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七仙女 第7章 寒冬深夜陪母寻父

有一年冬天，天气冷的出奇，昏黄的天空酝酿了一天，仿佛是人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但是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傍晚终于坚持不住了，开始零星飘落一些小雪花，一片一片的从天空里降落下来。

终于下雪了，老天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像陶亭的情绪，压抑的太久，终于绷不住了，终究是要爆发一场的，他那天和学校的一个同事吴福去了单位外面的小酒馆，小酒馆不大，用塑料布围起来挡风遮雨，天气不好，小酒馆的生意也不好，冷冷清清的，老板不冷不热的接待了他们。

陶亭一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满腹牢骚，愁眉苦脸的。

他苦啊！命中无子，感觉人生没有了希望，关键是没有人能理解他，他苦闷得想发疯，痛苦的只能不断的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意识，却没人能来开导他，告诉他这是自己给自己下的套，女儿也是生命的延续，女儿也是香火的继承人……

“福哥，你觉得人活着有意思吗？我就想有个儿子装点一下门面，一连生七个都没有一个带把的，你说这就是命吗？”陶亭双眼急切的看着吴福。

吴福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年轻时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不幸的妻子在生儿子时大出血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吴福只能忍着心头的巨大的悲伤，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忙得焦头烂额，白天忙碌的吴福还觉得没什么，但一到夜晚独自带着小儿子睡觉时，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儿子像母，吴福的儿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看到漂亮的儿子，吴福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妻子的音容笑貌，妻子的一笑一颦一言一行每到夜晚都如同电影的镜头一样，一帧一帧的浮现在吴福的脑海久久不去，消沉的吴福，也常常忍不住的借酒浇愁。

无奈的吴福娘看着日渐消沉的儿子，到处托人给吴福续弦。

谁愿意嫁给一个拖着一个小尾巴的男人！除非傻子，还真有个缺点小心眼的傻女人愿意嫁给吴福。

确实是个傻子，但是心凉如水的吴福才不在乎呐，只要晚上有个人陪陪他，帮帮他带带儿子就够了。

但是没有多久，吴福发现自己错了，他比之前更消沉了，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

傻媳妇除了会笑，会做些家务，吴福根本和她说不了心里话。

苦闷的吴福和哭闷的陶亭好像黄金搭档一样，白天各忙各的，晚上不约而同的去小酒馆买醉。

“亭弟，人活着真他妈没意思，我还不如你呐！你看我多没劲，死了媳妇，又娶了一个傻媳妇，感觉自己好像低人一等一样，背地里人家不笑咱窝囊吗？”

“福哥，你还不错的，你有儿子，儿子长大以后给你撑腰撑门面，我这没什么奔头了，绝户头，被人背后戳脊梁骨啊！唉……”说完，陶亭仰头灌了一杯酒。

“闺女也行，你还有七仙女呢！以后还是闺女靠得住，你的老观念老思想该放下了。”

陶亭不说话，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大凤仙记得清清楚楚的是，那天晚上她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母亲严丽急切的喊：“大凤，大凤，快点起来，跟我去找你爹去，你爹不知道又去哪里喝酒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陶云说：“天冷夜深，别让孩子起来了，我跟你去吧！”

严丽一口就拒绝了，严丽不喜欢陶云，至于为什么不喜欢，严丽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对伶牙俐齿的陶云有种天然的排斥，陶云面前，严丽是自卑的，也是有压力的，也许还有同性相斥的成分，也有暗地里竞争的关系，严丽觉得陶云分走了自己丈夫的爱，现在也正在跟她争夺女儿们的爱，比如大凤仙爱陶云多一点，就会爱严丽少一点。

大凤仙摸摸索索的穿起了衣服，冰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半天没有暖热。

外面的麦田里有里积雪，雪白雪白的雪把整个夜空都照亮了，严丽带来一个手电筒，左右摇晃着，像是寻找着什么，脚下的雪被踩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恐怖，后来严丽说：“不用手电筒也能看见，这个雪照的好像月亮照的一样的明亮。”

大凤仙不说话，亦步亦趋跟在母亲的后面，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作用就是为母亲壮胆。

严丽边走边碎碎念：“这个人也真是没长心，这个天还在外面喝酒，要是喝醉了，随便躺在哪里睡着了，这不是要冻死吗？”

“他不是经常和吴大大在集上的小饭店喝酒吗？我们去那里问问。”大凤仙提醒母亲严丽。

“那个吴福也真是的，天天找你爹喝酒，有什么好喝的，两个酒晕子一个德性……”

“啊前面那个沟里有个黑影子，那是个人吗？”大凤仙吓得惊恐的叫起来。

“哎呀！我的万奶奶啊！别是你爹啊！千万别是你爹啊！我的娘啊！真的是人嘴是臭……”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冻得发抖的严丽，哆哆嗦嗦的严丽和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大凤仙一起慢慢靠近那个黑影，趴在雪地上的黑影脸面朝下，缓缓的蠕动了一下身子，费力的咳嗽了一声，闷闷的……

大凤仙下意识的拉住了母亲的衣服角，严丽也下意识的抓住了大凤仙的手，这是两个人少有的亲密接触，虽然两个人都有点不自在，但是在这个非正常的情况下，两个人不得不相互靠拢来获取安全感。

“陶……亭……是……你……吗？”严丽颤抖着声音问。

“哎……啊……呜……”黑影微弱的声音不知道是回应了一声还是在呻吟。

躲在严丽身后的大凤仙说：“看衣服有点像……”有不我们再走近一点看看仔细，大凤仙提议。

“也有能是傻子，有一年你不知道，我和你爹生气，我赌气半夜回你外婆家，半路上遇到一个傻子呜呜啦啦的跑多快追着我叫，我的胆儿都快被吓破了。”

严丽嘴上说着有可能是傻子，两条腿还是慢慢的向黑影靠拢，克服着满心的恐惧和担忧，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她希望那个黑影是陶亭因为不用再到处跑着去找他了，特别不希望是陶亭她怕陶亭喝多冻坏了。

等大凤仙和严丽看到一辆自行车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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