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山,早上的阳光照在山麓,稀稀疏疏的针叶林点缀其上,鸿雁从南方飞来,四月正是草原上的春天。
天气依旧很冷,从北边吹来的寒风刮在刘据脸上,让他连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
但是在草原上纵情驰骋的感觉依旧不错,前面跑的比他还欢畅的是刘平西——一边跑一边张开怀抱,好像是在与冬天作别。
刘据当然不能让刘平西专美于前,催动胯下的大宛马也赶了上去,超过刘平西的时候还挥舞了一下左手......
征人北去净胡尘;
相较于云中部的自在,大汉此次北征的三路大军暮气沉沉,自从卫霍之后,大汉的军队就没有在塞外打过一次漂亮仗,零零散散的旌旗在寒风里稍稍舒展,好像预示了接下来汉军的大败。
走在汉军最前方的是汉军的主将,贰师将军李广利,眼前辽阔的草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他曾经在这里获取荣耀,也曾经几次三番面临生死危机。
前路不可测,他只能带着汉军向龙庭进发。
从五原到龙庭,这条路是当年冠军侯霍去病走过的路,这条承载着大汉最辉煌胜利之路,再次踏上汉军的铁骑。
自从卫青病逝之后,整个汉军好像失去了精神支柱,卫霍留下来的军事遗产,正在被慢慢的消耗。
如果没有刘据的云中部这个意外因素,历史上大汉对匈奴的最后一场战争是以大汉的进攻失败而告终,七万汉军全军覆灭,李广利做了匈奴的俘虏。
旌旗正需风雷激;
蒙古高原上的天气变化莫测,早上天气晴朗,还没到中午,乌云从北方卷来,渐渐遮蔽了阳光。
李广利命令汉军就地扎营,坐在帐中,他今天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忧心忡忡的看向外面,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将军,将军,长安急报!”从长安来的信使往李广利的中军大帐狂奔,但是刚喊出来,声音就湮没在轰轰的雷声之中。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从营帐四周渗了进来,这种压抑的气氛让李广利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突然,帐篷的帘子被人揭开,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跌了进来。
是长安来的信使,抹了一把脸,赶紧站了起来。
“将军,陛下下诏处决了丞相,抓捕了你的妻子。”
更大的雷声在外面响起,李广利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帐篷里很黑,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让帐篷里有那么一瞬间被照亮。
大汉最位高权重的将军此时面无血色,他和刘屈氂都错估了局势,未央宫中的那只猛虎只是老了,并没有昏聩。
良久,李广利说了一句:“我的妻儿还活着没。”
“陛下只是下令逮捕入狱,还没有处决。”信使的话音刚落,李广利就从席上站起身,眼神中充满决然,这次北征匈奴,他一定要立下不世之功才能保全妻儿。
“你下去吧。”又是半晌,李广利才从嘴里挤出四个字。
......
燕然山南边,刘据对大汉朝廷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觉得突如其来的大雨有些扫兴,让他不得不挤在营帐里生火取暖。
“刘平西,你今天没有跑赢我,算起来,你都欠我十匹骏马了。”刘据起身把帐篷的帘子挂起来,然后从火堆旁取下热好的酒,递给刘平西一壶。
“首领的坐骑是大宛马,赢了不算。”刘平西接过酒,开始耍赖。
“你再这样下次让你的右军打前锋。”刘据喝了一口酒,说道:“说起来这几天你有没有接到汉军的消息,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首领,游骑的消息早上就给你了,有一路汉军正往郅居水去,离我们比较近。”刘平西一口喝完了壶中的酒。
“等天晴了再往出撒一些游骑,看看隐藏起来的匈奴左部在不在郅居水附近。”一般来说跟匈奴人作战最忌的事就是深入匈奴腹地,容易被切断后路,汉军的调度让刘据有些琢磨不透。
“末将遵命!”
......
大雨一直持续到晚上,约莫刚入夜的时候乌云散去,匈奴人的游骑急匆匆的朝着匈奴王庭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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