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来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救赎

哈利刚落地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从从遥远的深窟传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撞击个不停，传入哈利的耳中，让他十分煎熬。除此之外，他还能听到从地板下面传来愤怒的沉闷的吼叫声。

他们出现在了一间冷清而气派的房间里，中央摆着一张刻有镀金涡卷纹饰的高档餐桌，光滑平整的桌面倒映着上方的一盏枝形吊灯，数十支蓝盈盈的火苗烧的正旺，四面的墙壁被宽大的落地窗所笼罩，从这里可以看到窗外幽暗的布满白雾的树篱。

尖叫声是从紧闭的门外传来的。

哈利想出去看看，不过被身边的邓布利多拉住了。不一会，门被推开了，哈利和邓布利多及时退进了吊灯照不到的角落里，和束拢在落地窗边厚重的帷幔融为一体。

一个瞪着水汪汪的小眼睛、头发稀疏、蓬乱，有小块的秃顶的小个子男人一颠一颠的走进了房间，他哼着不着调的曲子，用衣袖抹去肥胖的脸上渗出的汗珠，他的右手像是戴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属制成的手套，正握着一个高脚酒杯。他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酒瓶，深红色的葡萄酒哗啦啦倒进了杯中，大口品尝起来，丝毫没有注意房间里的异常。

“是虫尾巴！”哈利咬牙切齿的说，呼吸急促。

“——我再问你一次！你们是从哪儿弄到这宝剑的？哪儿？”另一个女人在门外疯狂的咆哮着。

“我们捡到的——捡到的——拜托了！”哈利确信那就是赫敏的声音，他更焦躁不安了，赫敏究竟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快告诉她啊，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反正邓布利多已经死了，主人即将掌控世界……真不知道那个死女人在搞什么鬼东西，直接把黑魔王招来啊……如果是我抓住了哈利该多好，再也不用看那些人的脸色……我就会得到你们梦寐以求的殊荣。”虫尾巴恨恨的说，狂饮一口，仍由酒水滴落。

哈利急忙地朝邓布利多教授瞥了一眼，邓布利多反而做了个鬼脸。

“你在撒谎，龌龊的泥巴种，我知道！你去过我古灵阁的金库！老实交代，老实交代！”门外传来严厉的质问声。

虫尾巴一溜烟地跑到门旁，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眼珠子不停地翻转。

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你们还拿了什么？还拿了什么？老实交代，不然，我发誓我要用这把刀刺穿你！”

哈利轻哼了一声。

“谁？谁在那？该死的白孔雀。来个钻心咒怎么样！”虫尾巴朝着房间厚重的帷幔挥舞魔杖，但没有任何反应，他狼狈的朝前走了几步，骂道“别开玩笑，我最讨厌开玩笑！你这个该死的马尔福家的白孔雀！”

“让你失望了，虫尾巴。”邓布利多教授不等虫尾巴靠近，径直走了出来，“上学那会你最喜欢的就是开玩笑了。”

虫尾巴一下子愣在那里，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想丈量一下自己究竟是喝了多少酒。

“邓……邓布利多……你不是已经……”门外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虫尾巴口齿不清、结结巴巴的说，“您已经……”

随后虫尾巴像是才惊醒过来一样，朝着门口大喊起来，但他的尖叫却没有声音，喉咙好像被人扼住了，只能发出连哼带喘的呼吸声。

“死了，对吗？其实这事倒是不假。就在几天前我还有幸光顾了我自己的葬礼来着。”邓布利多教授收起魔杖，慢慢走近虫尾巴。

哈利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手里的魔杖攥的紧紧地，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叛徒，恨不得立马给他一个钻心咒。

“除你武器！”当虫尾巴刚准备抓起扔在桌子上的魔杖时，哈利对着虫尾巴发出了咒语，虫尾巴的魔杖飞到了房间另一边，“魔杖飞来！”

魔杖飞进了哈利的手里。

“看来你胜算不高。”邓布利多揶揄道。

“哈利……波特……”虫尾巴大口喘着气，似乎才看到哈利一样，他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哈利，满脸疑惑，“不可能……这不可能。”

虫尾巴用手擦了擦眼泪，想要再次大声叫喊，但脸涨得通红，喊出来的只是气若游丝的嘘声。

“这是哪里？彼得。”邓布利多教授随意拉出桌前的椅子坐下，轻松的说，虫尾巴却直往后退，跌坐在地，“别指望搬救兵，如果你的主人不在这里的话，你们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而且你当时明确的告诉了我，你的主人并不在这里。”

“那是当然，邓布利多……校长，这……这是马尔福庄园。主人住在这里。”虫尾巴放弃了呼救的意图。

“是谁在折磨赫敏！”哈利咬着牙问道。

“贝拉特里克斯在拷问那个泥巴种……赫敏，当然，是亲爱的赫敏小姐——”

“不准你说他的名字，你这个肮脏的叛徒！”哈利粗暴地咆哮。

“是的是的，我不说，我不说……贝拉特里克斯想知道那把宝剑的来历……她说斯内普应该早就把宝剑放进了古灵阁……”虫尾巴小心翼翼地说，他的脸在不停地抽搐着，冷汗之下。

“还有谁，还有谁被关在这里？”哈利问道。

“做魔杖的奥利凡德、妖精、几个学生，还有……你，哈利·波特。我刚才在门缝中看到了，格雷伯克和斯卡比奥在树林里抓住了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虫尾巴急切地说，额头布满了汗珠。

“喔，你的情况不妙，哈利。”邓布利多教授说，“那你们为什么要抓奥利凡德先生呢？”

“主人说……”虫尾巴迅速看了一眼门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主人想知道有关老魔杖的事情……他的魔杖没能杀死哈利……所以他去了纽蒙迦德……”

邓布利多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门外的尖叫声暂时停止了，有人打开了地牢的房门，传来沉闷的声响。

“虫尾巴！天杀的，你这个没用的秃子！在你把自己灌醉之前赶紧滚出来！”房间外传来了贝拉特里克斯近乎癫狂的叫声，“这婊子的嘴比石头还硬！”

随后是门外的一阵笑声。

“啪”的一声，地牢里产生了一声响动。

“德拉科——不，叫虫尾巴！让他去检查一下！”卢修斯那熟悉得可怕的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我可以走了吗？”虫尾巴祈求的望着邓布利多。

“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虫尾巴，即使你已经错了很多次。”邓布利多教授说，“我还是真心地希望。”

“什么意思？”虫尾巴茫然地问，他的金属手抽动了一下。

“你欠我的！”哈利愤怒地说，他想冲到虫尾巴面前，但被邓布利多一把拉住了，“尖叫棚屋！你忘了吗？我救了你的命！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

虫尾巴发出了一阵畏缩的呜咽。

“你知道该怎么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的主人不会喜欢他的仆人欠哈利·波特的人情的。”邓布利多教授不急不慢地说，“赎罪吧，正当时。”

虫尾巴把金属的手举到面前，好像是第一次意识到它的存在一样。

“我们一直都在，你自己看着办。”哈利狠狠地加了一句，虽然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因为他的头又开始眩晕起来，四肢开始麻木。

“来——来了！”虫尾巴朝着门外大喊，摸了摸头上的汗，爬了起来，盯着邓布利多的眼睛，邓布利多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走吧，这次误打误撞来到这里，赫敏的惨叫还有你们现在的遭遇让你十分愤怒和害怕。”虫尾巴肥硕的后背消失在门口后，邓布利多教授故作轻松地说，门外依旧传来赫敏清晰而痛苦的嘶喊声。

“这样行吗？”哈利急忙问。

“相信他。”邓布利多说。

“可——可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救出他们？”哈利疑惑地问，他觉得邓布利多总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哪怕那个人有着黑暗的过去，他太相信人的善的一面，而忽略了恶的那一面。

“你是想让他们看到一个死去的人还是想让你看到另一个你？我们不能改变时间里的事件，唯一的只能相信虫尾巴了，”邓布利多教授耐心地解释道，“相信他。”

“那虫尾巴他不是看到了我们？”

“这个嘛？”邓布利多教授露出了狡黠的目光，“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说完，邓布利多抓住了哈利的胳膊，离开了这里。暗黑瞬间吞没了他们俩，房间的景象消失了，又是一片熟悉的光影耸动。

“我原以为你今后的日子会开心一点，没想到事与愿违啊。”邓布利多教授的语气里带着一些自责，他看着红色的光束上下跳动着，它代表着愤怒或者害怕，“请原谅我的私心，这条或许会蕴藏着有用的信息，持续的不安与愤怒，就像你等待魔药课考试成绩的心情，不是吗？哈利……”

不再犹豫，邓布利多教授带着哈利走进了那条长长的光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