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争雄之血染沧溟 第三十五章 摄提老神鹰

《史记·天官书》中记载：“大角者，天王帝廷，其两旁各有三星，鼎足句之，曰摄提。”

而在九州老黄历上，则分明写着：“门前见摄提，百事必忧疑，相生犹自可，相克祸必临。”

所以这“摄提”之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这位有“摄提神鹰”之称，现任天黥监司第一人的监正大人，耿善茶，出现在了陆守心这无名之辈房中。

“黥”是古代的一种肉刑，而天黥监司一职，出自虞阳王朝武帝姚横空之手。

昔年天下初平，百废待兴，武帝姚横空大赦天下，为了防止这些犯下滔天大罪，穷凶极恶之徒继续滋事，挑选出其中能力出众佼佼者，着手统一管理，让这些人发挥作用，为皇权所用。

经过不断发展变化，天黥监司逐渐发展为负责收集情报，监察百官，负责巡查缉捕等秘密活动的新生力量。

它们不再局限只收纳能力出众的罪犯，各种被仇家追杀，迫害，等无处可去江湖人，只要你有能力，都是来者不拒。

这支新生力量就像一匹孤狼，只臣服于历朝天子，本身就凝滞着一股幽暗气息，犹如冰冷的石头，默默做着天底下最阴暗的事情。

只要它们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恐怖的事发生，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恐怖皇权力量的化身。

在陆守心看到那枚小小令牌的瞬间，就联想到了独孤极告知他的那些信息。

这位武功奇高，平平无奇，面目甚至有些狰狞的老者，符合他身份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压住心中海潮般的惊劾，他想着要做点什么。

是单膝跪地，跪着说：属下参见监正大人？还是说：不知大人到此有何差遣？……

褚衣老者，或是监正大人，或耿善茶，双目中依然看不出半点情绪。

无论陆守心现在是个活人，还是一具死尸，估计他都是这样看他。

耿善茶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开声道：“真是想不到，陆渟渊有个儿子活了下来。”

陆守心终于忍不住了，这个他视为最大的秘密，居然就这样被耿善茶轻松道破。

他胀红头脸、额颈迸出青筋，明知不敌，还是手腕一翻，寒光一掠，一支手里剑，以绝难想象的速度，直射耿善茶的咽喉！

身子自床上翻起，跨腿俯身借力，凌空扑出，左掌一记“流光”轰出，配合手里剑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径取耿善茶喉腹要害。

这一式，正是他不敢在人前轻易显露的映射六招之一。

他心细如发，出手如狮子搏兔，绝不敢轻敌。

耿善茶见到这一式后，眼中精芒爆绽，却是连身都没起，双掌一错，排山倒海的真气，于双掌间骤然扩散，整间房屋为之一凝。

二人掌力相抵，“砰”的一声，尘灰扬起。

陆守心被这无匹近身罡气，震得身形一顿，掌力一偏，打得地上青砖粉碎、砾石溃溅，手里剑也倒飞而出，钉在房廊上。

丹田气旋飞速旋转，真正的杀招“断云”自右掌挥出。

“断云”自然就是将云层分成几段。

“断云”自然也将耿善茶排山倒海的掌力，分成了几段。

耿善茶头一次眯起眼睛，口中吐出个“好”字，瞬间握掌成拳，铁手顿时气势沉雄，一式“横扫六合”回击。

二人顷刻交睫，铁拳顿将“断云”如层层叠断的气劲化去。

余劲所及，陆守心手掌发麻，轰得他登登倒退几步，呕出一口瘀血。

他却不管不顾，双足轻点，一跃跳上房梁，与耿善茶保持出，一段他认为安全的距离。

而耿善茶坐着的小竹凳，“啪嚓”一响，四分五裂的飞散在了房中各处。

他的眸子里也露出了一丝狡狯光芒。

这时候，耿善茶不得不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抬头看向陆守心，道：“行了。”

他站起来的这一声，仿佛有着不容置疑的魔力。

还在寻机而动的陆守心闻声后，全身紧绷，却也不敢再有所动作。

耿善茶说道：“明知不敌，还飞蛾扑火，蠢材。”

陆守心目瞪口呆。

耿善茶似知道他不会回答，继续道：“身为褚衣卫，万不得已与人动手，则以“速杀”为要，三招不取便立即退走。”

耿善茶自顾点头，道：“方才也是三招，不取即退，干我们这行，“寻隙”与“疾退”远比应对拆解更为重要，这一点你做得倒是可圈可点，我没意见了。”

话说完后，他便作势要走。

陆守心却急了，由房梁上跃向门口，说道：“前辈请留步。”

耿善茶停了下来，还是那副面无表情，问道：“还有事？”

陆守心也心里没底，他感觉得到，这位权倾朝野的监正大人，虽暂时没有敌意，也难保他喜怒无常。

可心中隐秘被人抠出，就像身上衣服被扒了个干净，就不得不问个明白。

他鼓起勇气，问道：“敢问监正大人，你是由何处得知我的真实身份？”

耿善茶停了下来，答道：“天底下只要是做过了的事，无论掩盖得多么隐秘，就一定会有迹可循，能不能水落石出，只是时机和时间的问题。”

他语气一转，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名叫耿善茶，就只是善于饮茶吧？”

陆守心默默无语，他相信任何人都不会这么想，任何人都不敢这么想。

耿善茶似心情不错，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陆守心道：“我想知道。”

耿善茶沉吟道：“那好，念在你刚入我天黥监司，我告诉你第一条戒律，就是话不传六耳。”

“我们这种人，只听命于上级，所以你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情报，都只能告诉你的上级一人，而你的上级也只会告诉他的上级，你所做的事也只会由你上级一人告知，如果是别的人，你只管先杀后埋。”

陆守心没想到天黥监司还有这么多规矩，而且自己还加入得莫名其妙。

他的心，一下就揪紧起来，那耿善茶还会不会说？还能不能说？

耿善茶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我原本是不能告诉你的，但这里面好像就我的官最大，所以我说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陆守心默默在心里将这死老头骂了一百遍，面上却还是作出感激流涕的样子，拱手道：“多谢大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