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的倦怠 第十二章

雨下了一整晚，没有丝毫停息的痕迹。滴答滴答，听得到雨打细叶之声。偶尔飘来鸟的碎语，脆脆的。闲来无事，准备一大清早去图书馆呆着。

清晨一个人也没有的图书馆清洁而静谧，有种强烈的吸引力，像个未知的世界又像个神秘的智者。我轻迈脚步，顺着书架找寻我要读的书。我不会刻意选择谁的书来读，只是偶然抽出书来，随便翻上一两页，在断片之处读起，若能够看得下去，便会一口气读完。随手翻来几本书都没能够让我喜欢，这是一件让人烦心的事。不知不觉，书店开始陆续有人光顾。书店原有的吸引力也渐渐丧失。无奈，我只好到杂志区拿了本杂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个人随意地翻看了起来。

这时间里，我发现了一个女孩不时的往我这边瞥一眼。她长发披肩，皮肤白皙，穿一身素裙，因为对她的脸庞没有印象，我便又低下头翻看杂志。不料过一会，她竟起身朝我走来，并随手搬来凳子坐在了我的身旁。

她脸上铺着淡妆，眼线画的很深，身上散发出一股香水的味道，年纪与我相仿，也可能比我还年长几岁。

“我们之间认识？”我问。

“这有什么关系吗？”她说。

我一时语塞，并不知怎么回答。

“感觉我们是一类人，想认识你。你难道没有在某些时刻特别想认识一个人的冲动吗？”

我想了想，的确是有，在某些时刻会有特别想认识的人。可由于自己并不善交际，从没主动搭讪过。

“若想聊天的话，我们出去聊，这里小声聊天极为不便。”我提议道。她眼睛微微一笑，让我想起了夏夜的繁星。她的眼睛会说话，很吸引人。

我将杂志放回原来的位置后，我们一前一后出了图书馆。早晨的雨也早已停息，路面的潮湿也已被阳光蒸发散去。我们找了家街角的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咖啡店灯光幽暗，布置典雅，音乐轻柔，但店内只有我们两位客人。俩个人真正单独在一起了，又谁都不开口，很长时间的沉默。人就是奇怪。

“怎么非得认识我不可？”我先开口问道。

“有种相识多年的熟悉感。”

“你叫什么名字？还在上学？”

“名字倒是不怎么重要，说不说也无所谓，如果非说不可的话，喊我婉儿就行。学是早就不念了的，现在帮家里打理生意。”

手机铃声响起，她接了个电话后，又问我要来自己的联系方式就匆匆离开了。

我坐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服务员，买单。”

回到家刚过十点，肚子还不饿，并不打算觅食。我拨通了吴风的电话，可依旧无法接通。我只好上网找些音乐来听，找些老歌来唱。没过多久，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个视频对话框。打开，吴风赫然出现在屏幕上，睡眼惺忪。

“hi，man.”

“hi,dog.”

“美国爽吗？”

“很不爽！感觉自己像废物般，语言完全听不懂，只能上三流学校，整天无事可做。”

“没事，你有个有钱的爹。”

“去你妈的，别提我爹。”

“怎么了，还不知足啊！”

“我可没想出国，凡做什么事他都不经过我的同意，我根本没有话语权。”

“别说我了，你呢，过得怎样？”

“谈了个对象，后来分了，我把她上了。”

“为何分了？”

“每段感情我都不会停留太久，停留久了我害怕。”

“害怕什么？”

“说不上来，总之每段感情久了，自由感就会减少，牵绊就会增加，这让我害怕。”

“艹，你们这帮孙子。”

吴风不再说什么，连连打哈欠。

“早点睡吧，dog。”

“恩，改天聊。”

结束聊天，我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我想这辈子我该如何过活，我想我的另一半，想了好久，也没想到自己未来会是怎样。就让孤独的人永远孤独下去吧。

我提前回归了教室，这也是我不愿去的最好去处。大卫依旧在睡觉，同学们依然在认真学习，老师们还是一脸正经，不食人间烟火。

不过我的同桌换了，换成了一个额头饱满，满脸雀斑的女生，后来我知道了她是我们班里的尖子生。她不回答问题，我们还能和谐相处，只要她一回答问题我就相当头疼。作为尖子生，她总能一语道破难题的玄关，赢得阵阵掌声。这让我极为反感，一方面我本身就是个学习渣渣，对学习好的人根本不存在任何好感；另一方面她的每一次回答都会吸引同学和老师的目光，我就无法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时间久了，矛盾就会出现，矛盾激化就会爆发。

“下次你能不能别总这么积极，碰到题目就往上冲！”

她也不是好惹的主，真可谓小小的躯体里有个巨大的灵魂啊，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我乐意，我就冲。”

“那你滚，别跟我坐一块。”

“你以为老娘愿意啊，要不是班主任安排让我跟你坐一块，我才没病呢！”

“那你现在就滚！”

“你说话真难听!”

“你说话好听，艹。”

然后她就哭着跑出去找班主任告状，天哪，都他妈高三还玩小学生那一出。没多久我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我怎么个不知好歹了！”

“我找个学习好的同学跟你同桌，希望激励你，你怎么敢有脸叫人家滚？”

“激励不敢当，倒是吓到我了。”

“这个星期你别来了，让你家长过来找我。”

“要找自己找！”

我摔门而去。

有些人总喜欢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是好心，殊不知好心也会作怪，好心的后果有时候会相当严重。

我收拾好书包，愤然而去。

我一个人去了篮球场，一个人打球，累了就直接躺在地上，然后又接着玩命似得打，直到再次累成狗。有时候我还真不如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