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疯子混道界 第二章 落水

我将一只鸡腿用粗布包好，藏在袖口位置，出了厨房门。

我家厨房就是在房子前面加盖的小屋，门口正对厅门。我刚出厨房，厅里的母亲似有察觉，看着我问道：“袖里藏什么了？”

不给我回话的机会，母亲就起身近前，一把抓住抓住我的手，随即就将我藏好的鸡腿找了出来。

母亲的行为自然引起父亲哥哥三人的注意，一下子，这只鸡腿就暴露在了全家人视线里。

看着面色冷下去的母亲，我预感到一场责罚即将到来。果不其然，母亲极其熟练的找出一根竹条就要朝我招呼。

父亲此时却突然开口了，“算了。杨老师还在睡觉呢，你一打准把人家吵醒了。”

闻言，母亲朝我房间的方向看了看，接着瞪了我一眼，夺过我手中的鸡腿就进了厨房。

“小弟，你是不是有毛病？每次家里一有好的吃食你都要偷去给那疯老头一份，他一个疯子能记你什么好？”这是是二哥开口了。

二哥口中的老疯子是村里的“名人”，外表上五六十岁，头发黑白参半，中等个头，精神不正常，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与姓名，只知道很早以前就在村里了。

老疯子独自住在村尾处的一个大树洞内，平时在村里各处闲逛，因时常骚扰村中女性而被人所厌恶。

老疯子没有耕地，精神又有问题，因其可耻的作为也没人愿意接济他，但奇怪的是他却是村里少有的胖子。

要知道青岗村因土质条件与有限耕地面积的影响，村里的人处于勉强能吃饱的状态，消瘦是村里人明显的共有特征。

拿我家来说，除了父亲虽然因劳作熬炼出一身肌肉，看上去还算健康，余下的我们母子四人都很瘦，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营养不良。当然，环境使然，此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些。

关于老疯子怎样获得食物，并成功将自己养胖这一点，村里人做出了不少猜测，但没有任何猜测能完美解释老疯子的反常。

最后不知道谁说出了一个看似荒唐却又显得合理的猜测，即：老疯子肚子生得奇特，吃土也能活。

关于这个猜测，村里人先是嗤之以鼻，但细想下却发现似乎有那么些道理，所以关于老疯子是吃土的这种说法也传开了。

当然，我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三娃，那老疯子救过你的命这事我知道，不过他毕竟是个疯子，他你少往他那跑，他哪天突然发疯会伤到你的！”父亲来到我边上，拍了拍我的肩头叮嘱我。

三娃，这就是我的名字。父母跟村里人一样，都是不识字的人，所以在起名方面就显得粗糙无比：大哥大娃，二哥二娃，我三娃。

不过这也不能怪父母，我们这一辈村里人都是这样起名的，如李大娃，杨二娃等。

青岗村的人家都是以前逃荒来到这儿的，姓氏杂，这样的起名方式倒也不至于重名；而同姓的基本都是兄弟分家，他们的后代起名就以出去时间区分了。

相比较之下，在我出生前就去世的爷爷给父亲和二叔起的名字就文雅的多了。父亲姓孙，叫孙伯平，二叔孙仲齐。

据说，爷爷是村里那代人中唯一识字的人，父亲那辈人好多都是爷爷给起的名，这也是“大娃二娃”这样的名字还能落在我一代人身上的缘故。

“啊爹，不会的，老疯子认得我，他不会伤我。”

父亲闻言，注视了我几秒，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端了只碗，碗里装着刚刚被母亲收走的鸡腿。

母亲似乎正在烧水，见父亲的举动，她斥问道：“你个孬货，想干什么？”

父亲将碗递给我，说道：“娃他爷当年常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受了人恩惠要报答，老疯子再怎么说也救过三娃的命，送一只鸡腿也是应该的。”

只是父亲的说辞反而让母亲怒了，出了厨房，指着我对父亲说道：“报什么恩，那就一疯子，你想想，这糊了心的娃一直在家偷东西给那疯子，八成是得了疯病，你不管还成天由着他胡来，你是不是也要疯了！”

许是被母亲的声音吵到了，我屋里传来了杨老师显得迷糊的声音：

“啊叔，咋啦？”

父亲连忙解释说没事，让杨老师安心睡，随后凑到母亲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说完后母亲瞪了父亲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去吧，给他送去就回来。”父亲对我说道。

得到父亲允许，我端着碗走出家门，朝着村尾的树洞而去。

青岗村周围都是大山，但多数都是荒山，光秃秃的，缺少生机。村后方那片山却充满生机，放眼看去都是绿植，青岗村像条分界线，村子前方一片荒芜，村后一片生机。

有小溪从村后的山中流出，刚好在村经过村尾位置，而后又拐弯流向另外的方向。因为土中多石块、土质硬度又高，村里打不了井，这条小溪就成了村里的水源。

由于溪水在村尾这里转向，就形成了多个相对空旷的“池子”。水下是被溪水日夜冲刷而光滑的石头，溪水清澈见底，炎热的夏季村里小孩总爱来此戏水玩乐。

溪水越远离村子，地势就越低，所形成的“池子”也就越深，所以，一般小孩们都在村尾处戏水，远一些的“池子”就是大人们才能去的了。

像村中的女性就在离我们四、五十米处的“池子”里洗澡，那也是最下游的“池子”，周围被她们用树枝等围了起来，成了她们的专属。

再往外的地方，就没有水池了，溪面变窄，水下都是尖锐的石块等，水流也更湍急。

一年前，夏天的炎热使得我与村中六七个孩子相约来到溪中玩耍。我们常常进行各种游戏：比水下憋气的时长；比游戏的快慢；打水仗等。

那天我们也开始了这些游戏，一直玩了一个多小时，其中李七娃跟我比憋气一直输，到后来竟然急脸了。

李七娃是他家里唯一的儿子，上面六个姐姐，因为独子在家被宠得多了，养成的性子使得他胜负欲也强一些。

他两次输给我后，竟然还要跟我比，我有些不想玩就对他说道：“别比了，比多少次你也比不过我！”

李七娃一听我这么说，更加不服气，对我说道：“前两次是我没准备好，没吸够气你就喊开始，这次我来喊一定会赢你！”

“不比！”我直接拒绝，这种游戏其实就是刚赢的时候有点超越其他人的成就感，次数一多成就感也就淡了，再说憋气多了胸部就有些难受，我此时不想再跟他比了。

哪知道李七娃不依不饶，非要跟我比，还叫嚷着我怕输不敢跟他比，引得一众小孩在边上起哄。

被他这么一激，我忍不住就“应战”了，不过却加了个条件：“比也可以，输了你让你四姐给我当媳妇！”

说实话，还是小孩的我对于媳妇这个概念其实挺模糊的，并不是真看上了四姐，只是纯粹因为他的说我怕输给他而生气，做出的反击而已。

我的话一出，李七娃自然不愿意，我借机说他怕输，是个胆小鬼。周围的伙伴早就在看热闹，此时纷纷起哄，怂恿李七娃跟我比。

在怂恿李七娃一咬牙，同意了，“好，比就比，但是说好了我喊开始！”

我同意后，跟李七娃相视站好，随着一声李七娃喊开始，我猛吸一口气，将头扎进水中。

我努力憋着，直到听到李七娃坚持不住放弃后，这才在水中站起，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记着，回去让你姐做我媳妇！”我冲着李七娃得意的说道。

可是不成想李七娃还是不服气，说他刚才进水的时候呛了一口，这次不算。

我连说他赖皮，他却始终找借口，非得跟我再比，我自然不愿意，哪知道李七娃心一横居然在赌注多加了他三姐。

“你三姐太大了，我不要，我要你五姐，这次你再输你四姐跟五姐就都得给我做媳妇。”

最终，在李七娃同意我的要求并当着众人面发誓输了再耍赖就是小狗后，我们又比了一局，但是这次在李七娃的借口之下变成了比游泳。

我提议道：“这儿太浅了，比游泳去下面大那个池子！”

我们这个水池水只能没过肚子，水下有不少鹅卵石，游泳容易蹭到脚。

我们上岸，顺着下方的深池子的方向走，却发现不少地方有大人洗澡，为了不被打扰，一行人只得继续向下走。

一直走到最后的那个池子时，都有人在洗澡，一群村里的妇女见我们过来，纷纷让我们离开。

“比不了了，你五姐我就不要了，记得让你四姐做我媳妇就行了。”我说着，就准备跟伙伴们返回。

李七娃自然极力耍赖，我逗他让他喊姐夫，谁想到李七娃突然恼羞成怒，冲我使劲推了一把。

“扑通！”我毫无犯备，被他这么一推直接坠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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