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 第二章： 疑惑

陈枫回到家里，从挎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花瓶碎片，在铺了几层布的桌子上反反复复地拼凑着，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一会儿眼含泪水，一会儿又露出怨恨的神色。

这时从卧室里传来儿子的哭闹声，陈枫不情愿地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卧室的门。

顾晓燕赶忙从厨房跑进卧室把儿子从床上抱起来，揽在怀里不停地摇晃，可是儿子还是一个劲地哭。

陈枫被这哭闹声吵得极不耐烦，好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神经。他冲着卧室吼道：“不要哭了，烦不烦啊！顾晓燕你给我抱走。”

“你要我抱到哪里去？哪有娃儿不哭不闹的，你觉得烦就少回来，这个家不可能只为你而存在的。”虽然顾晓燕说话一直是轻声细语的，但从她的语调上流露出对陈枫的不满。

“他就是来添乱的，你想抱哪里去就抱哪里去。”陈枫没好气的甩出一句话。

“这就是他的家，我不会抱他到哪里去，要出去你出去，他可是你的儿子。”顾晓燕也有些来气了，语气生硬了不少，但是说最后这句话时显得又些犹豫似的。

“我的儿子？”陈枫冲口而出，但欲言又止。

顾晓燕抱着孩子站到了卧室门口，十分幽怨地看着陈枫，看了半天，又看看怀里的孩子，什么也没说又转身回到了卧室。

关于孩子这件事，在他们结婚的时候陈枫就以先挣钱再要孩子的理由说服了顾晓燕。可是，成为一位母亲是女人的天性，更何况她觉得自己年龄一天一天偏大，再这么等下去怕以后生就比较困难了，所以在过了一年后顾晓燕就时不时地提起这事，但陈枫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根本不把顾晓燕的想法当回事。顾晓燕越来越觉得陈枫有些奇怪了，有些不可理喻了。他的所有的推脱好像是有什么目的，但顾晓燕又想不明白，因此，顾晓燕越来越心存疑虑起来。

在结婚第二年的一个晚上，正当他们准备亲昵的时候，顾晓燕又提起此事，陈枫终于忍不住憋在心中的烦躁了，干脆就明确答复说他不想要孩子。

顾晓燕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十分惊诧地盯着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好像突然变得陌生，变得遥远。她猛然觉得这个男人是一具躯壳一样横成在那里，躯壳的每一部分都坚硬得如冰冷的石头，连他刚才还跃跃欲试的耻毛都象一根根刺朝着自己最温暖、最脆弱的地方不动色声了。

顾晓燕吃力地动了动有些干燥的嘴唇，好像喃喃自语：“陈枫，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陈枫翻了一下身，没回答。

“你明白吗，有孩子家才是完整的。”

“孩子才是我们之间最牢固的纽带。”

顾晓燕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断断续续的。

“你为我考虑过吗？做为一个女人，当了母亲才会完整，孩子将是她一生全部的寄托......”

“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陈枫听到这里，冷冷地问了句。

“你不想留下你陈家的血脉吗？如果你父母在世的话，她一定是不会同意的。”

没等顾晓燕把话说完，陈枫从床上一下子蹦起来，神经质地吼道：“请你不要再说了！”

这时，顾晓燕知道，这话题再也谈不下去了，只是他的心有些发凉，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变成了一只受伤的狼，她突然怀疑自己是否嫁给了一个有着病态的男人。

那夜，顾晓燕辗转难眠。

顾晓燕的母亲买菜回来了，陈枫赶紧迎了上去接过手里的菜，硬生生地从有些瘦削的脸颊上挤出笑来，说道：“妈，现在菜价降了没有？听我同事说这两天猪肉涨得不得了。”

“涨了也要吃哦，看你瘦成这样子。”这时听到孩子的啼哭声，顾晓燕母亲又立马责问道，“我外孙又怎么了，小陈你怎么不去哄哄孩子。”说着就直奔卧室去了。

陈枫站在原地，本来就有些僵硬的笑容变成了一脸的尴尬。

小家伙躺在外婆的怀里已经不哭了，顾晓燕又进了厨房。平时都是顾母一边带外孙，一边做饭，但只要顾晓燕一回到家她就要到厨房去，她生怕把母亲累着了。

陈枫还在拼凑被他摔坏了的花瓶碎块。

顾母抱着外孙走过来瞅着满桌子碎片，好奇地问：“小陈你这在弄什么啊？在哪里捡的破瓷片，满桌子都是，不注意把我外孙划伤了看我饶不了你。”

“妈，这是一只花瓶，不会的，不会的。”陈枫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顾母更纳闷了：“都碎成这样了，有啥干？”

“不知道啊，妈，那可是他的宝贝，下班回来就在哪里捣鼓了好一阵子了。”从厨房里传来顾晓燕夹带着揶揄的声音。

“归拢，归拢，等会我把它扔出去，把我外孙划伤了那才不得了。”顾母给陈枫说道。

陈枫一边将碎片小心地装进一个口袋，一边赶忙说：“别扔，千万别扔哦，这是我不小心碰坏了的，我要把他粘好。”

顾母转过头正好与站在厨房门口的顾晓燕的眼睛对视了一下，好像从他们交流的眼神里都闪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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