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来客 第七十三章 李自（上）

“进来吧——”邓布利多教授背对着哈利说，“——李。”

“我知道，虽然——”哈利几乎是脱口而出，却发现邓布利多教授此时正扭着头盯着自己身后。

“你刚才说什么？”他的目光移向哈利，脸上满是困惑的表情。

“没……没什么。”哈利感觉自己的脸热的厉害，恨不得立马钻进那个柜子里的冥想盆中。

此刻，办公室的门开了，井然有序地走进一批人，他们恭敬地迈着无声的步伐，弯腰颔首，动作迅速，一言不发地在邓布利多校长的办公室打扫起来，他们有的扫地，有的擦窗户，有的在喷洒某种闻起来像番茄汁的液体，哈利觉得应该是某种驱除斑地芒的药剂，邓布利多教授好像司空见惯一般看着他们，还主动把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抬起来给他们清理。

几分钟后，他们打扫完毕，恭敬地在门口列队，不一会，四个人扛着一辆没有顶的轿子走了进来，轿子上坐着一位年迈而消瘦的老人，他正襟危坐，面部轮廓如斧劈刀削般冷酷而清晰，看起来算不上凶神恶煞，却有种让人脊背发凉的阴鸷感。

一下子，整个办公室变得冷冰冰的，地面仿佛都要结冰了。

轿子穿过亮堂堂的办公室，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场，使得哈利不得不朝旁边挪几步。轿子停下后，前低后高，老人缓缓向前迈步，他穿着一身绿松石色的巫师长袍，留着两撇精心修剪过的小胡子，手中杵着一根黑色的蛇形拐杖，握在他手掌心的蛇头往外吐着火焰般的信子。

最后，他微微摆手，在场的所有人都后退着离开了办公室。

两位老人对视着，寂静无声，哈利觉得这里将会有一场惨烈的魔法决斗。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老人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响亮而清晰，蛇杖在地面上一顿一顿，他缓缓走到邓布利多办公桌旁边，朝着邓布利多微微颔首，邓布利多拿出从未有过的恭敬，伸出了手臂，一张深红色的布艺高背沙发椅凭空出现在了老人身后。

“请坐，李大人。”

“客气了，阿不思，在您面前大人二字可不敢当。”李自倨傲的说，“而且……我更喜欢红木太师椅。”

李自说完，手上的蛇形拐杖微微敲了敲地面，原本的沙发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古朴典雅的太师椅，散发着暗红色的哑光。

哈利看呆了，他从没想过，有人的魔法可以强大到改变邓布利多教授的变形术。

“很漂亮的椅子。”邓布利多的眼睛发出了短暂的明亮，随后和李自同时落座，“刚泡的茶，可能会有点烫。”

上一秒还空荡荡的茶具里面此刻正冒着袅袅青烟。

“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师、一级梅林勋章获得者，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师。”李自严肃地说，就像在报一长串菜单名，“当然，还有很多很多……”

“很遗憾，就在你来的前几分钟，我已经收到了不下十封信来通知我这些名誉已经被剥夺了，有人想让我轻轻松松的退休。”邓布利多教授似乎很开心地说，“而且，再过去的五十年时间里，这已经是第7次了。”

“遗憾。”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邓布利多挥了挥手，“我唯一担心的是从巧克力蛙画片中除名，这样就凑不齐一副噼啪爆炸牌了。”邓布利多教授迅速地朝哈利眨了一下眼睛。

“啊？”李自眯起了眼睛。

“或许您不知道，巧克力蛙出版了东方巫师特辑，负责销售的经理恰巧是我的一位学生，他十分慷慨的寄送了一整套特辑给我。”邓布利多教授说着，弹了弹手指，十几张崭新的巧克力蛙画片出现在桌面上，都是哈利从没见过的人物，“都是在你们东方耳熟能详的巫师，还不错吧。”

“尚可。”自始至终李自都没有看一眼桌面，但那些画片悄无声息的悬浮到两位老人的中心。

哈利知道，自从李自走进校长办公室以来，两位老人就已经开始暗自比试魔法了。

“我知道，有些地方是错误的，需要改进，这一点我会寄一份用户满意度调查表回去……”邓布利多教授微微握起拳头，数张画片开始颤抖，最终叠成一沓，安慰的落在了桌面上。

“相信您已经见过哈利·波特，李。”

邓布利多示意哈利上前几步。

“很清楚，阿不思。”李自慢悠悠地说，瘦削的脸在冒着烟的杯口上方微微摇了摇，“莉莉·伊万斯的眼睛。”

哈利的心仿佛被什么什么撞击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一个来自东方的年迈的老巫师居然会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

“李，您的记性可比我好多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进哈利的耳朵，“那几年的事情仿佛还发生在昨天一样，令人怀念。”

“您……您认识我妈妈？”哈利情不自禁的小声问，他在邓布利多和李自的脸上来回看着。

“啊？没错，哈利。”邓布利多教授故作惊讶地说，“70年代初，中英建交，两国的魔法世界的关系也像春天般的苏醒，李大人作为**魔法内阁代表，在霍格沃兹担任了名誉副校长——”

“莉莉·伊万斯，一个很努力很有天赋的女巫。”李自像是回忆起了很久远的往事，他第一次看向了哈利，温和地说。

“那会莉莉和现在的你差不多大，活泼可爱，一个迷人的姑娘，虽然出自麻瓜家庭，却比大多数纯血统的巫师更加优秀。”邓布利多由衷的赞美道，“我记得当时你很喜欢莉莉，聪明，勤奋，好学，是个好苗子。”

“不用这么说，阿不思，莉莉是每个老师心目中理想的学生。”李自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他慢慢押了口茶。

哈利则希望李自能够多说一些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我只是没想到莉莉——”李自抬眼看了一下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没有提出异议，“——把那个东方魔法的上升到了那个高度，并付出了行动。”

“说拯救欧洲魔法世界也不为过，李，你知道当时英国的氛围很不好，整个欧洲魔法界都充满了怎么说呢——波云诡谲。”邓布利多教授依旧慢条斯理的说，哈利觉得他在听两位老人拉家常，“莉莉做了一件勇敢的事，我也是这样跟哈利说的。”

“哦？”李自向邓布利多投来了怀疑的目光，“我一直以为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伏地魔，也是惧怕你的。”

“恐怕这个谣言还要再流传一阵子。”邓布利多教授露出了含羞微笑，“最起码等我退休那天，这种恭维才会一下子消失。”

两位老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