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来客 第五十四章 坠落（下）

孔明灯变成了一颗着了火的炮弹一样划过霍格沃兹学校，越过了禁林，比火弩箭还快的速度掠过魁地奇球场，朝黑湖飞去。哈利提议当孔明灯进入湖面上方时，大家跳入水中。

“跳啊！”一过岸边，哈利喊道，西莫看准时机第一个翻身跳了下去，落水声扎起，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巨大的浪花，打碎了星星点点的倒影。

“我不会游泳啊。”纳威扒在孔明灯围栏边上，哭泣着说道。

“越往后水越深。”赫敏叫上哈利把纳威举起来扔了出去，纳威很快尖叫着落入了水里。

“以这个速度，和孔明灯一起冲进水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哈利对剩下的两个人说，他们会因为撞击在竹筐上而窒息。

被烧的所剩无几的孔明灯从湖面上空掠过，形成了模糊的一片。

“所以你们赶紧跳——”哈利来不及多想，催促着罗恩和赫敏。

“你怎么办？”赫敏说。

“我没事！我有扫帚！”哈利撒谎道，他集中意念，全神贯注的说，“扫帚飞来！扫帚棚的扫帚飞来！”

“赫敏，等会，我有样东西——哎哟……”罗恩趴在围栏边缘，话还没说完就被赫敏一脚踹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孔明灯掉入水中一般，哈利和赫敏还没来得及跳出来，一把飞天扫帚不知道从什么方向飞来，狠狠地撞在了孔明灯上碎成了粉末，着火的孔明灯和飞天扫帚缠在一起，一眨眼消失了，哈利和赫敏像炮弹一样冲进了水里。

一瞬间，哈利以为黑湖表面竖起了无数的尖刀，因为他的脸在接触水面的时候受到了钻心的疼痛，幸好他在落水之前深深吸了口气，但冰冷的水还是直往他的鼻孔里钻。两人在水面上溅起了长长的水花。

哈利被湖水中的乱流冲击着，努力避免和赫敏撞在一起。水里呈现一片墨绿色，那个被烧空的孔明灯无法阻挡的朝更加黑暗的湖底沉去。哈利凭借仅存的一点空气点亮了魔杖，开始四下寻找赫敏，在他前方十几英尺地方出现了人形物体，蓬乱的黄色长发在水中形同一只怪异的水母。哈利立马浮出水面深吸一大口气潜入水中，奋力往深处游去，进入水里十来英尺后温度一下子降低了很多，冰冷刺骨。

哈利只能凭借魔杖的一点点光亮不断往深处游去，沉甸甸的黑色越来越浓，隐约中，哈利再次看到了赫敏那一头橘黄色蓬松的头发，他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奋力游去，水下暗流涌动，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肆意的拨弄黑湖。哈利摆动双脚，纵身前探，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赫敏的滑腻腻、冷冰冰手。赫敏身体变得奇重无比，哈利不得不把魔杖横衔在口中，用双手抱住赫敏的腰部，冰冷的湖水从齿缝间灌进他的嘴里。哈利开始用双脚蹬踏，小腿处隐隐传来疼痛，变得沉重不堪。但好在他们还是一点点的往上游。一块巨大的阴影开始笼罩在他们周围，长长的触手轻轻划过了哈利的脸颊，尽管他知道黑湖里生活着一只巨大的大鱿鱼，但还是吓了一跳，魔杖差点没咬稳，呛了一口水，他越来越喘不上气来，双脚奋力踢蹬，此时水面上出现了几处摇曳的火光，一定是海格开着小船来救自己了。

水面上的火光被打的稀碎，有人举着魔杖跳入了水里。是罗恩，他及时赶到了，一把接过赫敏。哈利朝罗恩竖起大拇指向上比划了两下，罗恩便带着赫敏离开了。

“哈利，你能行的，别忘了你是游泳健将，你在三强争霸赛中表现挺好的。”哈利开始给自己鼓劲。

正当他准备向上游时，脚的鞋子被拉了下来，他以为是水草，用了蹬了两下，没能挣脱，低头一看，只见一只丑陋的格林迪洛正恶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脚踝，这让哈利想起了在百科全书里面看到的淹死鬼。哈利朝格林迪洛放了咒语，格林迪洛松开了手，但亮光照亮处，数不清的格林迪洛密密麻麻的朝着哈利涌来。

哈利想到三强争霸赛这个让他生不如死的运动，而且这次他也没有准备腮囊草啊，肺里的氧气在一点点减少，晕眩感袭上他的大脑，胸口疼痛无比。

时间无多。

最让哈利担心的事还是来了，他的小腿传来了一阵持续的、钻心的疼痛，再也无法动弹。

他不停地释放着咒语，格林迪洛打退一波又来一波，把哈利不停地往下拉。很快就被格林迪洛拉向了黑暗的湖底，除了魔杖上的那点灯光之外，四周看不到任何东西，他绝望了，没有人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即将死在学校门口的湖水里，这次会有谁来救他呢。

正当哈利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在漆黑的前方出现了一大片荧光，是人鱼，它们赶来了，每个人鱼的头上顶着一盏亮晶晶像灯泡似的东西，就像漫天的星斗。

“别怕，勇士。”为首的人鱼大喊一声，和格林迪洛斗成一片。

不过力气丧尽的哈利还在往下沉，他只感觉到无尽的寒冷。遥远的上方，透过波荡的湖水，火光越来越淡，成了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地方。

“在这里！”哈利用尽力气大喊，却只冒出一连串气泡。

哈利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此时，抓在他身上无数双手松开了，周围的格林迪洛和人鱼一下子四散而开，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力气再往上游，只能无止境地往下沉，抽搐着、冒气一串气泡。

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吧，真痛苦啊。葬身于这个暗无天日的黑湖湖底，真够讽刺的。

黑暗的水里出现了一对朦胧的大眼睛，比哈利看到的任何眼睛都要大，就像有人把霍格沃兹特快开进了着漆黑的湖底，这双眼睛泛着黄橙橙的光，在那对眼睛上方不远处还有一双较小的眼睛，泛着红光，在水中漂浮不定。

这是幻觉吗？人在死之前是不是都会产生幻觉。哈利没有觉得害怕，反正他快死了。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呢。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响动，哈利觉得这是一头牛叫喊的声音，那声音携卷着震动把哈利吹得向身后飞去。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哈利。他觉得那应该是鲸鱼的眼睛，他曾在电视中看到鲸鱼那巨大无比的身躯。越来越近，越来越模糊，水中再次产生了波动，把哈利如同风中树叶一样吹向远处，这时，一股巨大的吸力把这片水域的水吸向了那双眼睛的下方，就像有人拔掉了湖底的一个木塞子，那会是一张多么巨大的嘴巴，哈利身不由己，只能随着水流朝着眼睛方向急速流去。

哈利靠近眼睛时才发现那是一张血盆大口，大到足以吞下整个霍格沃兹城堡。

他被吞了进去，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