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樾高声说出两遍“不祥”之后,整个义庄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沈樾环顾四周,发现不管是往来宾客还是新郎新娘都只是灵体。
新娘头上的盖头不知道何时已经落了下来,素净的脸上表情柔和,一双眼正带着关切望向沈樾。
那张脸、那双眼睛,沈樾简直不能更熟悉了,他守护了整整一千年的眼睛,在一千年前就是这么看着他的。
沈樾闭了闭眼睛,又看向新郎,却发现新郎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他熟悉的样子,千年前他就是这个人门下的一条走狗,而这人,也就是后来的冥君。
沈樾又闭了闭眼睛,等他再睁开的时候,却是换了个天地。
入眼就是红罗暖帐,床帐四合,将这床围成了一片小小的天地,满眼都是红色。
这红色虽然喜庆,却也刺目,沈樾缓了一会儿神,才慢慢适应。
沈樾猛然发现,这张床上不止他一个人,他的耳边还有一个呼吸声。
沈樾猛翻个身,单手狠狠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这时候才看清那个人的脸。
和那个新娘红盖头下一模一样的脸,也是沈樾记了千年的那张脸。那双眼睛睡意朦胧,半睁半闭,带着点疑惑的样子看他:“阿樾……你怎么了?”
心心念念的人正和自己一起躺在床上,周围都是喜庆的红色,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欣喜若狂,但沈樾却丝毫没有欣喜的感觉,只觉得头疼。
他手上的力道分毫没松,反而又加了几分,像是要直接把人掐死。
随着沈樾手上用力,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而后场景竟然又换了。
他还是躺在床上,却没有红罗暖帐,而是淡色的锦被,没有床帐,床边立着个屏风,屏风上还挂着两件浅色的锦衣。
这个房间沈樾再熟悉不过,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博州城沈府。
屏风外传来敲门声,跟着是贴身小厮阿霖的声音:“少爷,该起了,老太爷叫少爷去正堂,说是有要紧事。”
沈樾叹口气,定了定神,起身下床穿上外衫,绕过屏风去开门:“老太爷说没说是什么事?”
阿霖摇摇头:“老太爷没说,但是老爷夫人和小少爷都在,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准备点茶点送到正厅。”
沈樾吩咐完就迈步往正厅走,这事儿他还有印象。博州没被屠城的时候,确实发生过,一大早他还没睡醒就被祖父叫到正厅。
小少爷并不是沈樾一母同胞的弟弟,是庶出,并不得沈家老太爷看重,但毕竟也是孙儿,老太爷还是有几分喜爱的,所以姨娘上不得正堂,小少爷却是可以。
沈樾倒是挺喜欢这个弟弟,平日里出去玩儿也总是带着。
如今,已经是一千多年没见了。
今日沈老太爷把他叫过去,是为了给他说亲,听说是博州刺史的表亲,身家清白,人也不错,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可惜沈樾到死都没有见过这个姑娘,博州屠城,全城只活下来他一个。
沈樾轻轻叹口气,才迈步进入正厅,恭恭敬敬给祖父、爹娘见过礼。
沈家老太爷时年已经五十有七,在那个年代来说已经算是高寿了。老太爷抬手捋了捋胡子,看着自己这长房长孙:“阿樾今年年底就该弱冠了吧?”
沈樾没答话,倒是他父亲沈毅在旁边应了声:“父亲说的正是,阿樾是冬月生的,属蛇,年底刚好及冠。”
沈老太爷点点头:“这男儿及冠是大事,阿樾从小懂事,家里生意也经营的不错,及冠之后也该学着当家了。这成家立业,都得是先成家,前两日铺子里给刺史大人送药材,听说刺史大人有个远房表侄女,虽说是远房,但因为家道中落,是刺史夫人带大的,知书达理,是个不错的姑娘。”
沈老太爷说到这儿就停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这就是等着沈樾的答复,婚姻大事都是家中长辈做主,但沈老太爷看重这个孙子,所以还是要问问他的意思。
小少爷沈榭在沈老太爷身后站着,这会儿看着沈樾抿嘴憋笑,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东西。
沈樾给弟弟使了个眼色,而后答复老太爷:“就听祖父的,祖父觉得好,那就一定错不了。”
见孙儿同意,沈老太爷也没扣着他,知道他是才起来还没吃饭,就打发两个孙儿下去。
沈榭出了门刚转过房角就开始笑,一边笑一边拽着沈樾袖子:“大哥好福气,我可是听铺子里掌柜说了,那小姐可是个美人,还没及笄呢,那天在院里弹琴,正巧就让掌柜远远看了一眼。”
沈樾抬手敲了敲弟弟脑门:“你别笑,算起来再有一年你也该弱冠了,到时候我同祖父说说,给你也找个美人,早点定亲,省得你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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