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大唐西域 二高昌故国起叛乱

第三章

月色如水，佳期如梦。

“木子姑娘嫁给我吧。”麴永昌热切道。

“我一直有一个梦想，我的王子骑着白马而来。一个真正的王子，身份高贵，英俊潇洒。”

“我很快就要复国了，重建高昌国。那时我就是国王，我立你为王妃。”麴永昌两眼放光，豪情满怀。

“麴公子万万不可说这种谋逆造反的话，小心会杀头的。”长安装作害怕的样子，弱弱道。

“实不相瞒，三日之后，我将联合佛教和沙陀精骑起事，那时回鹘人也会起兵相助，必成复国大业。”麴永昌哈哈大笑道。

“那小女子静候佳音，苟富贵，勿相忘。”长安笑道。

麴永昌忽然盯着长安的玉镯，问道：“你手上的玉镯从何而来？”

“是我娘留给我的。”

“你娘是谁？”麴永昌紧问道。

“我娘也是歌妓。”长安犹豫道。

麴永昌默不作声，忽然告辞。

得到如此重要情报，元二连夜向杨袭古汇报。不料那厮只是淡淡一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根据情报显示回鹘已起兵三万，将于三日内到达。明日就是浴佛节，乃是佛教最为重大的节日，想必始兴大师已经暗暗调集僧兵入城。形式虽然严峻，不过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元二望着杨袭古踌躇满志，志在必得的模样，不禁觉得很没趣，觉得自己像个跑腿的。

第二天一早，小婵面色惨白地闯进元二的房间。

“不好啦！长安姐姐被绑架啦！”

元二进入长安房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曼陀罗花的气味。元二知道这是蒙汗药的味道，赶紧退出房间。

小婵焦急问道：“怎么办？”

“应该和麴永昌有关。目前她应该没有危险，毕竟麴永昌打算娶她为王妃的。”

杨袭古突然大驾光临，满脸焦灼。

“曹令成昨天半夜发动兵变，已经控制了曹令忠大人。”

一夜之间，局势急转直下。

元二大吃一惊，问道：“如今局势如何？”

“曹令成此贼野心勃勃，平素善于笼络人心，控制了千余驻军。八百名沙陀精骑也与曹令成暗中勾结。始兴大师也暗中调动了一千僧兵。麴永昌所养死士约三百人。我能调动的士兵只有五百人。”杨袭古颓丧道。

“如今之计唯有先营救曹令忠大人主持大局，稳定军心，同时刺杀曹令成，令其群龙无首，方能消弭这场惊天浩劫。”

“谈何容易！”

“我听说曹令成贪财好货，我们可以从此入手。不过杨大人这次要大放血了。”

曹令成很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生杀予夺的快感。前期他将麴永昌推到盟主的位置，成功地吸引了曹令忠的注意力。他得以从容布局，一击致命。他与始兴大师早已暗中达成协议，他将被拥立为曹国国主。明天他就推举康居世子康游为王，号令诸侯，挥师西进，一统西域。

曹令成眯着小酒，有点熏熏然了，权力比烈酒都要辛辣醉人。忽报杨袭古带着两箱厚礼求见。杨袭古乃高昌军方三号人物，其麾下冲锋营虽区区五百人，却勇冠三军。他一直想拉拢杨袭古，但杨袭古一直虚与委蛇，如今大势已去，终于投靠他曹令成了。

杨袭古命人将两大箱厚礼抬进客厅，然后叩头谢罪道：“在下误判了形势，辜负了曹大人的厚爱，万望大人能给麾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曹令成哈哈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杨大人能悬崖勒马，我很欣慰。”

曹令成伸手欲扶起杨袭古，不料杨袭古一把扣住他右手。那曹令成久经沙场，见机极快，立即使出左勾拳。两人一拆一挡，你来我往，斗了数个回合。突然曹令成只觉后腰一凉，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腰眼。前后夹击之下，曹令成只得束手就擒。

元二逼迫曹令成写了一份手谕，立即提审曹令忠。元二满意地看着曹令成的签名，将手谕递给杨袭古。

“杨袭古，你执迷不悟，太令我失望了！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还想翻天不成？”

“你现在岂非已经在我手上？”

“不错，你这一手的确出乎意料，太不像你的作风了。”

“的确不是我的作风，这计谋未免太简单粗暴了，可是偏偏就成功了。”杨袭古似乎还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曹令成这才认真地审视元二，道：“小兄弟是个人才！我希望你能弃暗投明，我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这老贼真啰嗦。”

元二将曹令成的双手绑上。不久，曹令忠就被押到了。杨袭古赶紧解开曹令忠的绳索。

曹令忠满面痛惜道：“是我害了你！如果我当机立断，你也不至于走上这不归路。”

“大哥如今大权在握，却甘愿做人傀儡，实在愧对列祖列宗。如今大唐式微，只要我曹氏登高一呼，率先发难，西域昭武九姓必群起响应，复国大业在此一举。”曹令成慷慨陈词。

昭武九姓指隋唐时期中亚的九个沙漠绿洲国家，包括康、史、安、曹、石、米、何、火寻和戊地国。他们处在古丝绸之路上，世代善于经商。唐中叶平定西突厥后，这九个国家便臣服于大唐王朝，随后开始了与中原汉人的融合。

曹令忠冲上去抽了曹令成一个耳光，怒斥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身为逆贼叛党，你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元二押着曹令成出府。整个府邸静如深海，似乎透着不祥之意。

“杨大人可觉得有何异常？”

“事情太顺利了，太反常了。”

“整个府邸为何连只虫叫声都没有？”

曹令成突然钻入树丛之中，大叫一声“救命！”。顿时许多甲士举起火把，将三人重重围住。

元二大叫：“曹令忠大人在此！逆贼曹令成绑架曹令忠大人，密谋谋反，已经伏诛！”

曹令忠威严道：“我是你们的留后大人，大家放下武器，既往不咎！”

众武士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元二又高喊：“逆贼曹令成勾结回鹘人谋反作乱，留侯大人大义灭亲，已经击毙了逆贼。”

元二从树丛之中拖出曹令成的尸体，只见尸体的后背上插着一把匕首。元二翻过尸体，火把照亮了曹令成苍白的脸。

杨袭古忽然明白方才元二已经发现埋伏，故意交谈惊动曹令成，趁他逃跑时，一刀毙命。杨袭古不由暗暗佩服元二。

众武士纷纷放下武器。那军官见势不妙，拔腿就想逃。元二冲上去抓住他，审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曹大人的签字最后一笔圈了一个圆，意思是不用办。曹大人大半夜的发出这么一条手令，显然事出蹊跷，所以我就带兵埋伏起来。”

元二这才明白原来领导签字还有潜规则。如果字是横着签的，意思是“可以搁着不办”；如果是竖着签的，则要“一办到底”；如果在“同意”后面是一个实心句号，说明这件事必须“全心全意”办成；如果点的是一个空心句号，百分之百办不成，拿领导的话说是“签了字也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