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月 第24章 这只鸡

走进酒肆，郎月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懵了，木木的盯着地上的尸体发傻……

傻乎乎的看着血流如泊的悲惨情形，不忍目睹，却又历历眼前，他只能把满腔的悲愤化作一声无可奈何：“你……你为何如此残忍？”

“残忍？”孟凡尘一声长笑，平静的看着他，淡然道，“你去后厨看看这酒的馆掌柜和伙计们，就不会如此说了！”

“他们……怎么啦？”郎月急问。

“连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这帮人都不肯放过，你说他们会怎样？”孟凡尘继续把大堂里的灯火依次点燃，沉声道，“哼，恶人还需恶人磨！”

郎月不知眼前这位看上去温文尔雅，出手却如此狠毒的中年人是否恶人，但此时，他却在为自己无心犯下的过失悔恨不已——半步癫，就是一种迷药，是药后段青竹教给他用作防身之用的，绝不会致人死地，而眼前的五个人虽不是他亲手所杀，却也是因他而死，真真应了那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死得好！”楚楚瞅着眼前的死尸，竟无半点怕意，咬着牙说，“没一个好人！”

“人命关天啊……”

郎月还欲辩解，就被孟凡尘轻描淡写的一句“小兄弟，你人好心慈，实属难得，孟某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若不嫌弃，就跟我们去见一位故人可好”，给打断了。

了解江湖恩怨，郎月都是从上官先生那里听来的，万没料到初涉江湖，就被血淋淋的浇了个透心凉，一时满头雾水，浑身发冷，难以自持，不知如何是好。

“好哥哥，你就跟我们去吧！”楚楚眨着大眼睛，楚楚动人的盯着郎月哀求道。

“可是……”郎月扫视了一下血泊里的尸体，茫然道，“我们就这样走了，这里怎么办？”

“你没见我已把灯火点起来了么？咱走后，见酒楼已经灯火辉煌，自然有人来看，不就有管的了？”

说完，孟凡尘抱起楚楚就往外走……

郎月心说反正自己一时也无地方可去，索性跟他们去见见世面也好，就紧随其后的嘟囔道：“就……就这么简单？”

“嗯！孟伯伯说过这就是……”楚楚冲郎月吐了吐舌头，甜甜的一笑，“江湖！”

……

湖边，两棵大柳树的中间，就是楚楚说了一路的姨娘家，小院不大，栅栏围墙，三间土房，幽静安详。

见到楚楚，姨娘春桃一把把她抱起来，瞅着她清秀的俏模样，夸：“楚楚可真俊呢！大眼睛亮晶晶，随你爹；小脸蛋真白净，像你娘……”

春桃还想再逗逗她，可小丫头的眼泪已然在眼里打转了……

扭头看看自己的儿子小年，睡得正欢畅，春桃放下心来，冲忙抱着楚楚去洗漱，换衣裳……

“娘的！你既然听见孟大侠跟俺说的话了，为啥不进去看看孩子？撒谎都不会！去抓鱼，就直说呗，还去吴老头那里坐了坐！你傻啊？早说，俺也好把炕给你烧热啊！看你现在冻得这个熊样……”

里屋，春桃骂他丈夫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还是被准备出门方便的郎月，听了个正好！

“孟大侠都多大岁数了，不惜辛苦，历尽艰险，才把咱姐的女儿给送过来，俺去弄条红鱼来庆贺一下，对不对？应不应该？”

“当然应该！俺就是心疼你！虽然开春了，可这春寒料峭的，天又这么晚了，还得下到冰冷的水里去抓……”

“这算个球？没有姐，能有咱的今天？她闺女到了，就是……”

“娘娘！”

洗漱好的楚楚甜甜的叫了一声，边抖动着新换的衣裙，边使劲儿往里屋的门帘里钻，路过的郎月见状，只好过去掀开厚厚的草编门帘让她进去……

正哆哆嗦嗦蹲在火炕旁，边烧炕边烤火的大江慌忙站起来，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郎月，傻乐……

忙着杀鱼的春桃也慌了手脚，干咳两声，呆笑……

“楚楚非要找你，只好把她领过来了！你赶紧洗洗手，看孩子吧，鱼，俺来弄！”郎月解嘲道，又笑着问身边的楚楚，“你说好不好呀？”

楚楚笑嘻嘻的连连点头……

“俺看着她就行！小兄弟，你快去东屋陪孟大侠吧！”

大江说着，瑟身向前，伸手去抱楚楚……

郎月也不客套，笑了笑，径直回去陪孟凡尘聊天了。

了然，有些感动，深埋心中更好；有些情谊，铭记不忘才真；有些朋友，无需言语就行！

“行！”春桃把处理干净的红鱼放进砂锅里，“这位少侠，真行！为了不让咱俩别扭，啥都没听见似的，哼，你信吗？这屋跟那屋就隔着个巴掌大的客堂，一步就到，能听不见？”

“更好！省得你姨爹这笨嘴拙腮的再解释喽！是吧楚楚？”大江亲亲楚楚的额头，“你长大了可别像俺啊，一定要随你姨娘！”

春桃娇嗔：“看来还没被冻傻！那就过来炖鱼吧！楚楚，走，咱娘俩去看小弟弟！”

……

晚饭。

一桌子大山的味道：草菇焖山鸡、干菜烩腊肉、木耳炒鸡蛋，等！

等“红鱼炖晚霞”端上来，春桃严肃的看着孟凡尘和郎月，认真道：“孟大侠，多吃鱼肉，日子有盼头！小兄弟，多喝鱼汤，身体更健康！”

“大吉大利！”大江附和。

楚楚干净俊秀的脸蛋上眉开眼笑，欢乐的拍起了小手……

“得嘞！看在丫头的面子上，咱也得放开了吃喝！”孟凡尘夹起鱼头放进郎月的碗里，感叹，“吃了鱼头，后生壮的像头牛！”

哈哈哈……

欢笑声在屋子里久久回荡，挥散不去，直至天明……

吱扭……

大江打开房门，随即就是一声惊呼：“嘿，神了唉！”

“咋地啦？”

春桃急忙往外跑，门帘也顾不得掀，生生闯了过去……

楚楚也不甘示弱，鞋都来不急穿，趿拉着就往外追……

追到外屋门，就见大江杵在门外，盯着门口雪地上一只色泽艳丽、五彩斑斓的大鸟出神，春桃则弯腰把它拎起来，仔细审视着，就像在打量一只怪物，楚楚慌忙提上鞋子，过去参观……

冠子血红肥厚，足有手掌大小，顽强的屹立着；羽毛油亮顺滑，绸缎一样泛着柔软的光泽；爪子尖锐细长，金黄金黄的烁着光华；尤其是那两根长长的翎子，彩虹一般悦目……

“鸡不像鸡、鸟不像鸟，这……究竟是个啥东西？”

春桃扭头看看楚楚，又把咨询的目光投向大江……

大江没回答，双眼紧盯着地上凌乱不堪的野兽足迹，自言自语：“这是在给咱送礼啊……这是！”

“谁？”春桃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急问，“谁会给咱送礼？”

“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