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山 第一章

“南无论，半作楚官堂前客；北更数，皆是尧将胯下马。西山有仙童，东海出龙宫。这正所谓呀，东西南北中，老子来也匆匆，去也如风。咱就说，这天下之大，小老儿哪儿没有去得，什么新奇的事儿没有见得。”长石川闻声望去，正瞧见一蓬头垢面老头正坐在酒楼门口，看他脸上红光似是早已喝高。这兴源酒楼在这长宁城中倒是也说得上名号，这会儿自然是有些酒客，酒客们听得兴起，更赏了些酒，小老儿倒是越喝越高了。不过这些酒客们也就是把这里当成了评书院了，对这老头的高谈阔论也只当是下酒菜了。

“嘿，小老儿，你说你这足迹遍布天下，你可说说你倒是去过哪些地方啊，是否见过西山的仙子啊，我可听说这西山仙子可个个貌美如花啊...”

“你可别扯了，.这信口雌黄老儿怕是不曾出过咱们江宁州，更别说见什么仙子了”

“什么江宁州，怕是没出过咱长宁城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这番言论自然是引起酒客们哄堂大笑。这些酒客们这会儿大抵都已经喝高，自然是在这些所谓笑话上忍不住不做声的。

长石川听得这些打趣，也只是微微伴着轻笑，倒是也把身上重负忘却了那么一两个瞬间。外人看来，长石川坐的位置在二楼靠窗边的地方，身后还站着一个魁梧大汉，最主要没有同坐而是站着守在身后，自然是能够看出此人身份不一般。正因如此，此前也有人举起酒杯与长石川遥相共饮，长石川也都客气应邀，轻抿过几口。

众人嬉笑间，那老头倒是一副你们怎么不信我的模样，急了起来“你们还真可别看不起我小老儿，别说见这仙子，就是这天朝宗宗主我也与之共饮过两杯，那楚家家主还给我捶过背，尧小子可还给我敲过腿！这这这...这东海龙宫...哎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信”这老头倒是把自己说急了，加上之前喝的那些酒，脸上倒是愈发涨红了。

“哈哈哈哈哈...老头儿你咋把自个儿给说急了。我们这可都信着呢，看你这岁数，必然是有充足的人生阅历的，你说的那些个事儿那不可都是手到擒来吗哈哈哈...捶过背哈哈哈哈...敲过腿哈哈哈哈....”似是这些话完全戳到了他的笑点，揶揄的人竟也涨红了脸，不过是笑得通红罢了。更是会传染般，一个两个，都止不住变成了猴子屁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多时，这酒楼里望一圈过去竟成了猴子乐园，好不发笑。

长石川此时也有点喝多，凭着二楼掠进的微风倒还能清醒。“这天朝宗是什么宗门，怎未曾听过”长石川略过头向身后的大汉问道。“属下不知”身后叫陈二的大汉回答道，没有过分的谦卑，只是也没有特别尊敬。对于这般，长石川倒也习惯了，在此刻他也只是单纯的只是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罢了。

对于陈二的回答长石川倒也没有意外，毕竟陈二这人看着就像一块石头，谁又能指望一块石头能为自己解惑呢。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强烈要求出门必须至少带一名侍从，长石川是决然不会愿意带着一个冷面棒槌四处花天酒地的。要说为什么是陈二，不是其他侍从，只能说在家里的众多冷面侍从中，这位侍从的名字至少是最接地气了，长石川也只能以这种冷幽默来宽慰一下自己了。

“走吧，打道回府，今天喝的差不多了”长石川当然不会把自己的问题去抛向一个喝多了的涨红着脸像猴子屁股的正手舞足蹈的吹牛老头，同时也估摸着这天朝宗估计也就是老头临时编纂的，也就不再深究，只想着天色不早，是时候回到那个令自己思绪万千的家了。

“二少爷，您忘了，过两日是大少爷及冠礼，府中这两日多有忙碌，老爷吩咐过，让您近两日在外住宿，待二少爷及冠日再回府上”陈二看出长石川似乎是喝酒上头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出言提醒到。

长石川这才想起这两日被“驱逐出门”了，一时间更是愁绪万千。虽然对于父亲让自己出门住两天，长石川是感到十分不解的，但对于这个在朝堂上都有些分量的父亲，自己向来是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的，更何况长石川对于能够短暂出去“放松”几日是不那么排斥的，至少父亲的财力是能支撑自己所有的“花天酒地”的。

“哦，把这茬子事儿给忘了，那还是先回旅馆吧”起身付了钱，长石川径直下了楼，正出门间，路过那猴屁股老头，竟忘得那老头脸上红晕少了几分，逐渐消散，再看，这哪还有什么猴屁股，甚至没有了脸面，只剩一头骷髅在对自己笑？骷髅笑？对！骷髅竟看看出诡异的笑，绝了。长石川这可吓坏了，心脏骤停愣在原地，几颗豆大汗珠同时冒在额头上。陈二跟在身后看不见长石川神色，只是跟着停了下来，询问了句怎么了，这才把长石川从深渊中拉了回来。长石川定睛一看，还是猴子屁股，还是邋遢老头，甚至老头都没有看向长石川。想来这都是自己今日喝多引起了幻觉，呢喃道“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陈二听得一头雾水，刚刚还喝的兴起，现在又怪罪起来了，这位少爷跟家里老爷一个怪脾气，吃干抹净可就不认了，同时心里也反驳到“酒，那可是个好东西”。

傍晚时分，将夜未夜，长石川走在这街道上，酒已醒的差不多，不过心里仍有余悸。要说刚刚的感觉太怪了，明明只是看了一眼，像是身体跌入了深渊，灵魂像被抽离，难道这老头真是什么世外高人？越想越后怕，该不会那些个捶背瞧腿都是真的吧？没有思绪，只能想着这世上奇人异士多，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般手段，想着倒是越发羡慕了。

回到旅馆，收拾了一下，长石川就睡下了。陈二则是蹲守在门外作浅睡眠，一方面是作为侍从并不方便进同一个房间一起睡，另一方面来讲，陈二作为冷面侍从的其中一项训练就是浅睡眠时刻注意周边信息，当然要说一整晚不睡那也是不现实的。

平时不怎么做梦的长石川今日竟出奇的好梦，一开始是梦到那骷髅，梦着梦着梦到一块石头，又梦到一座仙山烟幕缭绕，即使是在梦中，长石川也觉得这些梦七零八落，不明所以。

睡梦间，长石川突然被惊醒，不是被噩梦，被他房间的风，与其说是风，不如说是气，对！是气，长石川理所应当的感受到，这是气，自己被气影响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