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马镇,上邦西部边陲重镇。
“镇抚四周国,笑迎八方客”,正是此地之精要,平日商旅云集,战时攻守兼备。
郎月跟上官先生来喝过几回酒,知道此地热闹之处,信步走向一家酒肆,准备吃饭,刚到门口就听见一阵狂笑……
笑声嘶哑却高亢,震得酒楼嗡嗡作响。
响声住,话音起:“未曾想,你们堂堂名门,竟会如此卑鄙,千里穷追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有甚资格立身江湖?”
没有回答,只有冷笑……
笑声起,刀剑鸣,又是一阵激烈的打斗之音……
“楚儿……快走!”先前说话那人厉声催促,“走啊!”
脚步声起,郎月闻听,正欲躲避,却被里面冲出之人撞了个正面,虽未身体接触,却是目光交织成愕……
愕然。
然后就是惊呆。
呆立着发傻……
傻傻望着眼前比自己更傻之人,郎月胸中竟有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一定要救她!
她,七八岁的样子,头发凌乱,破衣烂衫,一只脚上有鞋一只赤脚,寒蝉凌秋一般站着,惊恐慌乱的眼睛闪烁着泪花,茫然失措的看着郎月不知所以……
以此来看,刚才那人口中的小女孩就是此人!
“跟我来!”
郎月轻声说着,上前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拽着她就跑到了一个偏僻无人之处,从腰带上解下水囊递给女孩,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喝着,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吃吧!”郎月从怀里掏出一块面饼塞给她,“你一准儿饿坏了!”
饼不大,她两三口就吞了下去,可能太急,噎住了,翻着白眼往嘴里灌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拿着水囊垂头不语。
郎月目光怜惜的看着她,又给了她一块饼,这次比较文雅,比先前多嚼了几口,没噎住,但还是饥不择食的样子……
一连吃到第五块面饼,她才细嚼慢咽的有了些许女孩的羞涩之情……
“要不是从兽王谷到此地路途遥远,自己多带了些干粮,还真不够这小丫头吃的!”郎月心中感叹,随即柔声问道,“你是谁?”
她自顾埋头吃饼,毫不理会。
“酒肆里究竟发生了何事?”郎月又问。
她还是听不懂似的,不作回应。
“应该不傻吧?”郎月盯着女孩,坏坏的一笑,“也会吃也会喝的!”
她咽下最后一口饼,又喝了口水,把水囊放在地上,靠着身旁的一方青石坐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小丫头,不是傻子,但很可能是……哑巴!”
郎月看着似已睡着的女孩,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道,转身往回走……
郎月就是郎月,真就是个没事找事的主!
原本带着女孩离开也就算了,可他偏偏就不安套路走,非要回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
可是,他毕竟是个久居深山的懵懂青年,根本不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
当他再次回到酒肆前,正在测听探望,一只大手猛然抓住他的后颈,飞身把他拎进了门里……
酒肆里宽敞明亮,桌干几净,唯独不见掌柜的应承、小伙计忙碌,也不见酒菜上桌,却有全羊一只,正在大堂中间的火堆上烤……
“天机子,你弄个不相干的小子来干嘛?咱要的是那丫头!”
围坐在火堆旁几人中的一个年轻女子,嗲声嗲气的问。
“刚出门,就碰上了这小子!不弄进来问一下,怎知那丫头去向?”
把郎月拎进来的天机子冷声说道。
“你就没四下看看?”女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岳华年脸上扫视着,“她刚跑出去,能逃多远?”
“这里是歇马镇!到处是商贩走卒!钻进人群随便一藏,就算在你跟前,只要不出声,又能奈她何?”天机子冷冷一笑,“要是不念在各位伤势都比在下重些的份上,哼,我才不去费那劲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个女娃儿,几天来又水米未沾,她能跑到哪里去?只不过,就怕她跑出镇子,逃入那茫茫荒漠之中,就算不饥渴而亡,一不小心被什野兽叼去,岂不前功尽弃?我佛慈悲,罪过罪过!”
一位身披大红袈裟的胖大和尚捻着佛珠痛声说道。
“无色大师,您就别再故作善良了!要不是你一路上絮絮大慈、叨叨大悲,咱早就把孟凡尘那厮处理了!还用得着一路苦追,至此鸟不拉屎的地界来受罪?”
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公子,用雪白的丝巾擦拭着长剑埋怨。
“张大侠所言极是,无色有时是太过矫情!不过也不能全怪他!若真的把孟凡尘杀掉,那秘密还真就有可能被带进阴曹地府了,毕竟是他先找到的‘楚萧双煞’,也是他舍命救下的那孩子……”
“陈长老,你这话就不对了!弄死孟凡尘,那小妮子不就是咱们的了嘛!还用得着如此苦战?唉,咱五个人啊,可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还不是被他的‘碧水寒’缠住,没有一个能抽身旁顾?否则,那妮儿能跑得了?”女子白了一眼衣衫褴褛,腰系布袋的陈长老,揶揄道,“当然,也亏了您这九袋长老的打狗棒,要不也止不住那厮!”
“诸位,稍安勿躁,还是先来问问这后生,可知道一些什么情况吧!”
张大侠用剑一指满眼茫然的郎月……
火焰照耀,剑光闪……
郎月一惊,瘫坐于地的身子一颤,木木的看着手握长剑的张大侠笑了,傻乎乎、痴愣愣,满脸的呆滞之气。
“小子,我来问你,可曾见到过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
天机子移步到郎月身前,瞪着铜铃似的大眼珠子喝问。
郎月好像根本没听见一般,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味的傻笑。
“笑甚?我问你话呢?快说!”
郎月笑意更浓,犹如雨后野花开的一发不可收拾。
“臭小子,装傻呢?”
天机子怒目圆瞪……
郎月显然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连忙低下头,目光凌乱,浑身颤栗,不知所措的摆弄起手指头来……
“别再吓他了!看不出来吗,是个哑巴!你吼的再响,他也听不见!”女子无奈的叹息道,“可惜了这张小脸蛋哦!”
“行啦!大家赶紧吃东西吧!吃饱喝足,再分头去找不迟!”
说着话,张大侠长剑划动从烤羊身上切下一块后背肉,就往嘴里塞……
显然是饿急了,几个人你撕我扯,眨眼之间全羊去半,狼吞虎咽开来。
天机子大步上前,坐下,伸手抓下一排肋骨,猛啃了几口,嘴角流油的看着无色大师,嬉笑:“怎么,和尚也吃肉?”
抱着一根羊后腿正啃得起劲的无色大师,被他一问,略有羞涩的念着阿弥陀佛回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尔等凡夫俗子,怎能明了?”
了然:他们不仅是饿坏了,还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伤势最轻的就是抓住自己那个天机子,因为只有他的动作还能大开大合,其余四人几乎都是在拼命活动,郎月看着他们自顾吞咽的狼狈模样暗自揣度,我是不是该趁机逃跑呢?
“天快黑了!”
陈长老打了个饱嗝,看着门口黯然道:“看来咱们得赶紧行动才行啊!一旦夜色降临,再要去找就更难了!”
“唉!谁叫咱们被刀气所伤呢!别说行动了,连吃饭都困难!还如何去找?”
张大侠无奈的摇着头,奋力把长剑插入鞘中……
“放心!你们就安心在此休息吧!”天机子腾地站起来,“我量她一个小女娃也跑不远!待在下吃完这块肉,就去找……”
噗通……
天机子猛然倒地,大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手中的羊肉,说不出话来。
“不好!这羊……有问题……”
张大侠拄着长剑,缓缓瘫软在地上……
“阿弥陀……”
佛祖也没能阻止他的弟子茫然入定!
“怎么……”
“回事……”
陈长老和那女子相互呼应着,前后歪倒于地……
郎月长出一口气,缓缓站起来,走到火堆旁,看着支架上的残骨省肉,抽了抽鼻子,惋叹:“香,真是香!”
“小……兄弟!快来……帮我一把!”
“谁?”
郎月闻之大骇,慌忙四下张望,却见倒地之人,个个睡意盎然,绝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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