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彼端c 5. 关于一个废物当上了学生会长这件事

“学校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乔植话锋一转，“学校里的学生感觉少了很多啊？”，乔植早就感到有问题了，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时间，教学楼间和路上都没看到过几个学生。

仅仅一年多，曾经生机勃勃充满朝气的学校如今变得死气沉沉，好像随时都会倒闭一样。

咲言自然也不说谎话，“你还记得你休学前的那件事吧？”。

乔植眉头紧皱，“你为什么知道我休学了。”

“你的资料学院院长早就给我看过了。所以，我现在应该是这个学校里最了解你的人了。”，咲言轻描淡写道。

“那好吧，那件事我记得，怎么了？”。

“学校消息没有封锁好，家长和社会都强烈不满。”，咲言对乔植耳语道，乔植的脸红到了耳根，“因为那个女孩子留的遗书锋芒直指学校和学校校长，虽然真相至今都没有查清楚。”。

两人一路走到了马克思思想主义学院的门口，“后来原来的校长不堪舆论的压力，辞职自杀，换了校长，改变了收学的方针，说是为了社会做贡献，所以开始招收心理上有伤痕有缺陷的年轻人，这样过去了接近一年，来学校里报道的学生有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心理残缺或者认知有障碍的人。”，咲言帮乔植推开了玻璃门，“这里经常死人的，因为大家都是比较严重的心理残缺者。都习以为常了，以后你说不定也会遇到。”。

乔植一直沉默着，那个事件………

两人穿过楼道来到了院长办公室，咲言叩响了门，“请进。”，沙哑的电流声，咲言和乔植信步走了进去，值得在意的是，房门并没有被咲言关上。房间内基本没有什么陈设，一个茶几，一张沙发，一个办公桌和椅子罢了。

“坐吧。”，额头贴着“建设学院院长”的木偶人看着乔植。“让我猜猜，你现在最好奇的是什么？学校的现状？批准你复学就让你当会长的理由？”。

乔植坐在沙发上，咲言也跟着坐了下来，“学校的事咲言学姐已经告诉我了，但是关于让我当会长这件事，我的确有点不解。”。

“你可千万不要想太多了，让你和咲言负责建设学院的学生会，只是因为你们应该是建设学院里最正常的人了。”

短短一句话透露出了很多信息，乔植让侨值把这些消息一一记住，“听起来学生会不止一个？”。

“是的，一共有两个学院，副会长可能还没告诉你，我们学院叫建设学院，学院内都是心理有缺陷的人，教他们一些技术，让他们以后至少有在社会立足的能力。”，木偶人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咲言，“还有一个学院叫普通学院，就像名字一样，普通就是普通，在里边学习的都是普通人，大家的心智都没有问题，大部分都是老生了。”

木偶人见乔植歪着头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站了起来，“我希望你能救他们。刚才那个文件夹，里面都是建设学院学生的资料。我需要你和咲言一起救赎他们，让他们变成正常人，让他们回归正常的生活，让他们也体会到幸福和快乐的滋味。”，木偶人的话太具有魅力了，虽然是嘶哑的电流声，但语言的内容让普通人没有办法拒绝。

但是，这样大义凌然舍己为人正义无比的话，对于才出院没多久而且还处于严重重度抑郁症的乔植来说，理解并接受起来还是有点困难。

“为什么让我们来干这种事。”，乔植无法接受这个说法，“既然是想要回馈社会，那你为什么不找专业的心理医生来学校？”。

“心理医生对他们有没有用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木人偶反问了乔植一句。“我想只有同类才能接近同类。虽然很难听，但是你和咲言。都是他们的同类。”，看起来木偶人真实的目的被乔植逼了出来。

乔植木讷着，“让病人，救病人。”，“疯了，都疯了，建设学院的学生自杀率和致残率都高到离谱了，没有公关找你们，没有社会舆论。”，乔植一股脑的把自己至今的猜想说了出来，“消息被封锁到学院范围以内，连学生都习以为常了。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木偶人微笑着不说话。

乔植站了起来，“你可以逃避这个问题，回不回答是你的事，但是我绝对不要当什么学生会长，找别人当去！”。

“那他们的死活，你不愿意管吗？建设学院的学生们可都是随时可能干傻事的缺陷人群。”，乔植再一次愣住了。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极其怪异，乔植和木偶两人针尖对麦芒，只有咲言还保持着冷静，安静又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人有两只手，一只用来给予；一只用来夺取。

“我有你的资料，我也了解你的缺陷，而且我知道。”，木偶人走到乔植身边：“你不会拒绝我的。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乔植再一次愣在原地，“不简单，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侨值对乔植说道，“深思熟虑啊。”

咲言看出乔植面露难色，忙草草结束话题带着乔植离开了办公室。

“让我一个废物，还是重度抑郁症，去救人？还是救有心理缺陷的人?”,离开马克思学院后，乔植瘫坐在地上，“什么狗屁学生会长，我才不要当！”，乔植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慌乱，“在我需要人拯救的时候，人在哪儿？开什么玩笑？我这样的人，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救别人？”乔植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止不住的发抖，“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开什么玩笑，我……我……”，恐惧和阴暗瞬间压制住了乔植的内心，乔植低垂下头，似乎是病犯了，他开始否决外界的一切。AT立场，展开！

心之壁隔开了温度、声音、味道和一切与人有关联的事物，学生会长和救赎和抑郁症仿佛地狱的恶犬刻耳柏洛斯一样，让乔植死气沉沉的灵魂进入地狱，却不会让他的灵魂从地狱逃出去。

侨值仿佛也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啊，你看，像你这样的人，在拯救别人前，会先下地狱吧？”，“没有人会管你，就像上次一样，就算你快死了也没人会管你。”，侨值哈哈大笑着。“你的命运本该如此。”

虽然雨暂时停了下来，但是天空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一切即将终结，不会再有任何希望一样。直到。

咲言握住了乔植冰冷又苍白的手，果然，只有AT立场才能中和AT立场。“不要怕，你的意志是最重要的，选择权都在于你。你可以不当学生会长，但今后的生活，都必须由我来照顾你。”，咲言像是持着朗基努斯之枪一样刺穿了乔植的AT立场，直达他的使徒核心。“来，站起来，我带你到宿舍去登个记。”，甲光向日金鳞开，咲言就像一道光一样突破了黑压压的天际，照在了乔植的身上。

乔植低垂下头，眼睛被头发遮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从脸上落了下来。

乔植站了起来，低垂的头看见了自己的手正被学姐握着。乔植看着咲言的手，那只手温润如玉，白净如雪，很温暖。

乔植甩开了那只手。

乔植逃跑了。

咲言并没有追上去，仿佛预知到了结果一样，她侧着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乔植奔跑的背影，“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报告，报告上的名字赫然写着：乔植。

一路磕磕绊绊，不知道踩了多少水洼，湿透了裤腿，乔植一直在跑，直到体力耗尽，倒在半路上，可能有泪水的加入，溅起的雨水把乔植的脸庞和前发浸湿。

“呵呵，真搞笑，给你面子让你当个会长你还不领情。”，侨值看着地面的水渍，“你至不至于。”，“闭嘴，我不配，我根本就不配。”，乔植暗自说了一声，“我谁也救不了。我只会说丧气话，我只会逃避，我虚伪，我懦弱，我恶心。”。

“你想瘫在这里引人注意？让大家看着可怜的乔植？”，侨值不断刺激着乔植，“这是你的目的吗？你想得到关注吗？你想的吧？想被爱吧？但是很可惜，你看看你的周围。”，大雨虽然停了下来，但是仍然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空旷的足球场，没人愿意在雨中踢球。乔植不再多说什么，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四下无人，连一个能扶乔植的人也没有。

致郁，还是致郁。

很多抑郁症患者们都这样想着：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爸爸妈妈会很伤心的。乔植也是这样的，可以说，这是他们仅剩不多的理智和温柔了。但是很可惜，没人会在意这一点。

乔植清楚自己怎么了，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生了一场病，但是他却不知道具体的病因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治好自己。

“咲言学姐，”，乔植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她会来找我的吧？就像《终》里边凌波丽去找真嗣一样。”，乔植看着乌黑的天空，那道光早已不复存在。他逃走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咲言的善良。

操场很大，由四百米的跑道把中间的足球场围住。跑道的另一侧是篮球场。乔植就这样站在球场的中间，他在等，好像也在考虑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