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请安。”
朱棣看着儿子那副脸庞,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老大,你这幅模样,是去哪里逍遥快活了?”
这突如其来的下马威,立刻让朱高炽浑身一个哆嗦,刚要解释,就又被朱棣怼了回去,
“朕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天显石碑出现的时候,你在哪儿?朕要找人商量的时候,你又在哪?”
“朕的话难道是耳旁风,朕让你做太子,你做太子,不成器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像我!让人失望!”
朱高炽听了这番话,低着头,不敢吭声,他知道现在老爷子正需要一个地方撒撒火气,要是他敢还嘴,引来的将会是更严厉的一顿臭骂。
虽然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这么大火气,但他知道,不能再继续在父亲面前晃悠了。
自己必须得拿出什么能够转移老爷子注意力的东西,否则肯定还会被父亲训斥一顿的。
灵光一闪,他猛然想起了一个可以让老爷子忽略自己的人物,
悄悄地向前挪步,
朱高炽刚想距离朱棣近一些,
后者足矣瞪死人的目光就瞪了过来,
要知道,朱棣可是马上皇帝,
一生征战无数,他的目光,那也是饱含煞气,
一瞪之下,
朱高炽肥胖的身躯当时就僵住了,冷汗如放了闸的瀑布一般从额角流下,
“你想干什么?”
“站住!”
朱棣语气严厉,突然叫住偷偷移动着的朱高炽,
嗲着一张脸,朱高炽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着,
好半天才想出一句话,
“父皇,您可还忘了一件要事?”
“要事?”
朱棣冷哼一声,然后左手拄着膝盖,
弯腰蹲了下去,直视朱高烺,
“老大,我问你,你来见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哎呦,您瞧我这记性,”
朱高炽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
“儿臣刚刚来找您,是想要商讨一下四弟的问题。”
“四弟…”听到这个,那个原本坚强的老人,仿佛瞬间卸下了所有心防,抬起了头,依靠在龙椅上,“烺儿吗?”
朱棣闭目不言,而在一旁,姚广孝和朱高炽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圣心难测,即便是最亲近的家人与最忠诚朋友也不敢轻易揣测。
半天,朱棣终于幽幽开口,
“老大,这个时候你把老四接回来,究竟是何居心呢?”
听到朱棣阴恻恻的提问,
朱高炽滚圆的脸庞上瞬间落下淋漓冷汗,
“儿臣,儿臣不敢有其他居心啊!儿臣只是想着现在天下大定,将四弟接回家,一来壮大咱们家族,二来,四弟已经在外面受了多少年苦了,儿臣,儿臣心中不忍啊!”
“更何况,现在天显定榜出,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儿臣实在担心四弟安危,望父皇成全!”
说着,他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看到跪倒在地上的朱高炽,朱棣沉默了半响,随着一声轻叹,
“起来吧!”
听到声音的朱高炽如蒙大赦,不敢有任何质疑,一骨碌爬了起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你真的以为,天下大定了吗?”
看见面前这个儿子,
朱棣的目光中又是惋惜,又是哀其不争的心痛。
而他的老搭档,
姚广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精芒,不过,他仍是像老僧入定,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朱棣这一番发问,让朱高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又惶恐的低下了头,诚惶诚恐的发问,
“儿臣不知…如今,咱家也已经拿了天下四年了…建文旧臣死的死逃的逃,已经不成气候了…为何还是不算天下大定?”
“就算如今有天显石碑…天下不还是掌握在咱家手里吗?”
谁知,这番话出口,原本还算平静的朱棣瞬间暴怒,
“哐啷”一声巨响,
摆放在案台上的水壶被朱棣奋力掷出,
砰嚓一声,
水壶在地面上乍破,惊起一滩水浆,
这一下,可更是吓傻了朱高炽,
肥胖的身躯跪在地上,紧紧缩成了一团。
“混账!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朱棣气到恨恨起身,绕着自己的龙椅不住的走来走去,
“天下太平?!呵!!”
“因为这天显石碑,因为这奖励!
朱棣“嚯”的一下只住了身形,恨恨地指着殿外,
“你听听!!”
他恨不得走下台阶,拉着朱高炽的耳朵仔细倾听,
“你听听他的奖励!”
“武当张三丰奖励延年益寿丹!还有功力!机巧百变,万华千现!”
“若他真想造反,凭借着那刀枪不入,幻影无形的手法就可以做到翻天覆地!”
“朝廷和江湖的平衡就这样被打破!”
“你居然说这是天下太平?!”
朱棣越说越怒不可遏,
四下环视着又要操起什么东西砸向老大,
“还有明教那个张无忌!他本就是朝廷心腹大患!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如果他被奖励了数不清的武学秘籍?!”
“倘若他用这些武学秘籍去武装自己的手下,数年后,朝廷如何面对数千,数万穷凶极恶而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
“这还仅仅是倒数的奖励!”
“我问你!”
朱棣最终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激动地走了下去,一把揪住朱高炽的衣领,
“倘若朱允文没死,他名列前茅,奖励百万大军,你我又当如何?大明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朱高炽从来没有考虑过…
刚想要开口的他瞬间憋红了脸庞,又稍稍想了一想,那恐怖的后果,脸色瞬间由潮红变得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扫了一眼这个儿子,朱棣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看吧!这天下,又要大变了!”
叹了口气,语气中又有了些微微软弱,
“一个乱世,还是不要将烺儿牵扯进来的好。”
“只希望…不要牵连到烺儿…”
“老大…”
朱棣转身,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风烛残灭的老人而已,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
“老大…”
他转身的时候一到轻声也同时响起,
“今天发生的这个事情,我不希望其他人听到,关于浪儿地行踪…这天下,也仅仅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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