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开封府,已然天黑。
因庞吉被仁宗皇帝特许,暂住深宫,而宫门亦已关闭。
庞昱死状恐怖,凄惨至极的尸体,自然只能暂时存放府衙敛房。
当晚子时,赵晟拟定的判辞,就通过系统,张贴全城。
历数庞昱的罪名不说,还直斥当今圣上为狗皇帝。
只因宠幸庞妃而顾百姓死活不顾,即便其残害近百性命,都不追责庞昱。
既然狗皇帝重权贵而贱黎民,能令近百亡灵沉冤难昭,那他便主持公道,庞昱怎么害人,他就令其生受被害者的痛苦而亡。
最后落款——天道判官!
翌日,此事自然再次震动京师。
所幸的是,赵晟已经表现出极强的刑侦能力。
包拯基本都会让他留守在府衙,不用顶着太阳去撕那满城的通告。
否则,因他而张贴的判辞,他还得到处奔波,苦哈哈地去撕去毁。
“这狗皇帝收消息倒是很快。”
赵晟回到府衙当班不久,皇宫的钟声便即敲响。
意味着狗皇帝又要召开临时朝会。
他都不由得在心中斥道。
皇宫,御书房。
因包拯需要进宫禀奏找到庞昱尸体的事情。
在朝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前,自是提前进宫。
听着包拯的禀奏,庞吉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即悲恸也颓废。
仁宗皇帝的脸上也有悲色,还有怒容。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庞卿就请节哀顺变吧!”
赵祯看着满脸悲恸,愣立当场的庞吉劝慰道。
反而让庞吉清醒过来,径直就跪了下去。
“求官家治罪赵晟那狗杂碎……”
“在朕面前,身为老臣,岂可失了分寸,说出这等秽语?”
赵祯现在也很头痛。
天道判官再度作案事情才发生,庞吉竟还要挟私报复。
而且,还骂他儿子是狗杂碎,不是也在骂他吗?
他宝贝儿子好不容易才辛辛苦苦帮他找回儿子。
哪怕只是尸体,那也是功劳,也有恩于他。
这老东西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又要求他治他儿子的罪。
真是岂有此理!
要不是考虑到庞妃有喜,受不得刺激,他非得……再治他重罪不可。
赵祯的冷斥,让庞吉也清醒了过来。
“请官家……恕罪,老臣……骤闻儿子惨死的消息,太过悲伤,才会……有失分寸。”
见庞吉认错,保持着理智的赵祯,也不敢表现出他对儿子的过分关心。
所以,脸色径直释然,又变得有些悲伤起来:“庞卿起来说话吧!”
庞吉道完谢后,这才平身。
再度向赵祯请旨:“官家,昱儿会惨死,实因赵晟侦查不力导致。”
“如果他能提前找到昱儿,又何至于令他惨死?”
“所以,还望请官家,从重惩处赵晟之罪。”
见这老东西依旧不知感恩,还死咬着儿子不放,想让他治他的罪。
赵祯的眼眸深处,都闪过一抹阴戾且厌恶的光芒。
“你这是要把朕当成昏君吗?”
“还是你仗着庞妃有喜,又有恃无恐起来?”
“赵晟所为,从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说,都理应感恩,而不是问罪。”
“毕竟,若非赵晟从祥符县,火速赶回京师,追查到线索。”
“别说救庞昱,他尸体能不能找到,都是未知数,甚至有可能曝尸荒野,为野兽所食。”
“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要追究别人之罪,更要把朕当成可以任由你唆使的昏君,难道你真认为朕不敢治你的罪?”
赵祯以事实为基础,言辞已经非常的激烈。
早就被吓得再度跪倒在地的庞吉,到后面更是匍匐了下去。
身体还在如筛糠般颤抖,即心惊胆颤,身上也在狂冒冷汗。
“老臣……骤遭丧子之痛……而失智,还请……官家见谅!”
庞吉匍匐在地,惶恐无比地颤语道。
“既然这件事对你打击如此大,那就回庞府,为庞昱料理后事吧!”
“为免你再有失智之言论,暂时不要入宫,也不要参加任何朝会。”
前面的话还算正常,后面的话已经是进一步裭夺权力。
让庞吉更加惶恐,哪还敢多语,径直领命,这才颤颤巍巍的离去。
“包卿,庞卿骤遭失子之痛而令其智昏,方有这等行径。”
“赵晟带领开封府差役找到庞昱尸体,朕自是知道这是功劳,而非过错,自要奖励。”
“朕就赏所有寻找到庞昱尸体的有功之人,千两白银吧!”
“至于如何分发,你可自行酌情处理。”
赵祯暂时不让庞吉进宫,更不让他上朝,就是不想让他继续请旨治罪儿子。
此时趁着庞吉战战惊惊离去之际,说出这番话,实则是进一步暗示。
当然不是暗示他对赵晟有极特殊的感情,而是暗示他对人才的看重。
省得这个没建设,只会仗着他对庞妃恩宠搞破坏的老东西,还像条疯狗一样乱咬。
“微臣代赵晟等人,谢官家的赏赐。”
包拯连忙跪下,代赵晟等人叩谢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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