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山海经 第二十八章 谢谢

刘老汉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中再世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人了。现如今在庞府打打杂，瞅着空隙的功夫在偷偷懒，有着庞家这棵大树丰厚的待遇，再加上自己也没有什么家庭负担，日子倒也还算悠闲。更何如虽已年过半百但身体也还算硬朗，只是这额头深陷的纹路加上两眼凹息，时长没事的时候就会唉声叹气，就好像有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一样，成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府内一些丫鬟曝衣见到面的时候也会调侃一句“老刘头，别再叹气了，叹的财气都没了！”“唉......我说呢，我每个月的工钱除了买酒也没干嘛，但是还总是不够花的，原来都是跑了啊！唉.....这可怎么办哦！”刘老汉皮笑肉不笑的附和道，说罢又长长的吸了一口然后随着一声“唉！”探出。

但是也并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也有能让他开心的事，这唯一能让他开心的事也就只有喝喝酒小酌两杯了。但是喝酒容易，酒友难寻。不巧，在庞府里还真的就有那么一位，虽说相差甚远，但是却聊的很是投机。

张明仁，在庞史文担当者看家护院的的保镖工作，在刘老汉这些人看来，这些人简直就是仙人，没事的时候飞来飞去，身上还时不时的散发着一些光芒，按照道理来说这样的人刘老汉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和自己有所交集，然而世上的事总是事实难料，刘老汉偏偏还就交集上了，而且反而还处的很好，刘老汉自己都不知道这位上仙是看中了自己的什么。

庞史文是当朝阁老庞鸿宇的孙子，也是他庞家唯一的血脉，他的儿子庞正文和他的儿媳再一次出游后就没了，跟随的士兵侍女全都倒在了血泊中，据说场面相当的残忍，尸横遍野，断腿残肢，面目全非。也不知道是官场的报复，还是私人的寻仇，从那之后，张明仁变来到了庞府，庞鸿宇给张明仁的说法很简单，就是保护庞史文的安全，给庞史文的规矩也很简单，只要不出城，其他的都可以。

庞府厚重的木门，缓缓的打开，庞史文满面春光的进入府内，府内所有的丫鬟仆人像是如临大敌一样，能躲开的就躲开，躲不开的就赶快顺手做着一些事情，只想庞史文不要盯住自己。这个庞大公子的脾气十分古怪好的时候赏赐随口就来，不好的时候不是打就是骂。

一些胆大的稍微瞥了一眼发现庞史文满脸春光，一脸笑意，知道此时的庞史文的心情肯定很好，于是原本散去的仆人又开始慢慢的像庞史文聚集，只想能再打赏的时候沾点小恩小惠。

随后走进来的便是张明仁，肩上扛着一个妙龄的少女。

刘老汉对着张明仁微微笑了笑，张明仁没有任何的停顿熟悉的像里面的厢房走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哦刘老汉的招呼，或者说看到了甚至还回礼微笑了，只是被那吹下来的头发遮住了没有看到。

刘老汉也是习惯的“唉~~”的一声弹了口气，然后自顾的拿着只有几根枝头的扫把，来回的扫着地上几片泛黄的树叶，扫把从左边到右边，从右边到左边，树叶从左边跑到了右边，从右边跑到了左边。

“唉~~这次又不知道是哪家的小闺女又要遭殃了，造孽啊！”刘老汉嘀咕着说道：“唉~~”

时间这个词对于刘老汉来说好像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要说真有什么期待和计时，那怕只有晚上，刘老汉只期待晚上庞史文在吃完饭的时候酒壶里能多剩些酒。这样他不仅可以不用花钱买酒还可以喝到好酒。

果然，今天庞史文不知道又从哪里拐来个小闺女，晚上又像往常一样喝了些许的小酒助助雅兴。

可惜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雅兴太高还是真的很是高兴，酒水居然一点都没剩。刘老汉失望的摇了摇瓶子叹了一口气，随后将瓶子丢到了一边，又随手在吃剩下的汤盆里随手一捞，捞到一个还带着丁点肉的鸡架子走了出去，边走边嘟囔道：“唉~~~这些小崽子们，看倒酒没了，也不知道给我老人家留口吃的。”

每次庞史文吃完饭之后都会剩一桌子的酒菜，倒掉也着实浪费，所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老尝尝这个难得的美味佳肴，奇怪的是，这么多人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喝酒，之前还喝两口的人后来也慢慢的都不喝了，稍微喝一口就反胃，直接开始呕吐。

渐渐便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次剩的美味佳肴归他们，酒水归刘老汉。

没有办法，刘老汉慢悠悠的走出去到了熟悉的小店像往常一样打了半斤烧酒，然后又回到了王府花园的一处园艺假山处。遇见巡逻的守卫，都相互点个头示意一下，也算是打了招呼了，刚开始刘老汉在哪里还会被驱赶，后来慢慢的大家也就习惯了，再加上刘老汉比较会做人，偶尔还招呼他们一起喝一点，慢慢的也就熟悉了，甚至有庞史文之类的这种经过都会提前支会刘老汉注意躲避一下。

他们也都曾很好奇的问过刘老汉为什么这么喜欢在这里喝酒。

刘老汉是这样说的：“唉~~看着你们在这一圈圈的守卫，惬意的坐在这里喝着小酒，欣赏这里美景，看着下面的大宅子。我刘老汉虽然没有那个命但是我也要过一把贵族的瘾。”

随后在晚上刘老汉坐在那里喝酒的时候，下面就会有一些调侃的声音出现。

“哈哈......快看....刘王爷又开始他的贵族生活了！”

“呦！那不是刘公吗？”

“刘老，喝着呢？”

刘老汉倒也不在意，只顾着自己舒坦就好，自己都这般年纪了，还能活个几年啊？

刘老汉和张明仁的认识也就是在张明仁来到的第二天。

张明仁熟悉这房屋的布局结构，安排着士兵守卫的哨点，巡逻的路线和兵种配置。

也就是在这时，张明仁看到了一个在假山上坐着，悠然自得的喝着小酒的老头。趁着晚上的明月，还真有一种大侠的感觉。那一刻还真把张明仁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居然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潜入进来，而且还如此的悠闲。张明仁立刻一个越步直接跳了上去。

看着突然跳上来的张明仁，早已喝多了的刘老汉眯着醉眼的问道：“你......你是鬼吗？”

“敢问前辈姓名？”张明仁看着还如此淡定的刘老汉客气的问道。

“我...吗...？”刘老汉醉醺醺的有点摇晃的用手指着自己说道：“他们都叫我刘老头！”

“他们？刘老头？”张明仁疑惑的问道，努力的在脑海里思索着，确实始终也没有找到和刘老头相匹配的信息。

好在这一会的功夫巡逻的头领看到，才避免了刘老汉的丧命。再稍晚一会张明仁就要出手了。

这算是第一次的相识吧，不过刘老汉肯定是不记得了，后面还是听别人说的才吓了一身冷汗，老实了几天没有再过去。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没过多久这老毛病就又犯了。

白天像往常一样糊弄着打扫这庭院，然后便看到庞史文走在前面，张明仁扛着了一个少女进来，这算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刘老汉这次才知道自己当初是有多么的幸运，因为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了一种从心里的那种害怕和恐惧。

“唉......”刘老汉看着那妙龄的姑娘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忍心看到，但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能做的好像就只有叹气了。

“唉~~~”

夜晚，刘老汉像往常一样的蹑手蹑脚的向假山上爬去，快要到顶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该是自己的位置上此刻却坐着一个人。就从那长长的散发，他就知道是那个让人害怕的张明仁。当下立刻又想悄咪咪的再下去。

“既然来了，那就上来坐坐吧！”张明仁没有任何的举动说道，甚至刘老汉都怀疑这个声音是不是张明仁说的。

刘老汉此刻愣在那里，上不是下也不是。

“我这还有两瓶好酒！”

这个声音像是一个勾魂的曲一样。

在刘老汉的耳朵里只听到了三个字“有好酒！”然后便不在犹豫爬了上去，果然在哪张明仁的身边看到了两瓶上等瓷瓶的好酒。

虽然嗜酒如命，但好在还是没有丧失了理智。刘老汉小心翼翼的坐在张明仁的身边的，双眼却只是放在了那两瓶酒上。

“喝吧！”张明仁依然没有回头，但是却好像后面就长了眼睛一样。

刘老汉当下也不在作作，直接拿起了一瓶酒就咕噜咕噜的喝下好几大口。

“哈~~果然是好酒！”刘老汉擦了擦嘴角的酒姿说道。

好酒一进肚，酒虫满足了，这脑海里也总算清醒一下了。嘴张了半天每次滑到嘴边总是说不出口，因为在刘老汉看来，他和张明仁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张明仁是如此的高高在上。最后终于憋出了两个字：“谢谢！”

“嗯！”张明仁简单的应答了一声。“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

“唉~~”刘老汉标志性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我不清楚，但是嘛那个喝醉了的感觉很好，可以消除一天的疲劳，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

“真的可以忘记不开心的事吗？”张明仁转过头来说道。

这下刘老汉可算看到张明仁的正脸了，可惜，头发就已经遮住了三分之二，只能从两半头发的中间的缝隙中看到白皙的皮肤高挑的鼻梁。

“是啊！”刘老汉有点不舍的将另外一瓶酒递了过去：“不信你试试？”

张明仁盯着刘老汉手中的酒却并没有去接过来。

“不想喝就算了！”刘老汉尴尬的将酒收回来：“没事的，想喝就喝不想喝就算，不要你！”刘老汉像是自我安慰缓解尴尬一样的说道。

“其实有的时候挺羡慕你的！”张明仁淡淡的说道“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什么好羡慕的，一个糟老头子！”刘老汉回应道：“倒是你们可厉害的很，飞来飞去的多帅气，墙也困不住，房也挡不了。”

“飞的再高又有什么用！”张明仁不急不缓的说道“最后还不是要落下来！”

“我说你这人”刘老汉喝了一口酒醉醺醺的说道：“怎么这么消极呢？喜欢做什么你就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哪有那么多的事情。”

“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张明仁看着刘老汉喃喃道。

“不是吗?难道还真有长生不老啊？”刘老汉想到白天看到张明仁扛着的那个妙龄少女，喝了一口酒补充道：“只要不错事后悔就行！”

说完偷偷的瞄了一眼张明仁，生怕自己这句话得罪了他。可是张明仁只是转头看了看刘老汉，也还好刘老汉此时已经喝得七七八八，不然被张明仁这样一看，估计早就吓得连滚带爬的下去了。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做错事就行.......”张明仁嘴里一直在喃喃道。

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直接将刘老汉手里的酒拿了过来，像喝水一样，大口大口的喝下去，果然没几口边被呛着了连连咳嗽。

看着眼前的张明仁狼狈的样子，刘老汉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居然不会喝酒？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居然不会喝酒？”

要是在平时刘老汉肯定不敢这样放肆的嘲笑，可惜现在不是以前，现实是酒鬼。酒鬼喝多了还怕什么？

张明仁倒也不介意双眼盯着上空的明月，喃喃的说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像是在问刘老汉，又像是在问自己！

喝醉酒的人什么最多？话最多！

刘老汉可不管是不是在问他，他听到了就要来给你掰扯掰扯。

竟然直接将手搭在了张明仁的肩膀，迷糊糊的说道：“谁知道呢！只有做过了才知道吧？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可以了！”

说完打了一个嗝，手里的酒瓶也“铛~铛~铛~”的顺着手滑了下去，打着呼噜睡着了！

张明仁没有动，也没有将刘老汉的搭在肩膀的手推开，甚至感觉有一丝温馨。这次学乖了小口的喝了两口酒，双眼盯着天上，不知道是在看月亮还是在想事情。

一阵微风吹过，盖在两侧的头发微微吹起，竟露出一张还算英俊脸，居然不是老叟，而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