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从金陵再次出发。
一天半后,车子慢悠悠驶入了津门站。
外头已经是半夜。
秦泽睡得浅,缓缓睁开了眼。
怀里的女儿还在熟睡。
呼啦啦的一片人忙着下车,秦泽便把手里的软毯子给秦雯裹紧了一些。
孩子瞌睡,支吾两声也没醒。
一路上,秦泽跟女儿是亲近许多。
倒是蔡全真,让其他乘客的行李箱给磕醒了。
“啧——”蔡全真横瞪了对方一眼。
乘客歉意道:“对不住,这位兄弟。”
“去吧去吧,赶紧下去。”蔡全真不耐的甩手抱怨。
他揉着眼睛清醒,转头又热切的对秦泽说:“哥!”
“我下去买点热的?”
秦泽笑了笑,“不忙,孩子睡着了。”
“这站人多,别又像金陵那样,你差点没挤上车。”
蔡全真一听,干笑了两声。
秦泽伸手说:“干粮还有,帮着倒点热水吧。路上凑合就是,马上要到了。”
“诶!”蔡全真连连点头,捧着搪瓷杯到了餐厅后的锅炉房,讨了些热水回来。
“烫烫,哥悠着点。”
秦泽轻抬头示意桌上有饼子,又让老蔡把杯子放桌上。
暖了暖手,吃了些饼垫肚子,秦泽说:“全真。”
“等到了京城,我这两天需要安顿家里和工作。等我得空了,跟你一块去找找你堂哥。”
秦泽知道蔡全无长什么样。
徐慧真的小酒馆也好找。
人肯定是能给蔡全真找到的。
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蔡全真吁着热水,听着秦泽的话。但一旁,扭过一下车的年轻姑娘。
老蔡眼一瞟,眼神跟着姑娘一扭一扭,头都拧成麻花。
秦泽没好气道:“你家老爷子,名字也真没给你起错。该说你是真性情藏都藏不住,还是满脑子都是姑娘?”
相处这一阵,秦泽对蔡全真也逐渐了解和熟络起来。
眼看姑娘下了车,蔡全真咧嘴笑道:“好!我就是闲人俗货。我堂哥的事,都听哥安排!”
秦泽点点头:“之后呢,你是怎么打算?”
蔡全真想了想,说道:“待京城吧!蔡家就剩这些亲人了,单我一人在沪江也没意思。”
“老爷子还给留了住处嘛!家底还有一点,凑合着混吧!做点小生意。”
秦泽一笑:“我看你肚子里还有些墨水?”
“嗨!”蔡全真抹着脑瓜,不好意思道:“新学堂没上过,就是以前家里安排的私塾先生。”
“字还是识得一些的。但也不怕哥笑话,我这些年那是,正经事不做,天天瞎琢磨。”
“哥你甭担心,不给你添麻烦!”
秦泽摇摇头,“怎么说也是小雯她舅舅。事情不麻烦。”
“这么说吧,你也知道我在报社上班。我实地采访是需要的,但也需要一些人帮着。”
蔡全真眼一亮,“这是不是叫……线人?”
秦泽不由一笑。
他自然是有这个心思和想法的。
秦泽从十八岁出国,回国后又在全国走,建国后又在沪江待了几年。
老实说,在京城他就没有多少人脉关系。
蔡全真既然是闺女的舅舅,人看着也实诚。
识字的人这年头可不好找啊。不然徐慧真后来办扫盲班,也不至于那么轰动。
虽说蔡全真是好色了一点,倒也无伤大雅。
论信任,肯定比随处找的街溜子顽主要靠谱。
当然了,这会话是不能这么说。
秦泽道:“不是。”
“我先给你争取一个临时的编外岗,平时就是走访调查,单位自然是京城日报的报社。”
“工资少了点,但以后我多给你教教,争取争取,也有转正的机会。”
蔡全真到底是聪明人,脑瓜转的也快。
他家里确实还有家底,但混日子总得有个头!
给机关单位上班?就算是编外的,那也是挤破头都难找的工作啊!
“好好!哥,那可太谢谢您嘞!”
秦泽笑着点了下头。
真说给蔡全真安排个正式岗,对秦泽来说其实也不难。
但秦泽还是本着谨慎的想法来安排。
秦泽:“一步步来吧。”
“我呢还得给小雯找个妈。你也不小,我顺道帮你看看吧。”
蔡全真一听,既是尴尬,心窝子却也暖了起来。
虽说是因为外甥女才跟秦泽沾了点亲。
但秦泽说话做事,让蔡全真是心甘情愿喊这一声“哥”了。
“哥……”
“具体安排,回京城再细说吧。睡了。”
秦泽摆了摆手,缓缓闭目
蔡全真深吸口气,也跟着睡了过去。
……
次日。
火车驶入了京城站。
秦泽抱着孩子,喊上蔡全真一块下车。
小丫头昨天晚上睡得香,这会倒是精神得很。
小眼睛到处转悠,看着什么都新鲜!
一行人出了火车站,吃过饭后就上了公交。
蔡全真得去他家留下的小院拾掇,提前就下了车。
秦泽则是带了孩子,坐到南锣鼓巷附近的车站。
父女俩下车后。
秦泽循着记忆,穿街过巷。
很快就来到了红星四合院门前。
“粑粑,就是这里呀?”
“是啊小宝贝,到家了。”
秦泽抬头看着四合院敞开的门。
熟悉却又陌生,心里一时颇有感慨。
抬脚进门,还没走出两步,前院就有人见着了秦泽父女俩。
秦泽一眼就认出了是叄大爷阎埠贵。
小老头学校下课早,正端着花洒理落门前的花盆,见着秦泽很是面生,但又有点印象。
他晃着手指头,愣是半天喊不出名字来。
秦泽客气道:“叄大爷。”
怀里的闺女一听,鹦鹉学舌道:“叄大爷好!”
阎埠贵似反应过来,猛的一拍脑门:“哎哟!秦家的小子!”
“得好多年没回来了吧!”
“这,这是你闺女啊?”
秦泽笑笑点头,“对。”
阎埠贵眼睛都瞪大了。
秦泽家住在后院,以前他家,那也是满四合院上下羡慕的主。
老两口都在轧钢厂上班,配了后院两套房。
大女儿秦菲在厂里当播音员。
论单个,那是比不过易忠海,但一家子凑一块,挣得工资可不少!
唯独就是这小儿子秦泽……
打十八岁那会,听说出了国,之后就基本不怎么见到人影。
这老秦家如今嘛?
日子就算不得好了。
老两口一蹬腿,秦菲把爷爷奶奶接过来照顾了。
一个女人要养俩老人俩孩子。
阎埠贵端着眼镜,嘴碎道:“我记得刚建国那年,你还回来了一趟。”
“这些年忙什么呢?也不知道回家!”
秦泽点点头:“诶,就是忙工作。叄大爷教训得是。”
“没事我先回了,带孩子认家。回头再找你唠嗑。”
“行。去吧去吧。”阎埠贵摇头一笑,接着浇花。
秦泽见状,转身往院子内走去。
他自然也知道,这阎埠贵在埋汰什么。
但潜伏的第一要务,就是融入。
惹是生非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这不是秦泽的性子,也不是他擅长的。
他擅长的,是暗地里惹是生非。
随后,秦泽穿过内院。
厂里还没下班,倒是几个大妈孩子都在院内。
秦泽便是客气的打着招呼。
惹得四合院众人甚是惊讶。
毕竟是几年没回来的人啊!
尤其还带着个孩子!
大妈们瞎扯家常的话头,一下就到了秦泽身上。
秦泽也不多理会,穿行来到后院秦家门前。
院里多有槐花,连秦淮茹后来的闺女也叫槐花。
秦家门旁也有一棵。
入了秋树上已然光秃秃的,偶尔飘下一片黄叶来。
树下。
一老头坐着个板凳,脸皮老皱,眉头就没舒展过。
手里端着杆铜烟枪,抽嗒嗒的嘬着旱烟。
似察觉到有人看着,小老头蓦地抬起头来。
浑浊的眼珠顿时瞪得像中秋的月亮,又大又圆。
一声重咳呛出口烟圈,老头嘴里喷骂出声:“哼!混账东西!”
“叶落都知道归根,你还舍得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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