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打在青石板铺就的院坝上,不远处的密麻的竹林,头递头的将风送来,吹进亮着昏暗灯光的土墙屋里。
屋里的一张凉席约占了屋子半块,上面躺了五个性别不一,年龄不同的人。排第一的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紧闭着眼睛却把嘴张大,从喉咙里涌出尖锐的哭声。
床边的女人急到不停踱步,她无法从这哭声里辨别,是饿了还是病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孩子又哭了……
这一觉居圭睡得并不安稳甚至到了闹心的程度,在梦里她听到孩子的哭声交织着女人激昂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即近,朦胧间好像就响在耳边。
不过是不可能的,居圭清楚记得自己在宿舍,甚至于睡之前特意调了明早的闹钟。
她紧皱着眉,还不愿半夜睁开眼睛。这声音却像弹簧愈发放肆,音量大到居圭都能模糊听见女人说的话。
“你……什么……好过……”
“放肆!太放肆了!”居圭怒从心生,猛的睁开眼愤然起身之际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好像有一个和自己枝末贴和的人压在她的身上。
但这并不是最糟的情况,因为眼前的景象完全浇灭了她心里的怒火。
这不是宿舍!是一间土墙砌的瓦房!
悬作房梁的杉木还余有深褐色的树皮,在低瓦度的暗黄色瓦泡的灯光下像一刀风干的腊肉。
“这是怎么回事?”居圭骇然发觉就在她右身侧前方站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王桂香!”
她少了一只左眼,眼皮深凹进眼眶里,眼睑下的血液已经干涸,像是暗红色的血痂。她的手臂上尽是肿起的红痕,还有几道血丝的口子,看上去像是被人抓的。
这完全符合那个卡牌!
“怎么回事?卡牌?一定是干脆面!”居圭强压下心中骇浪,闭上眼睛迫使脑袋全力回忆。
买干脆面的便利店与别的店并无二致,如果非要说个不对,一定是收银的那个男人。
他很年轻,大概二十三岁。极黑的眼眸和微抿的嘴唇,看上去斯文又神秘。
“鬼店?”她猜想出这个铁板钉钉的答案。
居圭平时没少看恐怖小说,她被迫接受眼前的现实,仔细筛选看过的故事并寄希望于找到解救的办法。
王桂香还在大喊:“够了!快给我闭嘴!”她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了,如果这个男孩在不停止大哭,那么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男孩的哭声尖锐的刺在居圭的鼓膜里,即可打断了她的回想,却让她注意到了另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他一直在哭!没有丝毫喘息!”居圭在心里不断问自己为什么,又猜想出好几种可能。“背景强制大哭?被哭鬼附身或者……他已经死了。”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是无解的,不过,如果是强制或者附身为什么周围人都没哭?还是没有轮到自己?
居圭被这个想法吓到了,王桂香很明显在逐渐崩溃,要是不能停止哭声……一定会死的!
居圭的眼睛使劲往右边努着,王桂香用抱婴儿的姿势将男孩横着抱在胸前,
男孩还在大哭,他的四肢与抱姿并不协调,长长无力的坠下随着女人哄孩子的姿势而摆动。
居圭看见女人脸上的表情逐渐愤怒,眉毛紧皱下定决心的将男孩重重的扔在地上。
“我叫你别哭了。”她大喊,地上的男孩依旧诡异的大哭。
王桂香彻底崩溃了,她的右眼往下淌着血泪,肥大的手指尖端不断互相刮着自己两条手臂。
她的手臂已满是红色的疤痕,被划破的地方连带着未好的旧伤一齐流下殷殷的血。
显然她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哭声也没有要杀死男孩泄愤。
居圭松了口气,挨打总比死了好。
或许是实在没有办法,居圭看王桂香转身走了出去。屋里男孩还在哭,或许受自己的心情影响,她觉得男孩的哭声里带着庆幸。
这庆幸的氛围没有维持多久,王桂香回来了。她拿着半瓶淡灰色的水,欣喜若狂的跑到男孩面前,拧开瓶盖边喂边说:“粮粮,妈妈求的圣水,快喝!喝了病就好了!”
随着水顺着食道流入,男孩的哭声越来越小。王桂香突然狂笑起来,“好了!我的粮粮好了!”她轻柔的将男孩放在床上,看着他安静的平躺在凉席上,王桂香止不住的高兴,不停的拍手“好了,我的粮粮……”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嘴里说道:“我的粮粮?”想起了什么,她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缝逐渐分崩离析,愤怒爬上她的脸:“不对!你不是我的粮粮!”她猛的将男孩拉起,一把掐住他的脸仔细的看。
“是……我是……”男孩竟然会说话了,他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三个字。
想要让这女人继续错认下去,那样说不定就会活命。
王桂香突然笑了,“咯咯咯,是啊!是啊!你是我的粮粮!”
听她这么说,男孩缓了一口气,他进一步微弱地说道:“妈妈,妈妈。”
“哎哎哎,我的好儿子。”她将视线移到男孩的身上打量着,眼里满是满意的目光说:“我家粮粮最喜欢吃肉了!”
男孩惶恐地问:“妈……妈?我不喜欢。”
“你当然不喜欢。”王桂香打断道,她的右眼溢出贪婪来,“是了,是了,我最喜欢吃肉了!”
居圭心里大喊不好,眼见着男孩被王桂香一手掏出还在“咚咚”跳动的心脏来,她并不为吃一口新鲜而是瘪嘴扔出门外,继而兴奋地将男孩拖出去。
男孩瞪圆了眼睛,在惊惑中死去。
居圭的心跌落谷底。
那到底是瓶什么水?
女人一去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微弱的阳光落在屋外。
居圭才发觉自己能动了,不过身边有人先一步坐起来,双腿并手的向屋外冲。
几分钟后,见屋外并没有尖叫声传来,这些人才一个接一个飞跑向屋外。
居圭长躺了一夜,此刻还没缓过来。不过活命驱使她起身,她爬起来走到门口依着门框。
初升的光并不暖,甚至还有未散的白雾,寒风激起居圭身上密麻的疙瘩。到处张贴着醒目的红深深印进了居圭的眼睛里。
她深吸一口气,那些人的八成是跑了。不过,有没有队友都无所谓,经过几个小时的思考,她已经完全清楚自己要干什么。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卧室于厨房连接的是一间堂屋,总共不大的三个屋。
居圭先进了堂屋,除门后放的农具和墙上挂着的神像再无其他东西。
一目了然,这里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她要找的是水,那瓶灰色的液体或成为这个故事的关键!
居圭来到厨房,地上一片狼籍,从溶于泥地里暗红色血痕来看昨晚王桂香就是将男孩一路拖到这里分尸的。
地面上还有男孩的半块身子,血拂上白腻的脂肪盖了层粉色的面纱,空气里满是血的腥味,居圭心头一震,这个男孩就这么死了,如同跃动的火苗被无情的吹灭。
一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居圭看过去,是一个男人站在案板上,弯着腰翻动橱柜里的东西。
男人她昨晚见过,就躺在最后一个。到不知道他有什么秘诀,竟然一夜未醒。
此时,男人刚翻完橱柜里的东西,从里面拿出了四个矿泉水瓶,里面或多或少都有灰色液体。
这正是居圭要找的东西。
居圭大喜,忙走上前搭话道:“你也是来找它的?”
在听到居圭的话,男子反而轻蔑的笑道:“看来还是有脑子清醒的。”
虽然是被夸,但男人说的语气让居圭有些暗暗生气。不过在这种时候,团结合作明显是最有利的,她装做没听见,而是抓住重点问:“看来你不是第一次参加。”
居圭的话让男子有点意外,他挑眉说:“要求我吗?”
他很狂傲自大,居圭继续说:“把水藏起来?”
“可我更倾向倒掉它。”男人终于回答居圭的话来。
这水就是重要道具。
在找到一个和自己想法相同的人后,居圭坚信了这一点。
还剩四个人,一人一瓶。居圭心里总觉得这水还有用处,倒掉未免太过决绝了。
但男人是有经验的,他说倒掉肯定是有他的想法。
居圭问道:“为什么?”
“还以为遇见个脑子灵光的,结果只是半壶响叮当。”他接着说:“昨晚你该看明白了吧!那傻子是怎么死的。”
居圭点点头,即便是被骂了。她依旧在心里冷静分析。
“所以倒掉才是生路,只是个二星那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话里的二星,让居圭疑惑。难不成这是参加多了的特殊待遇?能看见恐怖的级别?
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二星?”
“切。”男人忍不住讪笑,脸上不屑的神情更甚,他说:“果然是女人。”
他这话让居圭很不满意。
“什么金贵答案要上升到群体?”她黑着一张脸不高兴地说:“先生,为了和气,我想我已经够容忍你的态度了!”
“胆小难道不是女人的特点?如果你够大胆和仔细能看不出卡片上的二星?”
他的反问,让居圭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
她确实没有仔细看过那张卡片,谁会愿意在黑漆漆的夜里细细看这恐怖的照片呢?
“我确实没看到,但我何德何能代表全体女性。”说到这,居圭不愿在继续缠下去,她岔开道:“这明显是重要的东西,倒掉就没有后路了。我认为藏起来更好。”
男人没回答,只看着居圭的脸,半响他奇怪的嗤笑道:“或许是这样,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是的,应该听你的。”居圭好脾气地回答道,“那么你认为应该藏在什么地方?”
男子被她一捧,得意起来。他微闭眼睛仰着脑袋似乎在幻想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良久他给出了指示。
“就藏这好了。”
藏好水之后,男人如同一只战胜的公鸡昂头挺胸阔步而出。
居圭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了这男人除了狂妄自大和极其不礼貌外,还是有点聪明的。
两人走出屋子,来到一旁的公路上。
路上坐着两个垂头丧气的人,那正是昨晚和她们躺在一起的人。
他们或许跑完了整个村子,却没找到可以出去的路。
“不跑了?”男人嘲笑道。
两人瞬间抬起头,居圭才看见他们都红了眼眶。
男人很高兴看见他们这幅可怜样,高兴地说:“想活命吗?想就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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