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笙骑在坐骑上,看见了对面鬼鬼祟祟的宁云,眼见宁云就要成功救出若儿,此种关头,如何也要拖住。
他心下一横,将所有护卫全都派了上去。
场中士兵的人数从五十增加到了一百,军阵威力何止倍增。
一时间,双方局势又有些势均力敌起来。
宁云趁着那两只妖怪被军队拖住,成功靠近了若儿。
他背起少女,正要原路返回,却不想转身离开之时,背上之人撞到了一根横在宁云头顶的树枝上。
若儿被撞,毫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声,也就是这么轻轻的一声,让宁云暴露了行踪。
场中两只妖怪立马回头,见宁云就要带走少女,顿时怒不可遏,生了杀心,出手再不顾忌。
可他们再凶,一时片刻也无法摆脱上百精锐士兵所组军阵的纠缠。
宁云也不再小心翼翼,趁两只妖怪无暇顾及自己的空档,大步跑到朱笙身边,然后担心的看向场中将士。
朱笙眼力非凡,他当下瞧出了场中变化,等宁云跑到自己身边,立刻让宁云带着若儿骑上一匹坐骑,匆匆说道:
“我观将士们抵挡不了许久,速随我来!”
宁云扭头看了眼战场,发现已有伤亡出现。
他不再犹豫,带着若儿紧随朱笙,直奔市场方向而去。
等到了药材区,按照已知情报,朱笙快速找到了乌蕨草商。然而他这时才想起来,即便算上宁云,算上若儿,总共也才三人,如何能带走这数百袋草药?
他正想和宁云商量,就看到宁云围着草药摸了一圈,所有草药眨眼间消失不见。
宁云也不废话,说道:
“朱兄宁可不顾将士们的安危,也要先过来买这些乌蕨草,定是有大用,我已用特殊手段将草药收好,有什么话我们路上再说。”
此时情况危急,那两只妖怪不知何时就会追过来,宁云也顾不得隐藏“异能”了。
朱笙感激的看了宁云一眼,两人再次骑上坐骑,由朱笙带头从市场另一侧狂奔离去。
从朱笙三人进入市场,再到狂奔离去,一共不过半炷香功夫。只是在这半炷香时间里,整个市场被两人纵兽飞驰弄得混乱不堪。
—————————我是分割线————————
莫狩和莫猎是这整个莫家追踪本领最强的两人,因此受命,负责寻回小姐。
不想先是因为荒江隔绝了气息,断了线索,后又被神医谷的几座护山大阵挡在谷外,连入口都找不到。好不容易确定了小姐的气息,却又晚了一步,在黄云峰扑了个空……
“终于和小姐碰面,可偏偏遇到一伙官兵,简直岂有此理!”
“阿猎,算了,小姐不肯跟我们回去也在意料之中,昨日我们将她打晕都无法将她带走,这也算是天意。
况且我们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不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大哥,现在不是我们罢手就能了事的。
如果不能把小姐带回去,家主的位子就会旁落,到时候整个莫家都会被拉入别人的阴谋之中,为了莫家,我们没得选,小姐也没得选!”
……
一日奔波,朱笙带着宁云回到军营之中,在这里,那两只妖怪翻不起浪。
宁云先是到许长老处交了药材,闲聊几句,又向沐嫣然问了声好,接着就被朱笙带到他的帅帐之中。
此时若儿已经醒了,但天色已晚,朱笙吩咐亲卫为宁云和若儿安排营帐。
三人骑着追风兽狂奔一天,都已经累的够呛了。
就在宁云准备下去休息的时候,朱笙忽然问道:
“宁兄,你之前骑过追风兽,怎会如此熟练?”
军营中的追风兽速度极快,初次乘骑之人必定状况百出,可宁云却如伸手折花、探囊取物一般轻松驾驭,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问题是宁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他只好苦笑一声,对朱笙说道:
“朱兄慧眼如炬,可我自己也不知缘由,或许昨日情急之下爆发了身体潜能也说不定?”
朱笙朝宁云双眼看去,见他眼中清澈无异,遂不再多问了。
朱笙是信任宁云的,他出口询问也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第二天上午,朱笙派人过来请宁云去帅帐。
当宁云和若儿一起走出营帐的时候,把守的卫兵惊呆了,他昨晚亲眼看着那个银发少女和宁云分别进了两顶营帐,而自己在帐外守了一夜,今个怎么会从一个营帐里出来……
帅帐之中。
三人好好吃了一顿军餐。
饭后,若儿待不住,被朱笙派了一队亲兵保护,到军营里各处玩耍去了。
宁云和朱笙坐定,两人默契的开始了解彼此分开后,各自发生的一切。
朱笙这边发生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寥寥几句就说完了。
而当朱笙见宁云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的小本本,看了片刻,才开始述说,初时他还觉得颇为有趣,以为什么要事值得宁云这么记下。
直到宁云说了自己失忆的情况之后,朱笙才紧张起来。
他是个很重视朋友的人,宁云碰上这种事情,自然感同身受。
他一连问了许多自己和宁云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宁云尽皆对答如流。
而当他问到离开神医谷之后发生的事,宁云开始支支吾吾,回答也大多变成了“没有印象”四个字。
最后,朱笙总结道:
“宁兄你是在离开神医谷前后出现的这种症状,难道是因为你在神医谷之时,无意中接触了某种药物,或是某种奇特的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宁云摇了摇头道:
“起初我也以为如此,但后来我仔细想过,我识文认字,却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上过学,额,我是说我记不起任何学文的过程。我不懂武功,却可以轻易提起数百斤重的食材。
还有刚才你问我的,我从未骑过追风兽,第一次乘骑却能毫不生疏,简直信手拈来,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我怀疑自己从很早之前,就有了这种忘事的毛病,而且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
朱笙直直看着宁云,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怎么会得上这种怪病。
一个人如果随时可能忘记过去,那他的存在也将会随着过去的消失而变得没有意义。
宁云被他看得受不了,他晃了晃手中的小本本道:
“看到这个了么,我不会忘了你的,朱兄。”
这时一个传令兵进帐汇报道:
“禀元帅,所有药物已于今日辰时,分送至所有中毒百姓处,最后一批哨骑业已归队!”
朱笙立马变了一副模样,有板有眼道:
“做得很好,传令下去,先确保百姓们有药可用,之后再将多余的药物分给中毒的将士,让将士们好好休整,等他们都康复了,本帅自有打算。”
传令兵退下后,宁云半打趣道:
“没想到你这位多情州牧,风流公子,当起元帅来竟也这般有模有样,还能如此为百姓着想,草民佩服,佩服之至啊!”
话刚说完,宁云就暗道糟糕,他嘴飘了。眼前这位的情,可都在敌方首领身上……
朱笙果然被宁云说的一阵尴尬,但他知道宁云并非故意,很快就恢复过来,同样打趣道:
“宁兄之才远胜于我,若是你有意此位,笙这就上奏朝廷……”
“别别别,千万别!
看你眼泛血丝,双目红肿的样子,就知道你几天没睡了吧?
我可不想这么遭罪。”
朱笙确实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他心里装着整个扬州局势,装着刘三和陆全这样的兄弟,装着御林军十万将士,装着数万中毒未愈的百姓,最重要的,是还装着他想忘却忘不掉的人,想忘却忘不掉的事。
朱笙看着宁云佯作着急的样子摇头笑道:
“宁兄还是这般洒脱。”
这次,他笑的明显比刚才自然。
不过接着,朱笙由笑转愁,低着头道:
“宁兄,也只有你,了解前因后果,却又置身事外,只有你能让我毫无顾忌的说出心中所想。”
宁云闻言也收起了笑意,他知道朱笙想说什么。其他事都好说,无论再难再险,都存在解决的可能,唯独沐萱宁……
沐萱宁一心复国,憋着劲造反,而朱笙恰恰是大荒重臣,为人忠君体国,两人是敌非友,最关键的是人家还杀了他老爸。
除非乾坤重置,时光倒流,否则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让这两人在一起。
宁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好安慰道:
“你也别想太多了,或许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朱笙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他淡淡道:
“宁兄,我忘不了她……”
朱笙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淡很淡,淡到宁云以为他说的是某件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小事。
可明明是这样的语气,却叫宁云听出了一些信息。
会这么说话的人,他的心中一定做了某种决定。
于是宁云试探性的问道:
“朱兄你身为南征元帅,统领十万大军,怎么还如此儿女情长呢?”
朱笙放下茶杯,自嘲般轻轻一笑道:
“是啊,我身为南征元帅,帐下十万精锐,怎么还会如此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道:
“宁兄你知道吗,我有时在想,倘若一切都倒置过来也不错。
我带兵和她打一场,她再把我抓住,关上三个月。”
说到这里,朱笙的声音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这些话在他心中放的太久了。
“我能在牢里劝她回头,能和她勾心斗角,能趁着她靠近我的时候,触不及防的吻一吻她。
接着,我想和她同归于尽,我拿刀刺她,被她打晕。
等我醒来,和她漫步桃林,相知,相爱。”
朱笙再往下说,已经是哽咽起来。
“再后来,我们一起准备登魁,我为她挡刀,重伤,昏迷数月。
最后,我去画摊前以诗赢画,和她相遇,我为她作词,捡到她的手帕……”
说到这里,朱笙已经哭了,他穿着军装,浑身甲胄,却哭的很无助,很伤心。
宁云懂朱笙的话。
朱笙也明白,除非倒置一切,他和沐萱宁才有可能。
宁云也听懂了朱笙的情。
有四个字,用来形容很贴切:“泥足深陷”,而且是陷的很深,很深的那种。
宁云听的眼眶泛涩,想安慰他,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
但作为朋友,宁云觉得这种时候,朋友既然在身边,总该说些什么的。
“朱兄,你……”
没想到宁云才开口,就被朱笙打断了。
朱笙一边哭,一边说,声音越来越轻,却用尽了他的力气。
“我只是,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朱笙压抑的太久了,他是三军统帅,是大荒新任的扬州牧,根本不能对身边的任何人说这些话,也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这般软弱无力。
如果这世上没有宁云,或许他会把这些话永远藏在心里,而他的苦,也再没有人能知道。
如果不是肩头压力太大,如果不是爱一个人到了极致,朱笙这种宁死不肯落泪的人,又怎会如此哭泣呢?
……
另一边,若儿正拿着一把制式长枪在河里插鱼。
朱笙安营极合兵法,不仅依水而建,还在上下游分别设立了哨岗军寨,如此一来,三处营寨成掎角之势,不仅能分进合击,还避免了被敌人一窝端的局面出现。
若儿少女心性,厌恶许多人跟着自己,无奈之下,护卫们只好守在河边。
若儿还不乐意,非要所有护卫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才肯满意。
对于这个元帅亲自下令好好保护的目标,护卫们无可奈何,只能妥协照办。
然而就在护卫们背对着的时候,若儿越走越远,不知不觉,河水已经漫到了她腰间。
“这回还抓不住你!”
若儿追着一条漂亮的大红鲤,从河边往河里走了五六丈,依旧没有插中,她越追越深,直到河水到了胸口之时,红鲤已不知逃去了哪里。
就在若儿四顾寻找之际,忽然,水下有东西拉住了她的小腿。
那东西猛一用力,若儿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拉入水中。
河边护卫们听见若儿惊呼,立刻转身瞧去,河面上哪里还有少女踪影?
好在河流不急,之前若儿造成的涟漪还在,护卫们以为若儿溺水,纷纷脱去护甲外套,入水救人。
谁知护卫们才一入水,就遭了大难。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鲜红血液从水下蔓延上来,染红周围一大片水域。
岸上还有一人没有下水,他护甲的绑带意外打了死结,本想夜里休息后慢慢解的,谁知此刻反而救了他一命。
这名幸运的护卫,双手摸在护甲的绑带上,看着河里几个还没死透,不断挣扎呼救的同僚们,他双腿打颤,连呼吸都感到了困难。
他想上去救人,刚走两步,河中又有人遇难,鲜血溅了他一身。
眼前一切变得鲜红起来,耳边只剩下同僚死前的呐喊:
“快去叫人,啊——!!”
……
刚恢复过来的陆全,放弃了休息,主动在营中巡逻。
不想还没巡多久,一名状若疯癫,浑身鲜血的士兵慌不择路一股脑撞到了他身上。
…
帅帐里,朱笙哭了一顿,情绪好了很多,他正和宁云说着话,问宁云为什么不找个大夫瞧瞧,许长老不就在军中之类的。
宁云曾被无因真人千叮万嘱,他身上的问题非同小可,如果贸然求医,不仅不能解决,还可能遭至大难。
宁云理了理思绪,正要和朱笙说明,帐外陆全洪钟般的声音传来:
“元帅,出事了,出大事了!”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