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沉重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弄玉的宽慰而得到缓解。
在心底里,赵渊并不担心孔鲋的能力,毕竟就单单只是孔子的八世孙就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但是这件事情里面,有了赵高插手。
事情就变得不简单了。
借助儒生发动帝国内部的动乱,正好是趁机窃取帝国势力的最好时机。
赵渊自认为自己若是赵高,必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或者说,这个机会,本就是赵高自己策划来的。
“罢了。”赵渊也不准备多想,对弄玉吩咐道:“你去向那些儒生通知下,最近都收敛些,朝政之事就不要议了。”
“嗯。”
...
晚秋,天气不错,有太阳。
不过,对于朝中的一众大臣来说,他们的心情可没有阳光这么明媚。
本不是朝议的日子,皇帝陛下却突然召集了朝议。
不过这次朝议有些特殊,地点并不再曲台殿,而是皇帝的书房。
就连参加朝议的人,也不多。
但每一个都是朝中重臣。
站在皇帝书房,一众重臣心事沉重。
最近博士学宫的儒生逃亡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不少人都已经开始传帝国覆灭的谗言。
不一会儿,秦始皇穿着常服出现在御案前。
这几日劳累,头发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不少白丝,不过人却是精神奕奕,毫无疲惫之相。
案前,分别是李斯、冯去疾、冯劫、蒙毅、姚贾和胡毋敬。
秦始皇率先开口:“种种事情接踵而至,得拿出一个总体对策。”
六位大臣早就思索了数日,如今皇帝陛下刚刚开口,他们便争相说了起来。
冯劫率先开口,激扬之言掷地有声:“老臣身为御史大夫,检察天下有失!臣以为对于六国贵族复辟,还有儒生当采取强硬的手段,这样才能让天下知道,我大秦不可期。”
“一个字,杀!”
“斩尽天下复辟人犯,天下可安!”
姚贾接话道:“御史大夫所言深合秦法,儒家不思报国,反成为复辟势力的鹰犬,若不依法处置,大秦法律何在!”
“老臣赞同!”就连素日沉默的右丞相冯去疾,也愤愤道。
随着三人发言,其他人将目光聚焦在李斯身上。
李斯依旧还是一言不发,倒是胡毋敬摇了摇已经如雪一般脑袋,颤抖着说道:“陛下,六国贵族复辟势力万死,但是针对儒家,我们是否太过强硬了。”
“自古以来,儒生们虽然口若悬河书意气风发,但极少有担当者。”
“以这次事情来看,儒生们充其量就是被六国贵族利用了,律法虽然可以施行,但需要把握好度。留下他们,正好可以彰显我大秦兼容海量,臣以为此乃上策。”
秦始皇也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六人。
“左丞相以为如何?”蒙毅见李斯许久没有说话,问道。
“数日之前,我或许会认同冯兄的看法,杀!”
李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今日,我觉得此事还是依照毋敬兄的提议为上策。”
“天下大事固然不成与书生,但却是壮与书生,人言可畏。我们固然可以杀之,但只会将他们逼到我们的对立面,与我秦无益。”
“依我之言,一个字,杀!”冯劫脸色铁青。
“此事关系甚大,朕得多说两句。”
秦始皇开口,将六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一同看向皇帝。
秦始皇站起来,在空旷之处悠转着:“诸位之言,道出了一个大题:如何治国。”
“今我秦开三千年新政,破三千年旧制,这就是大道。”
“大道同则容,大道不同则不容。我大秦新政就是大道,六国复辟无法与之相融,他们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灭亡。”
“至于儒生,朕暂且给他们一个机会,若是依旧被六国贵族势力利用,那便只有用强了。”
“对于六国复辟势力,朕只有一个字,杀!”
一个杀字,道尽了秦始皇心中压抑的无数怒意。
新政之后,律法虽然严苛,但始皇一直保持着中庸的态度,就连之前的书法大家程邈等人对秦政多责难,最终还是在始皇的包容下被感化。
但是面对六国贵族势力,秦始皇不再继续等待!
或许雄狮沉睡的久了,会让猎物觉得雄狮已然衰老。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只雄狮再次苏醒之时,便是他们灭亡之日。
大臣们静静的听着,在秦始皇完全说完之后。
“陛下明断!”六大臣奋然一声。
李斯高声道:“要震慑六国复辟,不得使用常刑!”
秦始皇笑道:“丞相之意,当用何刑?”
李斯和冯劫异口同声道:“坑杀!”
蒙毅赞叹道:“坑杀为战场之刑,灭除一切复辟势力,本就是战场,此寓意:埋葬一切王道旧制。”
就连秦始皇也是赞叹道:“善!就用此刑!”
就在书房中议事结束。
赵高进来禀告道:“陛下,孔鲋携一众儒生前来请罪,已经在曲台殿前跪了多时!”
“哦?这孔鲋倒是来的及时。”冯劫冷着说道。
“哈哈哈,且随朕去见一见这位去而又来的大儒。”
伴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秦始皇和六位大臣,移步曲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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