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令 第四章 替死案4

京兆尹看着阿辞准备褪去死者衣衫，哑然道：“这是否不合乎情理？”

江元面红耳赤道：“你，你在做什么！上来就脱死者衣物，这也太不尊敬死者了吧。

李越道：“姑娘，你也忒彪悍了，我还是头回见人这么验尸。”

仵作气的大吼道：“此乃背悖常伦，离经叛道之事。”

陶关将羞红的脸转至一旁，道：“小小女子行事竟如此伤风败俗，简直不堪入目。”

阿辞一边褪去衣衫，一边道：“天者，日月星辰之主；地者，草木山川之主；人者，夷狄禽兽之主，主而暴之，不得其为主之道矣，是故圣人一视而同仁，笃近而举远。医者救济天下当有仁爱之心，倘若厚此薄彼与禽兽又有何区别。”

仵作道：“这可了得！这可了得！简直岂有此理，大人您就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如此污秽不堪之事。”

陶关道：“大人，咱们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吧。”

阿辞这会也顾及不了太多，道：“大人若您愿做清官便留在此处，倘若您本就是昏官我也不会拦着您。现在室内温度偏低，死者头部无损，角膜微浊，嘴唇开始皱缩，用水滴在瞳孔上，仍有反应，面部及四肢发凉，尸身有尸斑、尸僵出现，死者脸部、胸前、四肢斑痕累累死时应呈俯卧，背部尸斑应是婉妙移动过尸体造成，综上所述死者死亡时间是卯时不到一刻，也就是柴吉刚离开不久。”

京兆尹笑道：“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我且留在这里看你究竟能验出什么！相反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失不再来，你可要验仔细了。”

仵作老陈道：“大人您真的就让她如此胡来，若是弄坏了尸体我们可怎么向死者家属交代。”

陶关道：“是啊，大人，她小小女子，又是千金小姐岂会这些验尸的手段，此事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咱们京兆衙门的仵作是摆设，反让一个丫头帮咱们验尸。”

李越道：“我觉得死马克当活马医，反正咱们已经验过尸身，她若验出什么正好咱们可以见识见识她的本事，若她夸大其词验不出什么也是损了她彦府的名声，于咱们也是无关。”

江元道：“我们不如再听听她还能查出什么新的线索。”

京兆尹道：“那就接着验吧。”

阿辞继续道：“你们不用如此危言耸听，若你们真不想找到凶手，我可以立马住手，不过你们要马上放了婉妙，因为是你们输了，不是我彦清辞认输。死者腹部位伤口有五寸深，且被一种尖锐刀具重复刺了三次以上，这么大力气杀一名女子除非婉妙力大无穷，否则只有男子所为，此人身高应是五尺七寸至五尺九寸之间，且绝不会超过九寸。”

京兆尹道：“你是怎么推测到凶手的身高是五尺七寸至九寸？”

江元不自觉问道：“仅凭一个伤口，你就推测凶手是五尺七寸，倘若你推测错了呢？人命关天你不可胡乱猜测。”

李越道：“若说只有男子力气大些我还相信，可你怎推算出他的身高呢？”

仵作道：“我行仵作一行五年有余，由始至终从未听说伤口的深浅能推测出凶手的身高，简直荒缪至及。”

阿辞验完尸体，准备出门道：“你们推测不出来是你们学艺不精、浅尝辄止，若你们还是不信大可快点找到凶手不要冤枉了好人，当然也可去案发现场再查看查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未可知。”

仵作紧随其后，火冒三丈的喊道：“你，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京兆尹道：“彦家这丫头还真是不好惹啊。”

陶关拉着仵作老陈道：“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出去再说。”

李越道：“陈叔，你别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她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

江元道：“是啊，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咱们先出去，先出去。”

几人来到院前洗漱，京兆尹道：“你可还发现了什么？”

阿辞看着雅文打来的水，沉思道：“至于其他我没有去过现场，也就无法再推测什么，不过我方才已替婉妙洗清了嫌疑，希望大人你还记咱们当初的承诺，早日放她回家与女儿团聚。”

京兆尹起身拒绝道：“这不行，你虽帮她洗清嫌疑，可凶手未找到前她就一步也不能离开，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让人安置好她的孩子。”

阿辞一边擦手，一边回道：“此人定是熟悉他们周遭环境之人，也知道他家日常作息的规律，只不过今日不巧，先是香莱无故归家，再是柴吉提早到家，我想凶手那时应有放弃的打算，不过天算不如人算，香莱无故将柴吉赶走正好给了凶手一个喘息的机会，而她自己也因此命丧黄泉，婉妙的到来恰巧成了凶手的替死冤魂，不过事与愿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终于由正义的我揭穿了他的阴谋。”

江元道：“你也太自信了，若你推算错了呢？”

陈仵作哼道：“她那么有本事还能推算错？”

阿辞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去道：“我不是官差，错了也情有可原，可你们却是官门中人，做的是替百姓谋福之事，倘若你们错了都会既往不咎，我一个外人又为何替你们去承担那些后果，时辰已晚，清辞在这就与各位别过，雅文、雅澜咱们走。”

见小姐神通广大，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敢大着胆子训斥官府的人，雅澜与有荣焉自豪道：“我家小姐医术高明，她将来要去‘清囊’派拜师学医，你们知道清囊派吗？那可是华佗老先生亲传门派，哼！跟你说你也不懂。”

雅文道：“何止这些，我家小姐还可根据鞋的大小推测出人的身高和体重，算了，跟你说也是说白说，一群大老粗！我们走。”

看着三人潇洒离去，江元道：“我还真没见过像她这么泼辣的大家闺秀。”

李越道：“听说彦府的这位千金不曾养在都城，她自小是跟彦将军和他的夫人住在乡下，只是时不时回来看看彦老爷和老夫人。”

京兆尹道：“好了，现在有了线索，你们也别在这瞎琢磨，赶紧再去查查有什么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