出，不知是什么缘故。”

说完就问校：“是堂下这两个人吗？”校尉一拱手，道：“就是这俩个人！”将军一声拿下，手下亲兵便要动手，

“且慢！”，县令连忙阻止道，“将军莫不是认错人了”

“大人莫不是想阻碍本将军等缉拿探子？莫不是与叛军又勾结！”将军怒道。

县里作揖道：“下官不敢”

“那就是大人不给本将军面子了？将军便呵道：

“下官岂敢拂了将军面子”，县令弯腰对将军作一揖道：“此人涉及一件大案，容下官将此事查清楚再交予将军不迟，若有窥视暗查之情，本官一并查明后再交予将军”。县令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将军疑惑这县令平时唯唯诺诺，自己的命令，无有不办，怎么今天这么一反常态的违背自己的命令。再看堂上衙役面上毫无畏惧，只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亲兵大都在堂外，冲突起来自己一时也占不到偏于，于是怒道“你胆敢阻挠本将，在本将营中，违抗军令者斩!不怕我军法无情！”

“将军！下官岂敢阻挠将军，只是这一来这是衙门属于朝廷，可不是将军的军营中，律法有军人不得干政地方，二来案情重大，还涉及城中缙绅老爷们，将军若要拿人，需要等下官查清楚再说”，县令连忙解释道。

“若我今天非要带走呢”将军盯着县令，眼神露出凶光。

县令见他面露不善，赶紧道：“下官不敢，只是一来查明真相，还缙绅老爷们一个明白，二将军治军严明，想来也是处事公正，而且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想来将军也不会为难下官......”

县令给将军扣上帽子，不等将军续话，县令又接着说：“涉及此案的书生乃是举人，又是梁府荐来了的，他身世清白，不是什么探子，想来可是与将军有误会，二来此二人先前过来报官，报秦家庄被人屠灭几百余口的大案？”

将军本想用强，见县令又拿梁家来压他一头，知道梁家势力大，在朝中三代为官，门生故吏不少，他一个客军闲将是不敢轻易撕破脸皮，又不知道这秦家庄怎么跟缙绅老爷们又有什么关系，心中不禁疑惑，但还是说道：“此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就是抓错了，到时本将军自会放他回去”。

“无妨，将军既有心，不如在此旁听，若有误会，待下官查清楚，自然可以给将军一个合理的交代。”

见带不走“好!本将军就看你如何查明真相”，将军看了一眼校尉，便同意了，县令在堂下上增设一张椅子请将军稍坐，便又开始了审讯。

县令让庄梵影重新说一遍案情，庄梵影隐瞒了遇到人逃亡的军户这一段，把秦家庄的事情又复述了一便，而童仆的证词也印证了秦家庄的案情，原来童仆跳崖后，侥幸不死跟随难民来到难民营，可是因为受伤呛水而生病，难民营的医官怕出疫，便把他安置在难民营的隔离营中。隔离营平时不准人进出，直到一个医官看到便把他告诉了难民营的看守，县令便让人带了回来。

案情实际上早已经查清楚了，不过是当着将军的面再复述一遍而已。又拿出一些箭镞等证据，很快案子便将秦家庄被屠杀的凶手此定为军队所为。剩下的便是追查是哪支军队所为。

将军问道：“大人认为是哪路军队所为呢？”

“将军”，县令悠悠的说道“经查此案的凶手必是南军所为，本官查明已经叛军还没到本县。”

“会不会是叛军故意用我军的武器混淆视听呢？”一旁的校尉插话的说道。

县令说道：“不然，本官以为叛军初起，大部是北军，怎么会有南军的武器，再说用南军的武器有什么目的呢？怕不是专门赶制一批武器，然后故意栽赃将军所部吧。”县令话一说完！，将军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将军拍桌子，堂外的兵丁拿拔出武器冲了进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校尉悄悄溜出去招呼进来的，县衙内的人也拔出刀剑，双方对峙起来

“将军请息怒”，县令回道，“下官岂敢”，说着停顿了一下，“这秦家庄被灭庄之日，是没有叛军在周围的，附近土匪强盗，也是打不下秦家庄的，所以，下官以为，秦家庄一案，跟将军所部必然脱不了关系！”

“胡说八道，你可知道污蔑本将是什么后果，当心你项上脑袋！”将军呵斥道。

“下官不敢，遗留在秦家庄的箭头上，可是刻有将军所部的印记呀。”县令拿出了箭头悠悠的说道，接着又说：“果是叛军所为，何需遮遮掩掩，必是凶手怕东窗事发，所才会把秦家庄屠戮干净。不知将军的行军记录可有秦家庄的记录。”

这话一出，堂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哈哈哈......将军一边大笑一边鼓起掌来，他说道：“大人的分析很精彩，不过全是你的推论”

“又或许将军所部有人瞒着将军所为”？县令毫无惧色的又道，将军略微有点诧异，以为这是县令给自己台阶下，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校尉。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声炮响，将军的脸色都一变，惊得站了起来，将军的亲兵们和堂内衙役们都握紧了武器准备冲杀；县衙大堂顿时剑拔弩张！

这时县令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都与我拿下！”衙门顿时冲出无数人，将官军们围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知道县令彻底撕破脸皮，但是见对方人多，外面还有弓弩瞄准！将军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呵斥道！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将军你治军不严，纵兵为匪，杀良冒功，罪不可赦，按律当诛！”话音一落，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喊道：“大人，不好了，败了，败了......”。

县令大惊失色，将军面露喜色，县令镇定下来，呵斥道：“大惊小怪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城外的叛军打来了”衙役喊着，外面隐隐约约有喧哗声音传来，由远及近，将军不敢坐以待毙，他的战兵实力不弱，他抽出剑，招呼众人一起杀出衙门，双方拼杀的一瞬间，便被射倒数人，亲兵们护着将军冲了出去，县衙的人还在后面穷追不舍。

这时候一队官兵来到，见将军得到生力军，县衙的众人不敢继续追赶。而此时不能再跟县令纠缠秦，他带领人马杀出重围，出发走了没多远时，又见有军士飞马来报说敌军已攻破大营，城外大部人马正退入城中，

将军还想回到大营收拾兵马，这时又有骑马的传令官飞驰而来，翻滚下来禀报道：“将军，城外叛军突然杀至，已攻入我军大营，我军尚在抵抗，请将军迅速回营。”见城东火起，喊杀声越来越近，一支败兵从东门溃逃而来，将军招呼人聚拢溃兵，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小校，飞马赶到将军面前道“叛军已经攻入城中，我军抵挡不住，将军快走！”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将军很生气，问负责大营的安副将呢？

小校说，安副将已不知所踪，现在全军已溃散，大部已经溃入城中，叛军已攻破东门，追上来了。刚说完就有流矢飞来，刚好射中小校坐下马匹，马吃痛把小校摔了下来。

远远的传来喊杀声由远及近，将军视线中出现了骑兵，是叛军攻入了城中！小校连忙拉住马喊道：“现在只有西门尚无叛军，将军快走！”，另一个校尉连忙招呼亲兵过来，众人簇拥着将军向城西逃走，

快路过县衙时，发现县衙的人的拦截，将军似乎醒悟过来，着了县令老儿的道了，他手朝县衙一指，下令道，“杀了他们！”人数众多的官军持兵刃向他们杀来，县令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衙门里的人慌忙抵抗，猝不及防被杀死杀伤了数人，就在这危急时刻，梁府的家丁喊着报仇的口号也朝官军杀了出来，

将军见来了援军，指挥人马抵挡，家丁本不是战兵的对手，幸而家丁人数众多，双反打成一团，这时叛军也追击过来，加入了混战，局势一下发生了偏转，官军不敢多做纠缠，将军率领剩下的人拼死朝城西逃去，而梁府的家丁和叛军合兵一处追击而去。

就这一刹那的时间，救了县衙一众人的性命，庄梵影等人跟着县令趁机逃进县衙里面躲了出来。将军逃到城西，却发现城西有梁家的埋伏，为了摆脱追兵，纵火焚烧了城西的难民营，引发了严重的混乱，将军在一片混乱中拼死逃出了城。

城内外到处都是烟火，烧杀掳掠的乱兵，在大火笼罩中四散奔逃的商民，到处是哭喊声，一片凄惶。幸好叛军驱逐出官兵之后，没有大肆劫掠，很快贴出安民告示，派人镇压趁机作乱的暴民悍匪，实行宵禁。城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跟官兵起冲突的时候，庄梵影寸步不离地跟着县令，眼看县衙就要被乱兵攻破的时候，幸而梁府家丁带着叛军先后赶来，驱逐走官兵躲过一劫，后因局势越来越乱，县令命人将县衙大门死死地关住，县令的面色有些阴沉不定，但还是很沉着，似乎局势全在掌控之中，但似乎又在计划之外。县衙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四处一片狼藉，还有些个没断气的在地上呻吟，呻吟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县衙内的人在料理着死伤人员。

庄梵影在这次冲突中又跟童仆也失散了，当他再次找到时，却发现童仆倒在血泊之中的，已然没了气息，庄梵影托着尸体脱力一般跪在地，终于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京城中，听说叛军退走，包庆丰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另一个坏消息也传来，太子的老师佟西闲骗取兵符，调边关调防的军队跟叛军汇合后，攻破厚梁城，叛军准备以此为基地，准备再次攻打京城。

朝廷大为震动，而皇帝却在矛盾中忧心忡忡，他对这个儿子又喜又恼，喜的是这个儿子遇事果断坚决，有先祖的遗风，是个做大事的人，恼怒的是太子阴叛朝廷，诅咒皇帝在前，起兵祸乱京城在后，可谓是为不忠不孝！既如此，恐怕明正典刑，才能维护朝廷尊严法度，可是杀了他，朝廷后继无人，恐怕要出大乱，朝廷这几年越来越风雨飘摇了！

叛军既退，皇帝便组织朝会，商议平定叛乱的事宜，可是皇帝一提出要派人统兵去扑灭叛，朝堂便又掀起了一番互相攻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