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待缓归 第十一章

过了半晌，祖母的眼眶竟然开始渐渐泛红，淮冉和黎羽不再逗趣，两人不约而同的跪在温祖母面前，俯首不再言语，温祖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孙女，悠悠开口：“祖母这辈子似是和家人无缘，送走了夫君，送走了儿子，送走了孙子，存墨走的时候，祖母就想跟着去了。。。。。。”听到这，淮冉和黎羽都瞬间抬头望着祖母，黎羽强忍着泪水，哽咽道：“祖母，祖母。。。。。。”温祖母终于转过头看向淮冉和黎羽，温祖母此时表情严肃，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悲戚，对着淮冉和黎羽二人说：“听说你们二人要去替存墨报仇，祖母寻思着，若是你们二人出事了，祖母也厌烦了，也活够了，就跟着你们一起去了，你们什么时候行动，提前告诉祖母一声，祖母好提前准备准备。”说罢，温祖母平静的看着淮冉，淮冉没有起身，跪着蹭到祖母身边，连磕三个响头：“祖母，淮儿不孝，淮儿让您伤心了。”温祖母看着自己的亲孙女，她心里清楚，淮儿磕头认了错，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孝，但却绝口不提不再调查存墨之死的事，她清楚自己的孙女，存墨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痛，她绝不可能轻易便放弃。温祖母起身，将淮冉黎羽二人拉到身边，温柔且坚定的抓着两个人的手，“淮儿，羽儿，你们从出生就注定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你们享受着别人没有的尊荣，接受着全金陵最好的先生的教导，这些都是温齐两家历代先辈浴血奋战，博出来的结果，所以身为温齐儿女，你们要承受的也要比别的孩子多。淮儿就不说了，温家就你一个女儿，从小你母亲对你要求甚是严格，你父亲带你亲上战场，都是为了你以后能够独当一面。羽儿现在也一样，存墨不在了，齐家以后也只有你，我昨夜听闻你们俩想要替存墨报仇，今我就是想听听你们有什么想法，若是和那莽夫一样，毫无计划，那我便做了主，今年就把你们俩都嫁了出去，在家相夫教子安稳的度过余生也就罢了。”淮冉没想到祖母会如此说，像是下定了决心后长长的呼了口气，把一直想说却又没说出口的话都问了出来“祖母，温家，齐家手握重权，遭人嫉恨在所难免，毕竟父亲和温伯伯的官职有很多人在盯着，再加上温齐两家世代交好，引起了一些人的忌惮，前几年我们两家故意交恶疏远，他们好像安分了一些，自从姑姑为皇上诞下双生子，又让他们坐不住了，齐大哥当年惨死一定有蹊跷，能将手能伸到温家军营，绝不可能是一般人，我知道父亲和齐伯伯在顾虑什么，我们一直畏首畏尾，不停地退让，可是退让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稳定局面，我们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现在敌人又一次主动找上门来了。我不懂为什么还要退，还要让？我可以不要身为温家人可以享受的荣华富贵，我只要我身边的人平平安安！”说罢，淮冉又一次扑通一声跪在温祖母面前，温家老太太望着这个自己唯一嫡亲的孙女，看着她已经泛红的眼睛，想再次把淮冉拉起来，但淮冉却拧着身子，不愿意起身。温祖母无奈，只能继续说：“淮儿，我们温家世代从武，行事风格是爱恨喜怒皆表于面上，是与非对与错皆是一纸两面完全对立的，但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事情对与错的界限也不是那么的一清二楚。这便是为何文臣武将自古对立的原因。存墨的死也并非你们现在知晓的那样简单。敌在暗处，我在明处。现在的局势不是一两天的光景造成的，我们的一举一动早已在各方势力的监视之下，你们口口声声喊着要报仇，那我来问你，仇家是何人？是何背景？目的何在？”淮冉答不上来，祖母问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出。接着温家老太太又说到：“不要自以为这些年你的身手还不错，就私下去做些什么，你们是练武的当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擅自做主会为整个家族带来什么后果，真到那一步，后悔都无用，温齐两家几百条性命可以都要搭进去，你说不在乎荣华富贵，只愿家人平安，可温家哪个好郎儿会看重这些身外之物。若无万全准备，决不可贸然行事，听清楚了没有？”两人都未答话，老太太又提高声嗓门再次问了一遍：“听到没有？”“是的，孙女谨记祖母训示。”淮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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