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兽性 工地遇老乡

江岩被蚊子咬醒了，他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三点四十。这咋办？现在还这么早，蚊虫在他耳边嗡嗡地叫着。他索性从包裹里拿出带来的一个粗布床单，把头一蒙又睡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有几个老者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打起了太极拳。

他赶紧把床单装好，拿着行李匆匆离开。

煮鸡蛋已经不能再吃了，他又来到介绍所。这里已经有好多拿着行李的人在找工作了，他又大致看了一遍，还是那些电子厂之类的招工广告。

他一直不想去电子厂的原因，是因为陈强曾告诉过他，那里的电子厂和玩具厂都不行，每天加班到深夜，工资也不高，好多人都是进去做几天就走人了，有的连工资都没有。

这时有个老板模样的男人拿着一个招工牌，身边围了一群人，他也挤了过去。

之间那人手举招工牌，上面写着：招工地小工，一天30，包吃包住。

江岩放下行李，就上前说：“老板，你看我行不行？”

那人看了看江岩问：“你多大了？以前干过工地吗？”

江岩恐怕错过这次机会，就撒谎说：“我今年19岁，以前在老家干过工地。”

“那好吧，”老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你先去那里等我，我再叫个人就走。”

江岩慌忙跑过去，先把东西放好，尝尝舒了一口气：总算有着落了，这回就不怕夜里没地方睡。

不一会，老板又带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过来，他打开后备箱，让他们把东西放进去，然后上车走人。

江岩这是第一次坐小车，他感觉特舒服，偷偷用手指摸了摸坐垫，这手感真好。车里播放着郑智化的《水手》：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他沉醉在音乐中，又想起了家乡的父母，这回找到工作了，今晚一定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车子停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有一群人都在烈日下干活。老板叫他俩下车，叫来了正在阴凉处抽烟的工地队长：“你把他俩先安排一下，下午让他们上班。”

“好好…”队长点头哈腰的答应着：“放心的郭老板，我这就安排。”

队长带他们来到一排低矮房，指着里面用木板搭成的床铺：“那里面还有两个空位，你家就住这里吧。先把东西弄好，等会过来登记一下。”

江岩看着房间，里面有八个床位，都是用板凳和木板组成的。一共两排，一边四个床位，中间有一条刚好能走过一个人通道，房顶吊着两个大吊扇。

他俩匆匆整理了一下床铺，就去找队长登记。完事后队长告诉他们，要去买一些生活用品，比如脸盆水桶之类的，还要买饭盒。

队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商店：“那里什么都有，你们自己去买些回来，下午就要正式上班了。”

他俩去买了东西，看到商店有公用电话，江岩就拨通了村委的电话。

不一会就听到妈妈那急促的声音：“小岩，你咋样了？找到工作了吗？我都担心死了，天天就在大队部门口转悠，恐怕再接不到你的电话。”

不知怎的，刚离家几天，听到妈妈的声音他只想哭。但他强装镇定：“妈，我找到工作了，你放心，我爸呢？”

“你爸下地干活了，回来我告诉他吧，这几天都在浇地，你爸都浇了两天了。”

“好，你和我爸都要注意身体啊，别太累了，我有空会经常给你们打电话的。”

“好孩子，你还没告诉我你找的啥工作？干活累不累啊？”妈妈焦急的问。

“不累妈，”江岩不想让妈妈知道他跑这么远来干工地就说：“这是一家玩具厂，干活很轻松的，你就放心吧。”

他能听到妈妈在那边的抽泣声，他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就说道：“不跟你说了妈，我要上班了，有空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江岩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自己背井离乡，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再不混出个人样来，那以后咋回家见人呢？

等他们回来，工人们也下工了，他俩跟着一群人来到饭堂，每人一盒米饭，上面又打了些白菜和土豆。

看着他们一个个吃的津津有味，江岩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说实话，这是几天来吃的第一顿像样的饭菜。

饭后队长把他叫了过来，指着一个满脸胡茬也看不出年龄的人说：“你就跟着他吧，他叫你干啥你就干啥。”

江岩点点头，来到那人身旁小声说：“咱现在就干活吗？”

那人笑了笑：“急啥呢？先抽支烟，歇会再干。”

江岩赶紧拿出自己的香烟，递上一支：“来，抽我的。”

那人一看咧开嘴大笑：“你哪的？看你这烟咱应该是老乡吧？”

江岩说了老家地址，果真是老乡，还是一个县的。

他高兴坏了，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自己的老乡。老乡告诉他，在这里干活是挺累的，但是工资还是可以。

他又问江岩：“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来干工地呢？”

江岩说了自己来的目的是做烧烤，可因为刚到这里还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先找点活干。

老乡一听乐了：“你遇见我就对了，走，先去干活。”

江岩弄的一头雾水，干活间老乡告诉他，前面街上就有一家烧烤店，他和老板很熟，可以介绍他去那里做。

江岩一下子激动起来：“谢谢老乡，我晚上请你吃饭。”

“你先干活，”老乡低声说：“别让队长听到，你现在不能走，不然人家会怪我的，在这干到下班，我带你过去，第二天你不来了，谁也没办法，只是这半天活就白干了。”

“没事，半天工资不算啥，真的太谢谢你了。”江岩感激不尽，把自己的半包烟也塞给了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