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诡异清道夫 第十四章、孤楼

楼栋里的感应灯似乎坏了，不停的闪着橘黄色的光亮，墙上的影子忽隐忽现，周焕的右腿在攀爬楼梯的间隙里隐隐作痛，他时不时得停下了揉搓一下自己有暗伤的小腿。

3栋501。

这是男孩儿告诉他的房间。

老旧的楼栋有电梯，但电梯的灯暗着，并没有使用，崭新的柜门让周焕不得不怀疑这只是个摆设。

他只能顺着狭窄陡峭的楼梯一层一层爬上去，楼梯间里满是猫狗排泄物的余臭味，越往上走，混合的粪便臭味越发明显，甚至还有不少夹杂着人类排泄物的味道。

他循着味道找到来源，是二楼平台上的盆栽植物，翠绿的茎叶充满活力，与化学肥料培育过的植物截然不同。

水管里突突的响着，似乎是因为水压不够在不住卡顿。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用水吗？”

老式的楼里每层只有两个房间，201的房间里一片寂静，房主似乎已经睡了，但202却是另一幅光景，虽然大门紧闭着，但周焕还是听见了房间里嘈杂的电视声，他仔细听去，却没听懂电视里到底在播放什么，就像是一群操着奇怪方言的人在互相争吵一样。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无意间调到过这种频道，画面上是熟悉的身影，但听不懂的语言却让节目显得格外怪异，每当深夜他碰到这类频道时，他总会迅速切开，因为他不知道这个频道属于哪里，哪个国家，哪个地区，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这个频道。

停顿了几分钟后，他再次攀爬起了楼梯，这一次，臭味渐渐离他远去，进入鼻腔的，是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味，301房间里的灯亮着，子门向内开着，铁网里透出灯光，炒菜声一阵阵传来，像是某种肉香。

这让一天都没怎么顾上吃东西的周焕肚子咕咕叫起来，但这细微的声音却在黑夜里传的很远。

厨房里颠动锅铲顿时停下了，周焕害怕被发现，赶紧爬上了四楼。

楼下有开门的声音。

但不是301，而是对面的302，一个壮实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探出头，他房间里的灯暗着，黑暗里有轻微的喘息声，周焕听得不是很真切，但他看见了房间内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反射出楼梯间的光亮，和他对视了一眼。

“夫妻吗？关着灯！”

周焕脑海中浮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画面。

但壮实男人跟对面对视了一眼，便匆匆关上了房门，走入了301的房间中。

房门隔绝了喘息声，周焕搞不清楚这栋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继续向上。

4楼格外安静，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没有任何响动，但不知道为什么，401的猫眼被卸了下来，房间里似乎有风，猫眼的空洞里呼呼作响。

周焕凑近孔洞向内看去，房间里被一抹暗红色包裹，他只能看清一座供桌摆在房间的正中央，供桌角落上的烛台堆满了红灿灿的烛泪，看起来有些时日了，一些常见的贡品整齐的摆放在桌上，其中还有一只新鲜的公鸡。

祭拜的是什么他看不太清，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是一名老人，他背对着周焕，佝偻着背虔诚祈祷。

过了几秒，他忽然站了起来，慢慢走近了供桌，他朝着神像拜了拜，伸手拿起了那只公鸡，背对着周焕啃了下去，虽然看不见，但周焕能从他耸动的肩膀看出他的动作。

“祭拜完之后就吃贡品？这是什么路数？”

还没等周焕想明白，老人忽然转了过来，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了血污，嘴唇上还挂着公鸡的残肉。

红色的烛光笼罩在他的脸上，映衬着他的面容更加阴森可怖。

他的牙齿被鲜血完全浸透，手里的公鸡也被啃食得不成形状。

周焕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从没见过这种画面，吃贡品也就算了，还是生的。

他泛起一阵恶心，从猫眼上推了出来，可惊愕中没注意脚下，撞上了背后402的门。

一阵疯狂的狗叫声从402里传来，锁着狗的铁链簌簌作响，可还没等周焕逃离，房间内的狗又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呜咽起来。

狗叫声盖过了他的撞击声，402房间的灯始终没有打开，但却有不少脚步声在其中响动。

房间里似乎不止有一个人，困住狗的铁笼哗啦啦作响，一阵皮鞭清脆的抽打过后，整个402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会养这么多狗？”

周焕俯在楼间的平台边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直到四楼安静下来后，他才看向了离自己几步之遥的501。

“咚咚咚！”

他敲响了房门，夜色中回荡着清冷的敲门声，没有回应，也不见房内有任何动静，猫眼上落了厚厚的灰，周焕等得着急，趴在门边朝内看去，房间内汇聚成一个细小的画面，如同微缩的景象一般，难以分辨。

猫眼里看不清，他只能趴下身子，从门缝里往进看，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玻璃照亮了暗黄色的木质地板，透过门缝，周焕闻不到什么异味，房间里像是很久没有居住过人了，但奇怪的是，靠近门口的地毯上，一双拖鞋整齐的摆放着，拖鞋上的水渍能够证明有人使用过它。

周焕皱起了眉头，太奇怪了。

他正疑惑，透过穿衣镜的反光，他看见衣帽间里的柜门开了，衣柜里伸出了一双手，那双手撑住地面，没了半截的身体在夜色里看得格外恐怖。

他矗立了几秒，忽然转向周焕。

“啪嗒啪嗒啪嗒.....”

双手在地面上拍打出有节奏的声音，猛地朝着他爬了过来。

周焕被这一下吓得心脏一紧，还没来得及挪开视线，就听见身后一个疑惑的声音。

“你干嘛呢？”

他撅着屁股转头望去，502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边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关爱智障的神色。

周焕被他这一叫，也顾不上房间里的那一幕了，拍打着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嘿嘿尴尬的笑着道“我是来找亲戚的，他住这501，敲了半天没人开门，看看房间里什么情况。”

“501？一个月没住人了吧！你不会是被亲戚框了吧？”

说罢，他打量了几眼周焕，眼神里虽然闪过几丝惊奇，但好在并没有过多厌恶，他推开房门，大大咧咧的道“来吧!进来说吧！大半夜趴楼道里怪吓人的。”

周焕原本以为他会对自己抱有疑心，毕竟他刚刚的行为确实有些鬼鬼祟祟，但他也不好拒绝，大门已经锁了，自己出不去，总不能在楼道里过一晚。

“谢谢！”周焕回了一句，跟他一起走进了502的房门。

501的门缝里，一只眼珠从黑暗里朝着这头看着周焕的背影，闪过一丝愤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