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诡异清道夫 第三十一章、最后的一班车

原本已经累倒的周焕瞬间弹坐了起来，自己刚刚看到的那只手。

也就是说，已经死掉的那个女司机，现在就在自己的身后。

车内的气氛相较于先前更加死寂，因为现在整个车里，只有他和身后的女司机。

“滴答~”

“滴答~”

“滴答~”

...

她断掉的右臂似乎还在滴着血，清晰可闻的落在地上。

驾驶舱的车门在来回摇晃，后座的黑色塑料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骨碌碌的滚到了车里。

塑料袋破损的地方露出一只眼睛，一只已经失去了生气的眼睛，但却看着驾驶室的方向。

车内的温度随着夜色的降临冷了起来，呼吸都带着些许白雾。

周焕慢慢回头，身后拍打他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刚刚让自己帮忙找手。

她全身似乎都被对方切碎了，后座的碎尸明明也被警察带走了，可现在出现在后排的是什么？

为什么单独要找自己的手？

是自己的错觉吗？

他揉了揉眼睛，先前的塑料袋已经消失不见了。

尸体留下的黑褐色的血迹在后排的座位上聚成了一滩浅浅的血洼，幽暗的环境里，周焕只能看得见头顶灯光照射的一小块地方。

座位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影影绰绰的影子透出来。

他走上台阶，慢慢俯下了身，黑黝黝的座位下什么都没有，只有鲜血顺着座椅的柱子向下蔓延。

“哒哒哒哒哒！”

车内突然响起了像是脚步声的声音，可车里是没有人的，再说这里荒郊野外的，也不可能有陌生人突然上车。

还是先前的女司机吗？

座位上的血洼浅了很多，而地上多出了许多手掌印，刚刚的脚步声，似乎就是这么来的。

一只手，在车里游荡？

周焕想想都觉得有些怪异。

为什么会对那只手有那么强的执念，即使是被杀死了，还是想找到那只断手。

“咔嚓、咔嚓、咔嚓......”

是踏板被踩动的声音。

驾驶室里有人？

周焕猛地回过头，看向公交最前面的镜子，镜子的反射里，驾驶室依旧是空荡荡的，但声音并没有停下。

座位上没有人，那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

周焕慢慢靠近驾驶室，一只手握住了刚刚拎起的扫把，现在手里能够当做武器的只有这个，他一步步靠近驾驶室，声音也越发清晰，铁质的踏板叮当作响，如同清冷的夜里凄凉的钟鸣。

周焕这次看清了，是一只断掉的，纤细的手臂，在一上一下的按动着踏板。

这就是那个女人要找的手吗？

周焕走进驾驶室，想要抓住它，可下一秒，驾驶室的门却被它锁上了。

一阵响动过后，残破的车门关上，那双手也停止了异动，原本欢脱的模样褪去，失去了所有血色。

周焕捡起那截从手腕处被切断的手掌，煞白的掌心里，用黑色的中性笔写上了几个字。

“12点，西苑花园南门到三桥村67号”

掌心处的笔记明显有擦过的痕迹，似乎来来回回写过很多次一样。

周焕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地址是什么意思？要去接人吗？

他拿出手机，搜了搜西苑花园南门的位置，距离现在的路程大概20分钟，虽然在这辆车原本的行进路线上，但并没有停靠的站牌，为什么会去那里呢？

现在车门被关，自己被锁在这个驾驶室里，就像是故意在指引自己去这个地方一样。

算了！

周焕叹了一口气，这一晚上自己不知道遇上多少怪事了，不差这一件了。

他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莫名感觉自己似乎按下了哪些按键。

扭动钥匙的一瞬间，公交车轰轰作响，他从来没有开过大巴，但在现在却感觉无比熟练，就好像有一个人站在一旁帮助着自己。

是那个女司机吗？

公交车慢慢从郊区回到市区，两边的风景也从荒芜的草丛变为了霓虹彩灯，闪动的色彩里，周焕有那么一瞬间，从驾驶室门上的反光里，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

她戴着一副墨镜，静静站在自己身后。

但那只是一瞬间，她的身影又再度消失不见了。

公交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周焕看见了站在路边的老人，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背心，安静的等待在路旁。

公交在她面前停下，她顺门熟路的扶着车门上了车。

周焕这才注意到她的两只眼睛都是浑浊不堪的，好像看不见。

她走上车后并没有投票，而是摸索着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铁盒，递给了驾驶室里的周焕。

“这是今天给你留的菜，今天买的菜不错，有虾，你先趁热吃。”

周焕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用！”

又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赶紧捂住嘴。

“还有其他乘客啊？”

老人笑了笑道“那等你下班了再吃吧！”

周焕这才松了一口气，故意压低了声音，嗯了一声。

老人慢悠悠的找了个座位坐下，周焕也把铁盒放到了驾驶座的一旁。

公交行驶的途中，老人喃喃的拉开了话匣子，似乎平时很少有人说话，而跟这个无亲无故的司机却能说上很多话。

“这次换的这家主人很大方，每次吃饭都会给我留很多。”

“上次你说的那个药，我去药店买了，吃完之后确实很有用，阴天的时候膝盖也没那么疼了。”

她似乎并不在乎周焕会不会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聊着。

“我孙子考上了一个好大学，我得多存点钱，以后让他带孙媳妇回来看看我。”

周焕不敢再答话，每次只能敷衍一样的嗯了一声，想要蒙混过去。

“你说巧不巧，怎么我换了几家做保姆，每次都刚好在你停车的地方，咱们这算是缘分吧？”

她显然不知道，这种缘分是她刻意维系着的。

“马上要降温了，你出车的时候记得多穿几件衣服，别着凉了。”

她靠在椅背上，似乎在享受着难得的安稳。

路面虽然颠簸，但她却异常的自在，似乎这里的环境让她更加安心

忙碌了一天的她难得放松下来，佝偻的身子都似乎舒展了许多。

“每天开到这么晚，你也很累吧？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她毫不经意的话却让周焕一愣，透过后视镜看向了老人，他再次确信，老人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可她刚刚的话......

“有你陪着我，真好啊.....”

终于，汽车到站，一片残破的自建房群，老人一步一步的胯下台阶。

车门轻轻关上，老人佝偻的身影也一步步的向楼梯挪动着。

橘黄色的灯光照亮在门前，映照着老人的身影孤独又落寞。

走到二楼的门口时，她忽然转过身，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那双已经看不见眼睛里好像有泪光闪烁。

周焕有一刻仿佛觉得那双眼睛能够看见，看见的是他的灵魂而非肉体。

片刻过后，她转身走进了屋内，灯光亮起，紧凑的小屋里弥漫着暖色的光晕。

她似乎也知道，这一次是再见了。

黑色笔记本蓦然亮起。

“完成死者的心愿，放下执念。奖励：末班诡车乘坐资格。

这辆车开向哪里？是寂静的黑暗？还是血肉腐烂的山岗？坐在你身旁的，是深夜归来的游子，还是无处可回的尸体？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话。

每晚12点可乘坐末班诡车，乘坐条件，全程安静。

可触发隐藏任务。”

周焕记得上次也是这样跟小男孩儿建立了关系。

放下执念吗？

周焕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说法。

每个人的执念，都是内心最深处的愿望，为什么一定要放下呢？即使是死亡也并不意味着一片空洞。

互相牵挂的人，怎么都不会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