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热,太阳时刻散着灼眼的光。从窗外望去,离家不远的河中飘着几个人,突然意识到,夏天真的要来了。离家不远的那条河名叫泉河,很宽很长。小时候,那常是我快乐的去处。那时的天很蓝,太阳很是温柔,空气中还飘着麦香和泥土的味道,尤其是下雨天,泥土的味道更足。河边总长满杂草野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笑着随风舞蹈。水面不时飘来一声鸟鸣,随即消失在芦苇丛中。我总是在河边,抓螃蟹,摘野花,哼着小调跑回家。
但有次调皮,回到家挨到了母亲的责打。我和几个玩伴冒起险来,在河边拉着树枝荡秋千,玩得很是高兴。那时候个人英雄主义开始萌动,感觉那样做就很英雄,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树枝并不结实,在荡的过程中突然折掉,毫无准备的我就这样落到水里,落水的一刹那,眼前一阵黑,有种落入深渊的无助感,在挣扎扑通中呛了好几口水,河水味道怪怪的,总之很不好喝。幸好在河边,水不深。湿漉漉的我就这样爬上岸来,小伙伴们在岸边早已笑得毫无人的样子。回到家就挨到了责骂。
那时候,河水清澈带着凉意,来这游泳的人很多,特别是大暑天,河已然成为天然浴场。父亲总将我放在浅滩边,警告我说,不能往深处去,不然就会挨打。当然,不熟水性的我哪敢往深了去啊,我就在浅滩边学者大人的样子,一阵胡乱扑通。时间久了,我也就这样学会了游泳,严格意义上来说,姿势并不好看,父亲将我的游泳称作狗刨。我的泳技得到真正的锤炼是在我参加了校游泳队后。
中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再来河边游泳。不知什么时候,河中的鱼开始成片死亡,河水也变得浑浊,更是变了味。从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河里飘散着的鱼腥臭。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真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对父母的回忆多多少少清晰了。
开门后,是隔壁老太婆,我一直这么叫着的。她表面看似刻薄强势,内心却是很好的。我从没有见过她的老伴,十几年来她一直一个人住在对面的楼房里,也从来也没见过谁来看望她。
“臭小子,你还学会打架了,就你这小身板,不是找打吗?”进门就指着我这样说。我咧着嘴嘻嘻哈哈就笑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傻,鼻青脸肿的谁看不出来,还真以为老太婆老糊涂了。”她拿着手指戳着我继续说道。
老太婆以前是个语文老师,小时候我经常到她那补习功课,其实那都是奶奶逼得。以前我也喊她奶奶的,可她不让,非让我喊她老太婆,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奶奶和老太婆关系很好,他们都很爱下棋,也总能聊到一块去。奶奶去世后,好几天没见老太婆出门,奶奶的葬礼也没来参加。只是每年清明的时候她总会和我一起去看奶奶,带上奶奶生前最爱的百合。
“是不是又想下棋了,老太婆?”我笑着问她。由于笑得过于灿烂,被打的嘴角阵阵发疼。
“臭小子,拿棋盘去。”老太婆一脸正经,有着大师的风范。可是我看着她那个样子总想笑。
我准备好棋盘,沏了两壶茶,像以往那样,静心下起棋来。
老太婆以前总是找我下棋,她的棋艺的确很高,一开始她总是骂我笨,说我还不如奶奶聪明。为此,有段时间我总看有关象棋的书,精心的研究起来。时间久了,棋艺自然进步许多。但自从上高中后,我们就常常难聚在一起。我很少在家,大部分的时间只能困在教室,回到家时,老太婆也该是睡觉的时候了。她睡得很早,起得也是相当早。偶尔周末会来,但周末也很难见到我的身影。
“自打你上高中来,就很难见到你。”
“恩,学校太变态。”
“是学校变态还是老师变态?”
“主要还是学校。”我微笑着说道。
“你为何跟别人打架?”
“说不上来,也许就想发泄一下吧。”
“也是成年人了,马上就快上大学了,应该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说是这样说,可是有些东西我无法决定,就像明知道是错的,我还是忍不住去做。”
“是啊,年轻都这样。”
“将军!”,老太婆眯起眼睛来,皱纹挤到了一块。
“我跑。”
“往哪跑,我再将。”
“额,无路可逃,我输了。”
老太婆像小孩子般笑了。天真的笑脸只会出现在两种人身上,未经风雨的孩子和历经沧桑的老人。
“再来一局?”我说。
“不了,人老了做什么事都犯困,下棋也不像以前那样痴迷喽。”
“那我们唠会?”
“行,我们唠会。”
“嗳,老太婆,我周围一件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有的是我自己选择的,有的我根本没有选择,可是不管我选没选择,它都如同选择了一般照常的发生了,好像早已注定似得,做怎样的努力也是枉然。甚至觉得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这让我感到难过和不知所措。
老太婆伸手拍了拍我,柔柔的,我能感受到那里的温度。
“纵使那样觉得,你还是你,有些事情是没有选项的,你只有承认并加以接受。如果非要追究个所以然来,那是自寻烦恼。更何况有些事情根本没有答案。”
“老太婆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离别和苦痛,那时候的自己面对一些突如其来的困难时也无法坦然相待,因此选择去逃避,后来才发现不管如何逃避,苦痛依旧在那。”
“你知道什么是青春吗?”
“不知道,总之很糟糕。
“对,但是无论它如何糟糕,永远属于自己。”
我抬起眼睛看着老太婆的脸,默不作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可能还不太明白,但她的说法具有神奇的说服力。
老太婆起身邀我去她家吃中饭。
“不觉得麻烦?”我说。
“不麻烦。”
随后我们走出了房间。自从奶奶过世,我很少再去过太婆那。不知不觉时间都过去了很久。老太婆的家可以用一个小字来概括,小的卧室,小的厨房,小的洗漱间,小的客厅。房子本身旧,但房间足够清洁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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