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边境，皇子送我一个未婚妻 第十五章 强者与弱者

就和黎晓说的一样，边境的学校与其说是学校，其实更像是托儿所。

黎晓陪着孩子们做游戏，陪着孩子们吃饭，陪着孩子们午睡，直至下午家长们到来，一个一个的将孩子们接回家。

“阿晓哥哥~再见！”

“啊~再见~~~”

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黎晓疲惫的舒展了下肩膀，无奈的笑着道。

“呀~陪孩子玩真的是个体力活呢~”

希娅站在一旁，看着黎晓的眼神已然发生了改变。

如果说之前看着黎晓的目光中还有着不甘，此时看着黎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很显然，黎晓今天表现出的种种，在希娅眼中已经远远超出人类的范畴了。

“那么我们也回家吧~”

黎晓对希娅轻耸了耸肩，抬脚朝着黎家方向走去，任由学校门敞开。

反正边境的大家都彼此熟识，没有锁门的必要，更何况值班老师每天都会更换的，加钥匙只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希娅一言不发的跟在黎晓身后，一路上一直沉默着到了黎家。

“我回来了~”

黎晓推开门，雪姬随即迎了上来。

“少爷，希娅小姐，欢迎回来。”雪姬恭敬的弯了弯腰，“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二位入座。”

到了晚饭时间，黎晓一家就像普通人一家一样，边吃着饭边聊着家常，雪姬和华特依旧立在餐桌旁，唯有希娅阴沉着脸，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希娅，今天去学校感觉怎么样？”

“......”

听到黎阳突然将话题转向自己，希娅陡然回过神来，随即表情消沉了下去，微微点了点头。

“嗯......还好。”

看到希娅的表情，黎阳和韩若雅对视了一眼，没有继续问下去。

饭后，黎晓提着直刀出门进行日常训练，希娅和黎阳夫妇坐在客厅，静静的品尝着雪姬泡好的红茶。

不知过了多久，从回到家就一直沉默的希娅终于开口了。

“黎叔叔，我能问个问题么？”

“你说。”

黎阳轻挑了挑眉。

“为什么......这里的人们甘于呆在边境呢？”

“......”

希娅的话直入要害，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一旁的华特听到这个问题神情陡然一变。

“小姐，这个问题......”

“没关系。”黎阳抬了抬手阻止了华特，目光深邃的看着希娅，“继续说。”

“今天我去学校，看到那些孩子们与黎晓的对战了。”希娅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实话实说，我完完全全，比不上那些孩子。”

希娅苦笑着，微微侧眼看向华特。

“不只是我，估计就算是华特爷爷面对那些孩子恐怕也难以招架吧。”

对于希娅的话，华特没有反驳。

他默认了，或者说他心底认为就应当如此。

希娅接着说道。

“孩子们尚且如此，大人们就更不必说了。”希娅抬起头看着黎阳，“这种实力的边境，为何会听命于帝国？以这里的武力如果想要取缔帝国的话，就如同喝水一样简单吧？”

“......呵呵，说的没错呢。”黎阳没有否认，轻笑着认同了希娅的话，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希娅，有件事你说错了，我们并没有听命于帝国。”

“恰恰相反，是帝国求着我们归属于他们，如果我们愿意的话，帝国甚至愿意将四大贵族全部剔除，让边境势力成为皇帝之下的第一势力。”

“简而言之，成为边境的乡下贵族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而非皇帝的册封。”

黎阳轻笑了笑，靠在沙发上，看着希娅询问道。

“希娅，你觉得边境强大么？”

“非常强大！即便是五个帝国绑在一起都不可能与之对抗！”

希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黎阳再次笑了笑。

“然而就是在你眼中如此强大的边境，面对那些魔兽也不过是堪堪能够处理而已。”

“华特应该跟你说过，边境的魔兽是会随着时间而变得愈发强大，且没有上限。”

“而为了减少边境士兵的伤亡，我们的总体实力就必须随着魔兽的实力向上提升。”

“我们确实比帝国强大，但并不是我们愿意比帝国强大，而是因为魔兽的威胁，导致我们不得不逼迫自己变强。”

“至于帝国，在我们眼中与魔兽毫无可比性。”

黎阳顿了顿，接着道。

“换一种说法，希娅，你觉得当边境所有人撤离后，帝都里有人能抵挡那些魔兽么？”

“......”

希娅沉默了。

这个问题，用不着她回答。

她亲眼在要塞上看到了那些魔兽。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随便从那些魔兽中挑几只放在帝国内，估计就足以将帝国全部歼灭。

实力的差距，是次元级别的。

黎阳再次开口道。

“边境一族，世世代代都以守卫边境为己任。”

“不止是我们黎家，教廷边境的伊恩家族，科隆边境的萧家，艾尔奇亚的星野家，我们都是担任着边境守卫的职责，世代与魔兽对抗。”

“我们四大家族的祖先立过誓言，永远不插手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争斗，因为那些在我们看来，就和小孩子的嬉闹般毫无意义。”

“同类与同类互相残杀的游戏，人类无论过多少年都不会有丝毫悔改，边境家族若是加入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事态变得更加惨烈。”

“而且希娅，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黎阳看着希娅，缓缓道：“抛开守卫边境的职责不谈，我们即便是进驻了帝国，甚至是取缔了帝国，又能得到什么呢？”

希娅愣了愣，随即回答道。

“生活肯定会更加舒适。”

“我们现在过的也很舒适啊，你也看到那些孩子幸福的笑容了吧？”

“还有......不用担心面对魔兽的威胁。”

“只要魔兽一天不消失，在哪呆着都逃脱不了魔兽的威胁，倒不如将魔兽放在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掌握魔兽的情况反而能让我们更加安心。”

“那个......还可以让孩子们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世界无论何时都永远只有那么大，即便是走遍世界每一个角落又能如何呢？作为自己和别人聊天的谈资吗？”

“......”

希娅被黎阳反驳的沉默了下去，黎阳笑了笑，轻摆了摆手。

“希娅，我这些话并不是反驳你说的理由是错误的，我只是在阐述我们边境大多数人的三观而已。”

“或许是天生如此吧，人类的贪婪永无止尽，得到了一只会想着得到二，有了二又想要三。”

“但边境人生来就不如一般人类那般贪婪，因此我们的人生远比边境外的人要简单的多。”

“我们只在乎当下过的如何，只要能一直维持这样的生活我们就心满意足了，我们之所以这么强大，也不过是因为被无限成长的魔兽逼迫成这样的。”

黎阳的话让希娅沉默良久，过了好一会再次问道。

“那黎晓呢？他就不会对这里的生活感到不满吗？他就心甘情愿的听从比他要弱的多的帝国么？”

黎阳是已经人到中年，年少的冲劲早已消失，会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但黎晓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怎么会愿意屈居于比自己弱小的帝国之下？

“这点嘛，其实是因为黎家历代的教育方针。”

黎阳笑了笑起身来到窗户边，指了指窗户外，希娅疑惑的站起身，顺着他手执的方向将目光投向窗外。

而后，瞳孔紧缩。

窗户外的一片空地上，黎晓手执直刀不断挥舞着。

只是简简单单的挥动刀刃，却仿佛在挥动着整个世界，甚至能看到空间都被他的每一刀所撕裂

希娅十分确信，如果自己此时靠近黎晓，哪怕只是被刀刃卷起的风压命中，自己都会被毫不留情的绞成齑粉。

“希娅，你自认为自己和那小子的实力相比如何？”

“天差地别，就像巨龙之于蝼蚁，毫无可比性。”

希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黎阳轻声笑了笑。

“但是那小子可不这么认为哦。”

“诶？”希娅愣住了，“什么意思？”

黎阳看着外面训练着的黎晓，缓声道。

“我从小教导他的是，帝都人的实力与我们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强，我们家族也是被皇帝册封的边境世家，因此要听命于帝都，在他的认知中你和他的实力相差不多，帝都里比他强的也比比皆是。”

“......为什么？”

希娅不能理解。

明明自己的儿子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为何黎阳要这般教育？

黎阳微微侧过头，轻暼着希娅。

“希娅，你之前被皇子退婚后，为什么会选择乖乖的来到边境呢？其实你自己并不愿意吧？”

“那是......”希娅先是一滞，而后低沉的回答道：“因为是皇子的命令......”

“不对哦，你之所以会答应和皇子的身份无关，只是因为你自己不够强大而已。”

黎阳的话一针见血，让希娅本能的想要反驳，却被黎阳下一句话给堵死了。

“假如你的实力强到可以蔑视皇族，假如你的家族势力可以强到蔑视皇族，那么你还会乖乖听从皇子那无理的要求么？”

“......”

希娅呆住了，随后明白了过来，内心反问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拥有蔑视皇族的资本，自己真的会听从皇子的命令来到边境么？

只是一瞬间，希娅心底就有了答案。

当然，不会吧。

因为自己可是强者。

强者，凭什么听从弱者？

别说是无理的要求了，哪怕是弱者占理，她也很有可能会蔑视对方。

只因为，自己是他们无法反抗的强者。

黎阳看到希娅的表情后，继续说道。

“人类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会让自己的内心迷失，会让自己一切的所作所为变得合理。”

“因为我很强啊，正因为我很强，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弱者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正是因为不想让阿晓变成这种人，才会一直欺骗他。”

“那时的他还小，实力却已远远超过了帝国中的最强者。”

“然而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能够支撑这份强大力量的心境。”

“贸然告诉他比世界上大部分人强，只会让他成为力量的奴隶，而忘却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当初，也是被我父亲这般哄骗的，可能我爷爷也对我父亲做过同样的事情吧。”

“等到真正拥有了能够匹配强大实力的强者心境，那么我告诉他真相也无妨。”

“到时候他有怎样的决定都随便他，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过多干涉。”

“只要不是迷失自我，即便他真的想要让边境取缔帝都，那我也不会反对。”

听完黎阳的话，希娅陷入了沉思，静静的看着窗外训练的黎晓，内心发出了深深地感慨。

我果然，很弱小啊。

无论是实力，还是心境。

没有一样，能比得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