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炁宗师 第四章无中生有

“林先生帮助我军治疗伤员，有大恩于我，不可不敬，然如今金宋交锋，不能久留先生于军中。明日，让雷王护送先生离开朱仙镇，今晚先到后屋歇息。”完颜不破下了决断，没有理会耶律鬼的唆使。

“林先生，请往这边走。”雷王为林霖领路，率先走出大厅。

林霖明白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下来了，暗自松了一口气，跟上雷王的脚步，朝后屋走去。

雷王送完林霖到后屋，返回大厅时，便听到完颜无泪与耶律鬼的争执声。

“哥哥，真的要这么做吗？他们可都是我们的手足兄弟，这样做对他们也太残忍了。”完颜无泪带着哭腔说道。

一旁的耶律鬼阴测测地说道，“他们是大金国的勇士，为皇帝陛下效死是他们的荣耀。将军您该不会要违背皇帝陛下的命令吧？”

完颜不破神色坚毅，“妹妹，你如果不愿意这么做，可以不做，明天跟着林先生，一同离开朱仙镇。”

而后转身面对耶律鬼说道，“我身负皇恩，必定死战不退，不会让朱仙镇落入宋军之手。”

完颜无泪眼角处滑落一滴清泪，“不，我不走，就算死也要和哥哥死在一起。”

大厅外，庭院里跪满了缺胳膊少腿的重伤金兵，他们齐声嘶吼道，“愿为血神，护我袍泽。血战宋军，死不旋踵。”

那悲凉的气势，雄浑的战意就连没有经历过军旅生涯的林霖，也为之一振。

林霖坐在屋里，听着前屋传来的声音，也从中获取了一些信息，“血神？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凭借着所谓的血神就能打退赫赫有名的岳家军吗？”

就在林霖陷入沉思的时候，蜡烛的光影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青衣人的影子。

“你是谁？”林霖蓦然惊觉，却没有高声呼喊，而是压低声音问道。

青衣人不答，自顾自地拿过桌子上的木签，挑起蜡烛的火芯，屋子里先是一暗，而后复明。

“我是什么人，对你来说重要吗？”青衣人答非所问，背对着林霖，在烛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林霖不想和他打什么机锋，直言道，“那阁下来此有何指教？”

青衣人回身看向林霖，睁开那双皓若明月的眼眸，“我来是要和你做个交易的，只要你同意我的条件，我就教你踏上修道之路。”

林霖沉默了片刻，而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若是不答应呢？”

“那就当我没来过。”青衣人回答也是利索，“只是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吗？”

“知道了又能如何？不知道对我又没有什么坏处，我何必为此执着。”林霖根本就不上套，任青衣人说什么也不动心。

“也罢，这卷道经我送你了，能否踏上修行之路，全靠你个人的造化了。”青衣人将一本蓝皮册子放在桌子上，转身消失在烛光之中。

若不是桌上出现了那本蓝皮册子，林霖怕是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炁体源流？”林霖面色古怪看着蓝皮册子封面上的四个大字，顿时陷入沉思，原因无它，这本书自己在小时候就看过了，还在老爷子的教导下，成功练到了圆满境界。

林霖不解地翻开蓝色册子，看看这二者究竟有何区别，在打开蓝色册子的一瞬间，脑子瞬间放空白，蓝色册子上面空无一字，化作一缕道气进入林霖的体内。

不知何时过后，林霖方才从空无一物，物我两忘的境界中脱离出来，在他睁开眼眸的一刹那，眼底划过一丝光芒，片刻消失不见，神光内敛。

“这就是气吗？”林霖伸出右手，看着在手掌中翻滚的黑白两道鱼形气流，“术之尽头，炁体源流。原来如此。”

林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这就是道，却又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祂就在那里，处于存在与不存在的叠加状态之中，只有人观测到祂，才能知晓道的意义。

那个青衣人赠与林霖一缕道气，开启了林霖修行的道途，从此刻起林霖才算是一个修行者。

只是如此厚恩，林霖又该如何报答呢？这个念头不过在林霖的脑海中存在一息，随后就被林霖抛诸脑后了，管他那么多，到时候遇上了再回报不迟。

有了这缕道气作为根基，林霖回想起儿时所学之道家经典，忽然顿觉其中奥秘所在，原来自己小时候总感觉有一层薄膜笼罩的地方，一下子豁然贯通。

原来是少了这根打开道藏的钥匙，林霖明悟了，人类被尘封的道藏轮海开始浮现，注入这缕道气之后，一切开始发生异变。

在林霖的内景里，原本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黑暗，甚至连“无”这个概念都要被模糊掉。

而现在，异变突生，首先是出现了“有”这个概念，而后无中生有一团混沌气旋，化作道藏轮海，过了道藏轮海便是一段蜿蜒曲折，几乎望不见尽头的金光大道，而在金光大道的尽头，则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再往后是什么，就连林霖也无法探知到了。

“林先生，我们该走了。”门外传来雷王的声音，把林霖从入定中唤醒。

天已经朦胧胧亮了，雷王一大早就来到后屋，准备带林霖离开朱仙镇，因为今晚朱仙镇将会成为一片修罗场，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来了，雷副将这么早就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林霖打开房门，试探地问了一句。

雷王打着哈哈，说没什么，主要是奉将军的命令尽快送他离开朱仙镇，别的什么就一个字也不提。

林霖知道雷王不会告诉自己的，也就不多逼问，因为他决定亲自一探究竟，所以离开朱仙镇是不可能的。

但又不好和雷王直接发生冲突，所以林霖决定先跟着雷王离开朱仙镇，而后再偷偷潜入朱仙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