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人情不能拖啊!”那天,看着姐姐的胳膊己恢复如初,父亲突然说。
“这事我也在琢磨,可鸡蛋才攒了一把”
母亲说:不如明日去买斤果子,再加上这把蛋?”
“嗯也行。”父亲犹豫着答应。
这是40多年前,父母在商量要去答谢临村一个会“捏吧”骨头的人。前几
天,姐姐不慎滑倒胳膊摔“搓”了骨缝,就是找这个人给“捏吧”好的。
一听送一把鸡蛋加一斤果子,我立马觉得姐姐这一跤摔得很贵。果子,就是桃酥。当年人来客往中若能带着一斤果子,是很体面的事。但主人一般不会把果子留下,这是乡间不成文的规矩。果子往往是从这家送到那家,又从那家传回这家,送来传去,包装纸就碎了,用细线绑一下,再送出去。到碎的实在无法再送,最后接盘这家才舍得吃掉。
在高档宴席上,果子也是一道讲究。一般开席前上-盈果子,客人每人只吃一个,剩下的无论多少决不能再吃,要劝主人端走。小孩子上不了席,眼巴巴地在灶间等,果子撒下来,母亲会拿一个掰开,每人一块解解馋。
次日,母亲买回了果子。果子一进家,香气顿时在屋里弥漫开来。看着油纸包裹、纸捻捆扎的果子,我直咽口水,凑上去使劲地嗅。嗅着嗅着,忍不住抬起手里的笔,在油纸上写了一个字:香。
晌午时,母亲答人情回来了,手里仍旧提着那斤果子“怎么回事?”父亲问。可别提了!鸡蛋收下了,果子高低不要。母亲擦着额头上的汗说:说那次他家猪跑丢,你帮着找到了,还欠你的情呢!“找猪?”父亲想了一会儿才说:噢,这点事,哎!.慢慢赶吧!
〞可果子?.”母亲说:“看看咱还欠谁的情?
“要不,给北街宏志媳妇吧,她年年给咱做衣裳,都少要钱。”父亲说。嗯!母亲应着,转身而去。很快便回来了,进门就对父亲说:“收下了!”表情如释重负。
十多天后放学回家,我惊喜地发现桌子上有一瓶白酒和一斤包装破碎的果子。上前看时,我愣住了,这不是母亲送出去的那斤果子吗?上面我写的“香”字清晰
父亲回来,母亲忙告诉他:这是前街春生娘送的,说他家盖房你帮四天工,过意不去父亲盯着果子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说:碎得送不出手了,吃了吧。
母亲拿出碟子,把几个完整的拣进盘里,给了我和姐姐每人一块比较大的碎块,又拣了几块碎的放到碗里,说:这些留给你三个哥。最后,她把小碎块连同碎屑起倒进碗里,冲上开水,递给父亲。她自己点没吃。
时光在苒。如今果子可以随便吃,可怜的父母却过世而去。每当想到他们苦命的一生,总是难以自控,泪水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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