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野孩子
“我的敌人不是袁绍、曹操、刘备,他们可以是盟友。”
“我的敌人也不是董卓,他现在是我的上司,此时的他甚至比关外那些人更希望天下太平。”
“我的敌人是谁?”华雄无奈一笑,“难道是我自己?”
从巨石上站起身,随意拍了拍屁股,转身往回走,将这段没有结果的思考暂时压了下来。
他是一个实在的人,明白活在当下的意思。
“霍梁、张钧、王兰、华为、丁涛、马谐、张犁。”华雄一一叫出在场七名亲卫的名字。
这些就是华雄身边最只得信任的部署,除了几个已经放出去当千夫长、百夫长的,华雄的心腹全在这儿了。
“你们识字的举一下手。”
七名正在看马吃草的亲卫瞬间紧张起来,只有三人颤颤巍巍的举了手,甚至有一个人把两只手都举了起来。
实在是华都督叫他们的名字很鲜见,如此正式的叫他们的大名就更加少见了。
而识字的人举手这件事情,也实在是与他们以往的经历大不相同。
华雄将几人的错愕和紧张看在眼里,愈发笑着说道:“王兰、丁涛、马谐、张犁,你们四个也要识字才行。”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就像是呆鹅一般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华雄笑骂道,“紧张个求啊!”
“哈哈哈,”亲卫们跟着笑起来,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华都督。
“走,下山。”华雄笑着走到人群中间,牵过自己的马匹,居然真的往山下“走”去。
亲卫们也不敢质疑来问为啥有马不骑却要步行下山,只能簇拥着自家都督,大家一起牵马而行。
走的不是上山时的大路,而是一条小路。
两侧树枝繁茂,没走几步,就只能单人单马通过。
华雄丝毫不觉得他带头领的路太过荆棘,而是在谈笑间不忘询问:“霍梁、张钧、华为,你们三个都看过什么书?”
“非攻、左传”
“自家大人的藏书,说不上是什么名字。”
“左传不错,”华雄说道,“其他的,等回了洛阳,我给你们多找一些书看看。”
实在是华雄自己也没读过几本书,要不是穿越了,不然都不会想起读书这件事情。
华雄又叮嘱几人平日里要多练练字。
众亲卫自然点头应下,并决定今日回去,就找人请教,拿树枝到地上写字、练字,至于读书,只能等到以后有书了再读。
华雄一行人边走边聊,显得好不快活。
即将进入营寨的时候,华雄却眉头一皱,盯着前方某处停步不前。
那是一个人影。
身形不高,头发披散在背后,转过头的时候,发现他的脸漆黑一片,应该是涂着黑泥。
那人只是看了华雄等人一眼,便转身逃跑。
走在最前面的霍梁立即纵身追去,人影手脚并用,却也很快被追近。
“不要伤他。”华雄朝霍梁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亲卫霍梁便把人影抓了回来,带到华雄了跟前。
华雄看着只到自己腰部高度的人影,就算他脸上涂着厚厚的黑泥,而且还低着头,但是依然能够从他的各种姿态、动作里看出来,这是个孩子。
这是个半大孩子,可能只有十岁吧。
蹲下身,华雄将手臂往前伸,却在将要碰到对方胳膊的时候停住。
因为他发现这个孩子居然在颤抖。
肯定是被吓得,自己这样身着铠甲的人让他觉得很可怕。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华雄缓缓把手往回抽了抽,柔声问道。
小孩依然然低着头不说话。
想想昨天夜里碰到的那个丢了双股剑的刘备,其人后来以仁义之名冠绝天下,更是能够让百姓跟着他数千里撤退,这样的人物自己确实不如他啊。
“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
由不得华雄不反思,他来到这汜水关之后,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平民百姓。
前世华雄也是一个最底层的普通人,看着这个孩子,就像是看到了年幼时候的自己一般。
所以,他在脑海里尽可能回忆着自己知道的仁义之君的形象,回忆来回忆去,却也只有老版三国演义里刘备的样子。
学刘备哭他是学不来,只记得电视剧里的刘备总是一身锦衣打扮,很少有穿盔戴甲的样子,昨日与真人交战,也确是如此。
华雄便站起身,几个拉扯,将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只剩下一身专门垫在盔甲下面的棉服了。
“小兄弟,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华雄重新蹲下,再次柔声说道。
这回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清澈、明亮,但当他目光看到华雄身后几名亲卫之后,眼神又突然胆怯、恐惧乃至凶狠起来。
华雄五感敏锐,他将这个八九岁孩子的情绪表现全部看在眼里,尤其注意到他的眼神在自己脱到地上的铠甲身上停留了一阵.....
应该是个遭过兵灾的孩子...哎...汜水关左近又有哪个平头百姓没有遭过兵灾呢?
华雄看着眼前的小孩,像是看着前世正经受校园霸凌的自己,他伸手缓缓地抓住孩子的手臂,入手冰凉,才注意到在这冬末时节里,这孩子居然只穿了一件单衣。那他的身体瑟瑟发抖就不一定只是因为害怕自己这些坏人。
再次站起身,华雄一边将自己的棉衣脱下,一边解释道:“刚刚让这位叔叔捉你回来,也是不明所以,怕你是关外混进来的奸细。现在误会解除了,这件棉衣就送给你,全当是给你赔罪。”
华雄一边说着,一边还将棉衣披到了这个孩子身上。
霍梁、张钧等人被华雄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这系列举动,乃是一个有良知的人遇到要冻死的孩子时候的自然反应,但是,这些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亲卫们却怎么都无法理解.....
一个野孩子,既然不是奸细,放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要怎样?
华都督居然为他解了身上的铁甲,还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给他。
要不是亲卫们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体己之人,恐怕都不得不怀疑这孩子是华雄的私生子了。
但既然不是私生子,那就更加解释不通了。
不过,就算心里有万般疑惑,华都督此时所为终究不是胡作为非,亲卫们无人敢出声劝说。
也许是厚重的棉衣给了安全感,又也许是确实感受到了温暖,这个孩子终于开口了:“我要找我娘。”
声音清脆、清晰,居然是女声。
这个身上涂满黑泥的娃儿,居然是个小女孩。
......
【小公主出场,今天高兴,不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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