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第六季的永生花 第二章 草木

声音竟然也这么好听，樊南忙接过纸巾，目光顺着那手缓缓上移，冷白色的手腕似乎能看到青筋，连接着纤长结实、肌肉匀称的手臂，两肩板正宽阔，简约的白色T恤下隐隐约约能看到健硕却不突兀的肌肉线条，笔直优越的两条长腿把随处可见的黑色直筒裤都穿出一种高定的奢侈观感。

“此人骨相上佳”樊南心中的连连惊叹逐渐化为眼中的放肆打量，仿佛对面站着的是她画画时的雕塑，

“啧啧啧，这手，这肩，这腿，世间难得一见”。

接过纸巾后，樊南缓缓站直了身体，目光逐渐聚集到那人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阳光在作弊，一切都是那么扣人心弦的合适。窗外的梧桐树叶似乎也沉溺在夏日这种暧昧的气流里，搅着初见的心动发出令心瘙痒不已的沙沙声，对面站着的这个人在光的丁达尔效应下纯澈的让人不敢触碰。

“我..是不是见过你..”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奇怪的是，在场的二位都没有为樊南这句看似轻浮老套的开场感到尴尬，甚至有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氛围被探究被质问而打破的微妙气场。

淡褐色的瞳眸微动，好似耽于回忆而慢慢垂下，密密的眼睫扑闪挥动，不过几秒季祁归便完美隐藏了眼底的暗潮汹涌。

“怎么会？”

季祁归说着抬手揉了把自己的头发，他对上樊南坦率又直接的眼睛，细细的扫过她脸上的每一处，那不加掩饰的眷恋和柔情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直直的打进了樊南的心底。她不觉得自己是以貌取人的那类，可遇到位这样的，就凭她樊大小姐阅人无数也稍稍把持不住了。

“还，还是个小狐狸精，，，。”

在如此赤裸又诚情的目光下，樊南感到脸微微发烫，不自在的撇向一边。而对面这位像是完全忽略了樊南如此明显的情绪，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她面前，久到樊南终于忍不住转回头问有何贵干的时候，季祁归忽然抬手重新拿了张纸巾，伸手把樊南额头的汗珠细细擦干净。

樊南瞪大了眼睛，在他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而发现对方竟然在帮自己擦汗的时候，更是尤为的不可思议。

“靠，搞什么啊，他他他，怎么，，，”

柔软的触感从樊南额角散开，因为靠的近的缘故，那股好闻的草木香更加馥郁，软软的萦绕在樊南周身，她就像被定住一般，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蔓延到全身。

无法思考了，对季祁归一切不合常理的行为和动作都无法继续探究，她只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真的动不了了。

看着比自己低一头的阿予兔子般慌张无措的眼神，季祁归心下一软。

可随之他就感觉自己从腿开始颤抖无力，拿着纸巾的手也在微微发抖。樊南的脸在他眼中渐渐聚拢缩小，直至完全看不见。那清澈俊秀的眼睛也慢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雾。

季祁归缓缓垂下双手，任命般深吸了一口气，随之对樊南露出了一个温煦无比的微笑。

“我叫季祁归，不，准，再，忘，了，我。”

他的一字一句都说的那么郑重，像是带着很久很久的光阴。

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说出这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可他就是想一遍一遍的告诉樊南，他的阿予，不准忘了他。

温润好听的嗓音围绕在阿予耳畔，面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早就在她心底烙了印，像是许久未见的归人。

而他说的恳切，又像在告别。

她愣愣的点了点头，就在刚要回话的那一刻眼前忽地一黑，意识从大脑慢慢麻痹，身体被逐渐抽离，那股好闻的草木香也缓缓从她鼻息溜走。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抓住什么呢，抓住，，什么，，，

“哎哟！姑奶奶！知道你觊觎我乌黑亮丽的秀发很久了，但咱能别大庭广众的就伸手抓么。”

意识逐渐回拢，手中的触感变成了丝丝缕缕的柔软，樊南猛地一抬头，林荫道，梧桐树，晟大校门口,,,,,

良久未见樊南回答，沈婷安疑惑的往后转头，就见樊南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哎！阿予？阿予？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沈婷安伸手在樊南面前晃了晃，见她还是没反应，便准备伸手捏捏她的脸。手还没伸出去，就见樊南倏的一转身，朝教学区狂奔而去。

“哎？阿予！干什么去啊你？”

“找耳机！”

“什么？哎，那你饭还吃不吃了！”

“不吃了！十万火急的大事儿！”

“什么,,,,,事儿,,,,啊,,,,”

还没等沈婷安问清楚，她眼前就剩一个离她老远的金点儿了。

沈婷安：？？？

又是一路狂奔，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是有种非做不可的冲动，同样的教室，同样的时间，甚至跑完顺气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樊南？怎么又回来了？看你喘的，纸巾要么？”

樊南猛的一抬头，就见老唐慈眉善目的向她递来一张纸巾，樊南缓缓的接过去。

“没没事儿，我回来找个东西，谢谢老师。”

“哦，找东西啊，那也别跑成这样啊，大热天的小心中暑了。”

“,,,,谢谢唐老师关心，我记住了。”

“没什么事儿老师就先走了哈，回去以后如果不舒服记得喝消暑药。”

“嗯，知道啦，老师再见~。”

老唐的老式皮鞋和地板瓷砖相碰发出的噔噔声渐行渐远，樊南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纸巾，就好像有人给过她一样，心底一阵怅然。风缓缓吹着，她没拿稳，老唐的那张纸巾被绕了几个圈儿吹到了窗外。

樊南叹了口气，把心底的那股缠着淡淡悲伤的冲动生生忍了下去后，缓步来到自己位置上，伸手把耳机拿了起来。

她愣愣的盯着耳机壳上的玉桂狗图案，一时无法解释自己这一系列不合常理的行为，良久，她走出了教室，就在经过某个地方的时候，樊南忽然闻到一阵清新熟悉的草木香，淡淡的，很好闻。

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

“啧，怎么老感觉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