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开局举世皆敌 第十二章 讨论

道玄哈哈大笑，说道：“区区小毒，何足挂齿，老道早已为你清除体内的毒素了！”

零不可置信地看着道玄，内心震惊不已！

每一位杀手体内都被杀手组织种下毒素，一年一缓解。

出来执行任务后，包括自己在内的所以杀手，无不暗中找寻解药自救，但都一无所获。

杀手组织组建数百年来，从没听说过有谁能解脱获得自由，没想到在道玄这里，竟成了区区小毒！

道玄的形象在零的心里愈加神秘起来。

毒素对道玄不值一提，他更想探讨零的内心，又问道：“现小友生命无碍，除复仇外，小友当何去何从？”

零低头想了想，迷惘地说道：“不知道。”

道玄惊讶地看了零一眼，意外地说道：“我观小友于尸山血海而来，当于尸山血海而去，沉浸掠夺生命带来的快感，最终会杀戮一生呢！”

零想摊摊手但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前辈，其实杀人...很累的，也很无聊。”

“哈哈哈哈...”

道玄被零逗得抚须大笑不止，好一会之后，说道：“那么，如登一座高山，潜一次深海，娶一位爱人，生一名子嗣？或波澜壮阔，或清淡平凡，过一个欢愉的人生？”

零苦笑一声：“以前晚辈从未想过这些，如今心知身处自由之后，我眼前反而尽是迷雾。”

道玄闻言，也不由苦笑一声，看来确实如零所言，前面十几年间，只有杀戮充斥着零的人生，如同傀儡被刺客组织任意摆布着。

傀儡，又怎么会有自己的想法呢？

“初闻小友身世遭遇，不由心生感慨。想我一生，逍遥自在，踏五湖四海，观人生百态，赏姹紫千红，于红尘俗世嬉游，于桃源世外思修，品古今起落，尝异域风情，人生海海一世若此，还有什么不舍的呢？”

道玄感慨叹息，屁股从巨石上抬起，左手拂尘，右手负背，微微走几步，抬头望月，远远凝望着，眼中尽是坦然和释怀。

零闻言，眼神时而陷入迷惘，时而陷入幻想，似乎是不能想象道玄口中的人生景色，但又被深深地吸引着。

轻呼一口气，零说道：“前辈一生，精彩纷呈，短短几句浓缩了无尽的故事，晚辈心神深深向往之。”

道玄收回感慨，哈哈哈一笑，说道：“小友身心现已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不再是他人之傀儡，手中之刀刃，何不摒弃过往不堪，重活属于自己的一世。”

零点头答道：“晚辈受教了。只是晚辈初临骤变，一时之间无所适从而已。”

道玄不再拘泥于此，换了一个问题又继续问道：“小友以为，何为善，何为恶？”

零已经习惯了道玄的奇怪问题，也不在意，毫不犹豫地答道：“在我的眼中没有善恶，只有生死，生人和死人。”

“当一人对你怀有善意，一人对你怀有恶意，你当如何？”

“质疑对我怀有善意的人，杀死对我怀有恶意的人。”

“哦？为何质疑？”道玄疑惑又好奇地盯着零的眼睛。

零看着道玄说道：“因为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值得别人对我怀有善意的地方，当有人对我怀有善意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质疑，是警惕。质疑他的动机，警惕他的行为。”

道玄闻言笑道：“这么说，小友对老夫，其实是心怀警惕的喽？”

零摇了摇头，否认道：“我如今一无所有，仅剩烂命一条，这还是前辈花费无数精力救起，我不知道该如何质疑前辈。”

道玄笑眯眯的说道：“但你有一身杀人技。”

零也笑道：“既然仅有的生命都被前辈救起，那这一神杀人技，交由前辈又有何不可呢？”

道玄抚须大笑道：“哈哈哈，如若果真如此，小友岂不是再陷囫囵，重回傀儡之身？”

零无所谓地说道：“晚辈向来如此，本就是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东家而已，无所谓得到与失去。”

一人问，一人答，一个是逍遥一生年迈道长，一个是傀儡半生的小生，两种人生态度的碰撞，一时之间两人竟聊得热火朝天。

缓了缓，道玄又再次抛出一个问题：“小友可有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事物？”

零迷惑不解：“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

道玄解释道：“这么问吧，假如小友的生命仅剩三日，小友打算如何度过？小友不如好好思索思索。”

假如自己只能活三天，该怎么度过？

零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奇怪的问题，上百次执行任务的过程当中，要么任务完成，安全逃离，要么死亡，生死一瞬，从不会考虑这种事情。

零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好像，没有暗杀任务以后，这么短的时间，除了等死以外，也没有什么好做了的吧。

嗯？等等。

零抬了抬头，说道：“或许我会回到住所，找到我养的猫，跟它一起度过着最后的三天吧。”

道玄闻言，表情控制不住的诧异起来，笑道：“想不到小友有如此雅兴，竟然养了一只猫！看来在小友内心当中，尚有对美好事物的向往的嘛，和自己的宠物度过余生，何尝不是平淡的美好呢？”

顿了顿，道玄继续笑道：“老夫还以为，小友会在这最后的三天，提刀屠戮众生，来发泄内心当中的绝望，于杀戮之中绽放生命最后的花火呢。”

零闻言也笑了：“前辈此言颇有偏见，我虽然手下亡魂无数，但是这只因为我是杀手而已，杀手又何尝不是一个职业而已呢？”

顿了顿，零又继续说道：“就好比建筑工人，他的职业功能是盖房，商人的职业功能是买卖，警察的职业功能是惩恶扬善，国王的职业功能是管理国家，娼的职业功能是服务，而我的职业功能是杀人，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职业，我们都在做好分内之事，没有高低之分。”

“哈哈哈哈哈...”

道玄骤然间听到这种奇怪的言论，一时之间竟大笑不止，久不停息。

少倾之后，道玄渐渐停下笑声，说道：“小友这一番类比，细想之下好像并无甚偏颇之处，小友倒是一个妙人。”

看到道玄笑的这么开怀，零不禁也被道玄带着笑了起来，只是零的内心确有点疑惑，不知道这番言论有什么好笑的。

道玄看出了零心中的疑惑，解释道：“世人好以善恶好坏论处事物，以三六九等评判职业，如工人为低级，国王为高级，如商为好，娼为坏，今闻小友惊世之语，不禁见猎心喜，情不自禁罢了。”

零听到道玄略带夸赞的言语，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晚辈也是从心之言，说的不对还请前辈见谅。”

道玄摆了摆手，笑道：“小友之言，真彼其娘之太善了，与小友畅谈，吾心甚慰矣。”

银月深深地悬挂在深空之中，树枝把月亮切割成大小几块，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枝叶摇曳，绰绰约约。

在月光之下，篝火之旁，一老一小，一问一答，你来我往，两人撤彻夜长谈，不知东方之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