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月 第十四章 直面变态

吃过午饭，古月拎着自己愁人的哥哥出门溜达，两人初来乍到，还算收敛，只是顺着来路走到荷花池。

古月伸手探进池水：“温的。”又捧起一舀水，准备用舌尖点一点尝尝，却被言穆一把捂住嘴，险些咬中舌头。

“唔，你干嘛？”古月愤怒地甩着脑袋，从言穆手上挣脱。

“你想尝鱼粪？这池里的水可不是活水。”言穆扒开挡眼的荷叶，才露出浑浊的池水。

古月打了个寒战，觉得喉咙里泛着恶心。

“我以为是地下温泉水。既是死水，为何是温热的。”

“这南冥宫古怪的地方还多着。先回去，出来久晃，惹人猜疑。”言穆搂上古月肩膀，环着他往回走。

“撒开，孤男寡女的。”

“我是你哥。”

“啊呜。”古月一口咬在言穆手臂上。

“嘶，你狗啊。我可告诉你，我方才出恭没洗手。”言穆没有抽回手，任他咬着。

“呸，恶心。”

再次途径花圃时，古月停了下来，俯下身去嗅花香，又被言穆捏了鼻子。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就敢闻。”

“能种在宫里，还是在道旁，想必闻一下没什么。松手，鼻子都要被你揪掉了。”

“未必。”言穆目露寒光，“人心难测。”

“你们怎么在这儿，让我好找。”知秋顺着石板小路过来。

“知秋姐。”古月屈膝行礼，“初来乍到，见什么都新鲜。”

“你喜欢这花？我也喜欢。只是可汗交代过，最好莫碰。”知秋的笑颜如春日梨花，气质娴雅大方，不似寻常侍女，“这宫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有其用处，我虽不懂，但只要可汗愿意留着，它就不算白活一场。

知秋姐说的是。

可汗召见二位，请随我来。知秋在前头引路。

古月牵着言穆跟上知秋，在言穆手心写到：可汗要见我们。

言穆没说什么，只是安抚性地握紧古月的手腕。

一路无言，穿过狭长逼仄的廊道，三人拐进一间布置得像是库房的屋子，满墙名人字画，各个桌台蹲着青瓷白瓷，数十座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书卷，甚至还有绝版典籍，木柜子上码了几排兽首兽牙和各种刀具匕首。这样的摆设像是书生与猎户别扭地挤在一个屋檐下，违和却也有几分趣味。

呼延晢倚着太师椅，摆弄着小巧的机关盒。他一身华贵的宝蓝色长衫上绣着暗纹，腰带上镶嵌着冰冷的玉石，富贵却不落俗套。一颗人头骨躺在地上，被他用来垫脚。

见古月和言穆来，呼延晢放下机关盒，微笑着坐起来。他顺着古月的目光看向脚下：“吓着你了？知秋，收起来。”

“谁让你总把这么骇人的东西摆出来。”知秋朝他翻了个白眼，拎起头骨放到摆放兽首的柜子上。

“今日召二位前来，只是想聊聊，不必拘束。”

“是。”古月神态如常，但心里咯噔一下，。

“两位家住何处。”

“回可汗，小女家在泗涧。”

“那边今年最旱，讨生活不容易吧。”

“是。”

“我记得泗涧有口盐泉，那里水也干了吗？”

“未干，只是不能喝，也不能灌草场。”

“你兄长这身手很是了得。”

“可汗说笑了，兄长幼时高烧不退，落下聋哑之症，还心智不全。因此常被人欺负，不得已学了些皮毛功夫。”

“不不不，我看的很准。”

古月心觉不妙，呼延晢的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处处是陷阱。言穆与铁达打斗时，虽轻易按倒了对方，但只是用了些偷懒功夫，并未显露出言穆真正的武功。

言穆装作有些无聊，目不转睛地盯着呼延晢身后的杏林微雨图，不时拽拽古月衣袖。

“喜欢那幅画？那是杏花，淮水的杏花乃天下一绝，只可惜喀勒木部难养活这花。”

待呼延晢说完，言穆便露出傻笑，不住的点头。

呼延晢嗤地一哂：“你能听见我说什么？”

言穆不管他说了什么，还是一个劲儿点头。

“你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

言穆见他笑得发癫，面露疑惑。虽然被隔绝在这场对话以外，但言穆恰到好处的装傻卖乖，使他活脱脱就是一个愚笨，又极力想讨好可汗的小部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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