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令 第五章 受罚1

雅文藏在树后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彦府，道：“小姐，现在未时过半，府门却无一人把守，你说老夫人会不会正在院里等着咱们？怎么办我好怕。”

雅澜摇头道：“老夫人若想惩罚小姐定会大张旗鼓，绝不会如此悄无声息的让咱们蒙混过去。”

雅文道：“也许老夫人怕兴师动众反让外人看了笑话，所以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雅澜一时没了主意，道：“小姐你是咱们的主子，你说咱们这次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进去，还是去翻墙？”

雅文问道：“为什么咱们不走后门？”

阿辞俨乎其然道：“既然人家都开了门等咱们回去，咱们又何必舍近求远，走！”

雅文、雅澜忐忑不安的跟在阿辞身后，却不想这一路不仅没瞧到一个下人反而还畅通无阻的来到兰衣小院，正当二人心喜跨过院门就当真安全之时，忽而从院内传来狠厉的呵斥声。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连你们这些下贱的狗奴才如今也敢翻了天。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是皇城，不是你们的刘家村，这里也轮不到她一个小丫头来做彦府主人。”

“打，给我狠狠的打，清辞何时回来就打到何时，若是他们途中敢有一人发出声音，就给我接着打，若打死了席子一卷扔去乱葬岗，今日我倒要看看谁还敢站出来替你们求情。”

见此情景阿辞慌忙朝着主坐上的夫人跑去，道：“阿奶！清辞给您请安。”

老夫人鄙夷的看向来人道：“好，好，好，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瞧着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四人，阿辞忙磕头道：“清辞回来晚了特来请罪，还望阿奶看在他们也是身不由己的份上莫要伤及无辜，放他们一条生路，清辞愿一人承担后果。”

老夫人道：“后果？你能承担的起吗？现在都城外面哪一个不识你？哪一个不在心中笑话咱们彦家竟养出你这样一个另类，简直跟你阿娘一模一样。”

阿辞起身冷笑道：“何为笑话？何为另类？阿奶吃斋念佛菩萨心肠，难道忍心看着那妇人被冤下狱不管不顾？她家中还有一个两岁孩童，她又做错了何事，就这样平白失去母亲。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难道您宁愿顾及咱们彦府的名声也不愿去救无辜之人，既然您心中没有慈悲，那敢问阿奶您究竟吃的是什么斋，念的又是哪一门经。”

老夫人怒目拍桌，道：“放肆！”

雅文、雅澜向前匍匐几步道：“是婢子们没有尽职规劝小姐以至于让小姐回来晚了，一切都是婢子之错，奴婢们甘愿受罚，还请夫人开恩看在小姐年纪尚小饶了她，求夫人开恩。”

老夫人斥责道：“你说的不错，清辞就是受了你们的挑唆才变成如今目无尊长的样子，今日她能去京兆府做出如此出格之事，保不齐明日还能掘他人之墓，既然你们甘愿领罚，我也不好不成全你们主仆情深义重之情，来人将她们各杖五十，明日发卖春烟坊。”

阿辞抬头道：“不可！春烟坊是花柳之地，怎能将她二人发卖那种地方，阿奶，我不要她们替我受罚，你要罚就罚我，是我不听她们劝说一味去了京兆府，是我自愿替婉妙洗刷冤屈，您若要发泄心中怒火才能得以平息，那就罚我吧。”

老夫人道：“怒火？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不好好待在府里，竟跑去京兆府和一帮爷们去验尸，你可知咱们彦家成了整个都城的笑话，现在满大街都传遍了你的事迹！他们，他们个个前来府中打探你的消息，你现在可是这皇城的红人啊。”

阿辞道：“清辞没有按时回来向您请安，是清辞之错，可是清辞不认为替婉妙申冤有何之罪，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自有老天替我分辨。”

老夫人起身严厉道：“你如此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看来只好请家法伺候，来人，去请杖鞭。”

望着萍姑姑手中的杖鞭，雅澜不顾一切挡在阿辞身前，泣不可言道：“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尽职，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小姐千金贵体受不住鞭刑，夫人您要打就打我吧，奴婢皮糙肉厚愿替小姐受罚，求夫人开恩那。”

雅文爬过去拽着老夫人衣摆，道：“老夫人，那长鞭打在身上必如芒刺在背，小姐身子单薄怎会受的住鞭刑？老夫人您就饶了小姐，奴婢愿替小姐受罚，老夫人您菩萨心肠就放了小姐吧，奴婢皮糙肉厚受的住，老夫人您要打就打我吧，求老夫人您开恩饶了小姐吧。”

阿辞抱着雅澜道：“阿奶如此急火攻心，气急败坏的惩罚我，究竟是因为我是阿娘的孩子，还是因为我爹不愿回来。”

老夫人道：“你少在那强词夺理，你娘离经叛道，不守妇德，你也不守规矩跑去京兆府行仵作之职，放眼看看，这皇城之中哪个女子如你这样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即使是你爹来了那又如何，难道我连教训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阿辞视死如归道：“你打吧，阿奶最好打残了我，这样阿爹才更有理由留在晏州城，留在刘家村，你怨也好，不怨也罢，我相信经此一事他是再也不会踏进皇城一步，也再不会来见您一面。”

老夫人指着阿辞，道：“你，你，你这个小东西，你敢威胁我，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阿辞道：“我不是威胁您，我是帮您区分利弊，阿爹当初为了娘离家出走几载，我就不信他看到自己娇养的闺女浑身伤痕的回去，还能回来见您，您就守着这偌大的彦府自己过吧。阿爷没事想儿子了，还能去见见他的大儿子，三儿子，四儿子，五闺女，还有孙子，重孙，玄孙，他们一家共享天伦，你呢？你就抱着你的名声好好安度晚年吧。”

老夫人气的浑身颤抖瞪着阿辞道：“你，好你个目中无人的小东西竟敢咒骂我！今日我若不教教你何为规矩，将来岂不是更不把我放在眼里，来人，打，给我狠狠的打。”

萍儿搀扶着老夫人小声劝道：“夫人您先消消气，其实小小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古以来皆是母凭子贵，只有少爷在您才能永远做彦府的女主人，才能有当家主母的话语权。可若少爷一日不归家这彦府迟早就会落入旁人之手，所以您如今还不能与小小姐发生冲突。你想，往日少爷还让小小姐隔三差五过来陪您，与您说说话，可若小小姐回去向少爷诉苦，以少爷的脾气定不会再回彦府，更不会让小小姐回来看您，所以夫人您可要三思啊。”

老夫人气哼道：“你想回去告状是吧！我偏不如你的意，来人，将她给我拖去祠堂好好反省，不准备饭，也不准备水，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嘴硬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