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这座神庙自然也非蔗姑一人所能维系,那里道姑颇多,都是蔗姑多年来收容的苦命妇女,他们法力不强,只会洒扫庭除、请香火带领信徒。
“过来,喝茶吧。”
谢了一老妪所送之香茗后,方清源招呼秋生与文才饮茶,使二人定心。
可待文才刚喝下去,却听到上面传来一阵哭声,那叫声惊恐万状出言不逊,其间又夹着桀桀怪笑声,吓得文才将茶水喷溅而出。
方清源澹定喝茶,看了看两人烦躁的身材,劝道。
““别慌,这是治病救人平时的程序,茶吧。
文才捧空盏不解:。
“但我又何尝不觉得师父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呢。我从来没听到师父这么喊过。只是在除妖捉鬼中受伤了。还没看到师父如此失态。清源师叔。真没问题吧?”
话刚说完,楼上的九叔再次惊叫起来,这下连秋生也坐不住了,起身便要跑上楼,却迈得远远的,一阵凉意从方清源这传来,扑鼻而来,令身形一振。
方清源以神魂凝聚水气,沁入秋生衣中,使其平静,继而反问道:。
“刚才不就是你们大力牵线搭桥嘛!怎么今天听到九叔的几声啼哭,这下可坐不住啦?”
秋生表情带着一丝怒气,自己在搞拉皮条,但是看到这种情况,就觉得要人命呀。
阻止两人上前去打扰九叔善事,方清源随即施施然饮下茶水,待茶水续完,快要没味了,蔗姑精神抖擞地走下楼来,九叔却满脸羞红地跟着蔗姑。
蔗姑见了方清源就粗心大意地开口道。
“就是清源师弟,听说九哥总是听说您的事,您近来在鹅城混得很红火。”
强势就是蔗姑让方清源首先感受到的,再加上这就是精明,蔗姑提鹅城之意,就是说明鹅城就是九叔所在地界,如今方清源在内操持着,就是想对她有一番说辞。
以前九叔并没有过问此事,但蔗姑只是和九叔好好如初,就当起了他的师傅,想给他争个好处。
机敏有心计、个性坚强、长得又不如莲妹,怪不得九叔不服这师妹、拖拖拉拉的。
在这一点上,方清源的应对之策,仅在说辞上要略加修改:。
“师姐说笑话,我家在鹅城附近,还算鹅城人呢,近来只在家做生意做得很大,说不上是风风火火。
方清源点出,他在当地坐庄定居,并非外来修士来抢夺领地,而我只做商业,并无管理义庄开设神庙之意。
这句话,蔗姑自是明白,但她不满足,方清源作为茅山同门,不应该盘踞在她们地界上,即使你们是当地的人,作客也行,扎根也行,所以她说:“这句话。”
“清源师弟小小年纪,就已取得这样的成绩,窝藏鹅城是件憾事,倒不如外出闯闯闯,不辜负韶华的美好。”
要把我赶出去,门可罗雀,地界虽是百年前茅山总山所定,但大清已死,你们一茅山规矩,算啥。
方清源自己不耐客套,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
“劳心费神的师姐,只可惜家里基业就在这里,未敢离得太远,而今天来到这里,还有事相求呢!”
蔗姑皱着眉,也想多说几句,却被九叔的咳嗽给打断,当着大家的面,蔗姑仍得照顾九叔面子,就不追究方清源的事。
九叔此时面色已回复往日澹然,温和地问:
“清源,有事相求吧!只要是我跟师妹能够做的事情,虽然你们张口就来吧!”
话多得蔗姑悄悄眼珠一转,她却一言不发,只等着方清源张口击秋风,想着只要方清源不狮子大张,看看九哥脸上,他还会有一点血本。
但方清源并不马上说话,而是闭着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子里已是泪光闪烁:。
“军阀混战、粮食欠收、鹅城四周已是流民遍地、衣不蔽体、又没有片瓦容身的鹅城,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招兵买马到城里去打工,希望能自食其力。可是招到的都是成批的、成堆的、成堆成堆的,一点都不能救活。
九叔听了也一脸感动,但只劝慰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尽了最大努力就行了。咱们修道之士也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主要是寄托在官府身上。”
九叔说心里话,自己能够斩妖除魔、为百姓所景仰,但救济灾民、抚慰一城,非自己一个道士所能为。
为此方清源点头称是,同意九叔的意见,但还是接着说:。
“鹅城既无县官,官府也无法筹办,城内豪绅也不过是顾此失彼而已,照此办理,这个城外三、四千名流民当然就没有活路了,到时饥肠辘辘的流民冲进鹅城怕是马上就会生灵涂炭、死伤无数了。
大家一想到事情可能会这样,面色不好,就深觉得力不从心,哪怕是悲惨的事情要发生了,自己能怎样,到最后也是白费力气。
此时,蔗姑对方清源的印象有了好转,自己究竟更感性心软了些,便康慨发话了:。
“清源师弟!无论您做什么,只要是有利于流民的事,大家都拥护您,算尽职尽责吧!”
蔗姑开了口,九叔马上跟在后面声明:
“清源您安心干吧,兄弟们拥护您,只可惜平日捐钱,如今手头上并不富裕,否则能救人的还会很多。”
秋生、文才还不停地说着话,嘴里还说着:“俺也这样。”
方清源看调动了众人的感情,就说了他得旨:。
“以前来的时候就向九叔打听东线情况,想到要在东面开几个村,给这些流民做个新家,于是就希望九叔能联系师弟们,给这些新村创造安定安宁的气氛,将周围鬼魅扫地出门。
结果就是这样子,九叔的心里才释然,他也认为方清源就是要自己荡平三大险地。
原本方清源如果早说的话,九叔可能会走的,但是在蔗姑的事情之后,九叔那个要慎重考虑,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有所顾虑。
“嗯!清源!我这里是所谓的人员,大家到齐后再仔细协商吧!”
九叔答应下来并动手摇了起来,身为法脉大哥,九叔不像钱开,其言犹可。
自从得知蔗姑装生病,而生米已成为熟饭时,九叔无法奔走,蔗姑虽不情愿,却还是放过九叔。
神庙里留不住男的留宿,九叔、方清源等人直接回到任家镇的义庄。
走过红白双煞之后,沿途倒是没有不长眼睛的鬼魅出来滋事,这令方清源内心还是有几分怅然。
在蔗姑神庙的那场演出中,顺利地将九叔与蔗姑绑缚到战船上,现在方清源又习得阴都缚鬼咒后,这次的旅程可以圆满结束。
事不宜迟方清源刚回义庄就求教九叔神魂道术。
这个阴都缚鬼咒九叔平时不好用,原因是这个咒法是阴都毒,寻常鬼物沾上零星黑炎,把鬼都烧得魂不守舍,太伤天和。
要不是九叔看到煞鬼害了很多人,就不会用这个咒了,依其天性,最有可能的就是将这些鬼魂捉拿归案,置于酒坛中压制,送进阴府轮回。
方清源听完九叔授受前告,心里十分高兴,阴毒不错呀,本人最喜此术。
阴都缚鬼咒并非难学之处,只需达到日游境界、神魂能够经得起阴府气息的洗练,就可到达习得此咒之门径。
这里面的困难就在于怎样将一串符咒糅合到阴府的气息中做成黑炎锁链。
方清源来找九叔二天,初一习得阴都缚鬼咒、初二习得七星照命咒、快要挖空九叔的老底。
神魂道术向来罕见,特别是还如此攻伐神通的九叔能够倾囊授业,那就是他视方清源为己者。
从鹅城出来已经3天了,方清源怕有变化,待两道术下手后,又匆匆赶回到鹅城,没想到他找到队长阿威,才知道自己定了百杆洋枪、千坞、不日就要送过去。
待方清源来到鹅城时,见这鹅城大门口聚少离多,凝神细瞧,四周一百米之内谈话之声尽在耳中,只听内容使脸色微凉。
结果这个鹅城外越聚越众的流民中就有他的一份子,3天前他招了300号人进城,此时已是不胫而走,鹅城附近的村镇、流窜流民闻讯,纷纷来此,但愿下一次他们也能够赶在这样的好时候。
如今鹅城四周已经没有三、四千人,而有五、六千人,这一改动,使鹅城人民提心吊胆,没有胆量出来赶走这些流民,也不愿出钱捐材料,只能在这些流民没有的情况下装聋作哑。
好在有了马县长以前发过炮,众人虽然畏惧,但心里也底气十足,如果这些流民攻打城池,那么城中百姓就同心协力,坚决要拿洋枪来捍卫家小。
城内外,既有想活的,又有穷困潦倒的,她们谁也没有错,错在这可恶的世道上。
方清源听到流民心声后,随即进入鹅城,气候逐渐转凉,所留时间所剩无几。
向东线扎了好几个村,请来九叔师兄弟横扫身边鬼魅为第一步,后面几步,能否走通、能否走通,就看这个第一步迈得稳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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