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兽性 半夜祭奠

徐阳走后，江岩也感觉心情好点了，就出来跟爸妈打招呼。父母看到儿子好了，高兴的不得了。

妈妈又问江岩饿不饿？想吃啥？

江岩这时感觉还真的有点饿了：“妈，随便吃点啥都行。”

“好好好，我去给你煮鸡蛋。”妈妈跑到厨房，又开始忙碌起来。

江岩又在父亲身边坐下，他拿出香烟，给爸爸点上一支：“爸，对不起，这事我真的接受不了，对您的不礼貌，我向您道歉。”

“说啥呢傻孩子？”爸爸慈爱的抚摸着他的头：“爸爸能理解，但是咱要坚强点，知道吗？”

“谢谢爸，”江岩说着又去屋里拿出一瓶川曲：“爸，这是老板送给你的，我陪你喝点吧。”

“好好，”看到儿子这样，爸爸也开心。妈妈又拿来了花生问：“岩，你会喝酒吗？这东西可不敢喝多，喝多了会醉的。”

“知道了妈，我就喝一杯，让我爸喝。”

“好好，你们喝，我去给你们弄个菜吧。”

这一夜，一家人在院子里坐了好久，也说了好多话，爸爸也喝了好多酒，说话时舌头都有些硬了。

第二天一早，徐阳就来了，妈妈可高兴坏了。江岩能缓过来这可都是徐阳的功劳，她叫徐阳一起吃早饭，徐阳说已经吃过了。他径直来到江岩门前：“开门了哥们，有好消息。”

房门秒开，江岩一把拉过他，把门一关：“怎么样？在哪？”

“就在南边那道岭上，我们白天先过去看准地方，晚上再去咋样？”

“好，”江岩脸都没洗就要出门。

“干嘛去？”妈妈连忙喊道：“吃了饭再去，给你煮的鸡蛋。”

“不吃了妈，我一会就回来，回来再吃。”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道岭距离不到一公里，他们十几分钟就到了。远远看到有一座新坟，江岩心里一颤，就要跑过去。却被徐阳一把拉住：“你看看田里这么多人干活，你别冲动，我们晚上来。”

这时干活的人也看到了他们，这里的人就是好客，看到不认识的两个男孩就打招呼，还问是不是找人，他们可以帮忙的。

徐阳说是走错路了，赶紧拉着江岩走开。

江岩吃了煮鸡蛋，妈妈问他上哪了，他撒谎说和徐阳去看一个同学，妈妈不再理会。

下午，江岩骑车去镇上，他说要去看看老板的店面装的咋样了，出门就碰到徐阳。

“你又去哪？”徐阳不解地问：“你不会又去坟上吧？”

江岩低声说：“我去镇上看看给小丽买点东西，晚上烧给她。”

“我也去，朋友一场，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说着他就跑回家拿钱。

江岩叫住了他：“你别拿钱，我这里有，你就在家照顾你爸爸，我去买点就行了。”

“没事，今天我妈在家。”徐阳跑了。不一会就又跑回来：“走吧”说着坐在后面就出发。

两个农村男孩，在街上东张西望，也不知道该买啥。江岩看了半天，买了个发卡和一个蝴蝶结，他说小丽早就说要买这个的，可她没能等到就走了。

徐阳给她买了一本《故事会》。他说他看到小丽在店里没事就爱看《故事会》。

买好东西，他们又在街上逛了一会，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店门口。看到几个工人正在忙着干活，老板也在一边搞得满身灰尘，嘴里还是叼着烟。

看到他们两个，老板喊道：“过来孩子，这里就快完工了，到时候你俩都过来。”

他又看看徐阳：“你爸咋样了？”

“我爸的病治不好了，医生说就在家慢慢调养。”徐阳的神情一下子又暗淡下来。

“没事的孩子，好人有好报，我们邻居去年也是得了癌症，医生说没治了，可人家现在又好了。让你爸好好休息，吃点好的，如果有啥困难你找我。”老板感慨道。

“谢谢老板，”徐阳感激的看着老板：“如果我爸好了，我就来这里帮忙，我不要工资。”

老板笑了：“别傻了，你不要工资我还不要你呢？”

道别了老板，他们骑车回家。他们把东西放在房间，江岩说要去看看徐阳的爸爸。妈妈用竹篮装了些鸡蛋，江岩提着鸡蛋来到徐阳爸爸床前。

看着瘦的皮包骨头的徐阳爸，江岩一阵心酸：“叔，你咋样了？”

“岩啊，”徐阳爸有气无力地抬抬手：“我没事，你坐下孩子。”

聊了几句，徐阳爸就不能说话了，不停的咳嗽。江岩安慰几句也就离开了。

夜里，两个黑影走在路上，是江岩和徐阳，他们要去看小丽。

来到小丽的墓前，他们把东西放好，徐阳开口说道：“小丽，我们来看你了。”

江岩失声痛哭，徐阳连忙制止：“别哭，小心被人听到。”

“我不管，”江岩哽咽着：“我都要憋死了，让我哭出来吧。小丽…你在那边好吗？”

徐阳也忍不住落泪，他一把一把的往小丽的坟头添土，一边小声说着：“小丽，真没想到会这样啊，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江岩趴在坟堆上，把脸紧紧贴在土上，眼泪和坟土混在了一起，弄得满脸都是泥。

他声嘶力竭地哭喊：“这是为啥呀？她犯了什么错？老天爷你眼瞎了吗？为啥要这样来惩罚我呢？”

寂静的夜空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不停的咒骂着：“真的有老天爷吗？你有种让我死呀，让我看看到底有没有你的存在。”

徐阳震撼了，他擦了擦眼泪，抱起江岩说：“哥们，咱不哭了，咱今晚是来看小丽，别让她看到你这副模样好吗？”

江岩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他坐在地上，掏出香烟递给徐阳一支。

“我不要，我还不会抽烟。”徐阳拒绝了。

他独自点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谢谢你好哥们，谢谢你陪我来看小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客气啥呢？还是好哥们吗？”徐阳拍拍他：“走吧，以后有时间再来。”

江岩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恋恋不舍的走了，浩瀚的夜空下，两个大男孩慢慢走下山坡，还不时回头看看那座孤零零的坟墓。

山坡下有一条小河，他们在河边洗了把脸，江岩忽然问徐阳：“你说这事不会有人看到吧？”

“没事，咱来的时候就没人啊，就算是有人看见咱们上坡，也不知道咱来干啥。”

“那就好，我是怕爸妈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你爸妈都是好人，我们就是来祭奠一下，他们能理解的。”

江岩想了想又说：“如果老板的烧烤店开业了，你会不会和我一起去？”

“那要看我爸的病怎么样，如果他病情好转，我肯定去，也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再说老板人又那么好，我去了就会给他好好干。”

“愿老天保佑吧，让你爸的病快点好起来”江岩抬头望着天空：“也愿咱们都好好的，也愿小丽地下有知，能过的开心快乐！”

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