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魔师和他的夜叉公主 第三卷.第十六章

「没事吧！海彦。」

我回过头，发现一个留着银白长发，头上长有双角的少女朝着这里跑过来。那是变身为夜叉的叶音。

她还穿着先前房间里的那套打扮，只多加了一件外套，看样子是非常急忙的赶过来吧。虽然看起来很冷，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妖化的型态，缠在身上的火焰灵力应该能抵抗这份寒气。

「你不是在房间里吗，怎么突然跑过来。」

「那还用说，当然是从契约感觉到海彦有危险啊。」

「是吗……」

先前总是一副出来郊游的样子，但该认真的时候还是很可靠嘛。

「是说，为什么你会和孙雅茹在一起？」

「欸？啊，这个吗……」

「难道是……幽会！？」

「才不是那样，不要用那种奇怪的说法！」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转头一看，只见一只本来摆出进攻姿势的妖怪无力的倒下，而在他身后的是举着银星的雅茹。

「想打情骂俏，请等回去之后再说好吗。」

「才没有在打情骂俏……」

「还有，我绝对不会跟林海彦幽会。」

「这是我的台词好嘛！」

我无奈的大喊，同时挥刀击倒一只妖怪。

「总而言之，叶音，详情之后再说，先把这些妖怪解决掉。」

「嗯，我知道了。」

叶音说完，便举起手朝妖怪群放出黑红色的烈火。

她果然也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的。

我不甘示弱的连续挥舞斩风，一刀又一刀斩除迎面攻来的妖怪。身旁的雅茹也不断开枪击倒妖怪。

刀刃、火焰、光弹交叉闪烁，在夜间的森林里形成炫目的光景。

明明我和雅茹都没有什么战术配合，气势上却相当同步。不管是前方还是后方的妖怪，最终都成了一盘散沙。

在我们的攻势下，原本成群的妖怪数量逐渐减少。

不过一会儿，包围我们的妖怪终于全都倒下了。幸好他们没有想像中多，否则情况一定会更麻烦。

我轻轻放下斩风，叹出一口气。

「呼……总算是搞定了。」

「这种程度的妖怪，只要我跟海彦联手，不管来几只都不用怕的啦。」

大概是先前在设施里休息的关系吧，叶音的精神比我还要好，虽然她平常就是那样精力充沛的样子。

「所以说海彦，你真的不是在跟孙雅茹幽会吗？」

「就说了才不是那样！我只是在外面散步的时候偶然遇到她而已。」

「那听起来就像幽会……」

「到底要怎么听才──」

「好了啦，两位。请不要在这里放闪。」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放什么闪？雅茹。」

唉，好累，早知道就不要出来找她了。

「话说回来……」雅茹望向森林深处，皱起眉头。「白煞的妖气居然一次吸引到这么多妖怪，难道封印又减弱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板起了脸。

「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是。回去跟姐姐他们报告吧，这可能会对明天的封印仪式造成影响。」

「说不定还有其他妖怪，小心一点。」

我们一边警戒着周围，准备往设施的方向回去。

──但就在这时。

「────！」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突然窜上全身，感觉周围的温度一瞬间降到零下。

在那寒气之中，还能感觉到异常强烈的妖气，是和刚才那些妖怪完全不同层次的强烈妖气！

怎么回事，还有更多妖怪吗？

在我惊愕的时候，周围不知不觉弥漫起白色的雾气，气温一点一滴的下降，地上的泥土和杂草都渐渐泛起一层冰霜。

这个现象，是操控寒气的冰之妖怪。冰魔？还是雪女？不，不对……

「海、海彦……」身旁的叶音面露惊恐地望向后方。

我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随后看见了难以置信的骇人景象。

──那是一只前所未见的巨大白蛇。

巨蛇的身体呈现毫无血色的苍白色，像血一样鲜红的眼珠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不带任何情绪地俯视着我们。高举的蛇首至少有两层楼高，一片片像是刀刃般的鳞片紧密排列、包覆着全身，还可以看到冰晶附着在上面。微微张开的大嘴里，可以窥见两排凶恶的利牙，还不断地吐出令人发颤的寒气。

喂喂……别开玩笑了。

这个大小和妖气，都不是我们至今为止面对过的妖怪所能够比拟的。

而且那副模样，还有那吓人的妖气，难不成──

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畏惧，我握着斩风的手开始颤抖。

「喂，雅茹……这家伙，难、难道是……」

「…………」

「雅茹？」

我用眼角余光一看，只见雅茹睁大了紫色的眼睛，脸色茫然的仰望眼前的白色巨蛇。

她的眼里蕴含着恐惧、愤怒、讶异……各种复杂的情感，在那眼中交织成混沌的光彩。

接着，她用颤抖的声音缓缓开口────

「……白……煞…………」

嘶────

空气在颤抖着。

身躯覆盖着冰晶的苍白巨蛇发出低沉的吼声，俯视大地的血红双眼散发着妖异的光彩。

每当它张开那巨大的嘴，冷冽的寒气就会从中溢出，仿佛大气都要为之冻结。

「雅茹……你刚才说，那是什么？」

「那是白煞……」

「请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是白煞……」

就算听她重复了两遍，我还是不敢相信。

眼前这条白蛇是白煞？那个从百年前就存在，据说如同天灾一样可怕，被退魔协会评定为最高等级的特上级妖怪，本来应该还是被封印起来的白煞，现在就在我面前？

我多希望现在有人可以打我一拳，告诉我这只是梦。然后再度张开眼睛，就会在设施房间的床上醒来。

然而掠过皮肤的刺骨寒气，还有白蛇那几乎要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都在告诉我这是铁铮铮的现实。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白煞会突然出现？难道封印真的被谁破坏了？还是这家伙自己从封印里冲出来了？

尽管脑中浮现了很多问题，但现在要采取的行动应该是──

「叶音，雅茹，跑！」

对，就是逃跑。

光是看着就感受得出来，那不是我们能够面对的对手，贸然交战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和叶音立刻转身准备逃跑，但雅茹仍呆愣在原地。

「喂！雅茹！」

「…………」

「雅茹！听得见吗！」

「…………」

「你还在发什么呆！快点跑啊！」

我本来想拉着雅茹跑，但她的神情却突然从茫然转为锐利。

「……林海彦，我来殿后。」

「你說什么？」

雅茹举起两把银色手枪，枪口指向白煞。

「……」

她刀剑般锐利的双眼，正紧紧抓着白煞不放。

我脑中突然浮现一个不妙的可能。

「喂，你该不会打算跟那家伙打吧？」

「……」

雅茹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眼前的白煞。

「太乱来了！那可是白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它是什么样的妖怪吧。」

「对，我很清楚──」

「既然这样……」

「──那是杀死阳明哥哥的妖怪。」

「呃……」

「五年前没做到的事，我现在就……」

雅茹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声音和举枪的手却很明显在发抖。

可恶，所以我说这家伙──

「嘶啊────！！」

突然间，白煞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响彻森林的嘶吼。

随后，它的周围出现数支尖锐的冰锥，如雨一般朝我们洒落下来！

「啧……！」

「祝融咒！」

雅茹大声呼喊，银星的枪口随即喷出猛烈的火焰，将那些冰锥都消除掉。我也驱动全身的力量挥舞斩风，击碎冰锥。

「还没完，林海彦！」

在雅茹大喊的同时，白煞再度咆哮，制造出无数支冰锥──大小虽然比刚才小，数量却多了整整一倍！

「海彦！」

叶音立刻跑到前方，大手一挥用火焰消灭落下的冰锥。

「没事吧？」

「啊，我没事。雅茹呢？」

往旁边看，发现雅茹露面苦涩，站姿变得有些不稳。衣服有数个地方被划破，露出底下的肌肤。

看样子刚才那数量太多，雅茹没办法应付过来。

「雅茹！」

我立刻跑到雅茹身旁查看她的伤势。

虽然伤势不重，但继续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现在知道了吧，那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唔……」

「我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还是先回设施──」

「不行……」

雅茹虽然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不愿意撤退。

「喂，雅茹。」我用力抓向她的肩膀。「你给我适可而止──」

「我不能逃走！」

这声大吼一时间吓到我了。

「要是在这里逃走，说不定会让它侵入到设施的结界内。那样的话，就跟五年前……」

她撑起颤抖的身躯，再度举起双枪。

「我……我不能……再从它面前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