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世界崩塌后 第八章 复仇

“我已经死了吗？”

秀才半梦半醒之间，身体宛若悬浮在空中，如羽毛般轻盈。

他其实已经感受不到了自己。

只有无尽的虚空。

”我是已经死了吧”他想.

但他能感觉到一股意识的洪流。如万千银铃共振，又如天籁之音在耳畔低吟。说不出的舒畅道不完的安逸，他宛若放下了一切的烦恼忘却了所有恐惧如此的轻松如此的惬意。

“严格说你已经死了”辩机的声音突然响起。

秀才方才回想，自己拼命的在江面上的挣扎，一颗炮弹飞向了自己。

当时感觉自己必死无疑。

“难道就这样死了？”不觉悲痛莫名。

“我死了为何还能思考”秀才问道。

“你可以说既是死了也没有死”辩机继续说道。

“严格说没有真正意义的死亡”

“那我现在是什么，为何我看不到你了”秀才问道。

“你用眼睛看当然看不到我，你既然已经死了那儿还有眼睛，既然没有眼睛如何用眼睛看我”辩机继续说道。

“你要用心看”

“我是如何听到的”

“你没有听到，我和你的对话在心里”

“心为何还在”

“严格说也不是心，而是你的执念”

“执念，什么意思？”

“一花一世界，你的执念就是你的世界，你肉身已经死了，如果你的执念也消亡你的世界就消亡了”

“那我是鬼吗”

“没有鬼，只有执念”

“其实严格说我也是执念，一千年前我把自己的执念封印在了舍利子里”

辩机继续说道。

“执念很快会消散的，我们的时间有限”

“我的执念之前封印在舍利子里面，封印解开之后我暂时和你的神识融合在了一起，现在您的身体已经死亡了，你的神识也变成了执念，我们现在必须找到蜀道难古画，否则我们的执念都将消散”

“我们已经死了如何能找到蜀道难古画”

“他就在我们的就脚下”

秀才低头看了下去。

哪有什么古画，分明是一个庞大的世界，这个世界能看到一切众生，能看到一切过去能看到一切的未来。

“这个便是蜀道难古画”

“是的”

“怎么看起来不是画而是无量的真实的世界”

“如果你是活人你看到的将是一副画，如果你成了执念那么你看到的是万千大千世界”

“来，且随我去”

秀才跟随辩机沉入了蜀道难的世界。

秀才感觉无限的伤感。

他回想起了娟子，大概就这样永别了，娟子的一幕幕在他的记忆中泛起。

那美丽的脸庞，那乌黑的秀发，那温柔的眼睛。

秀才越想越伤感。

丰都城下告别时她那恋恋不舍的神情，多么让人心痛呀。

他甚至还想起了阿珍，都没有道个别，就这样永远的逝去了。

他感觉对不起阿珍，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的喜欢过她，可是这即将永别了，忽然生出些不舍来。

还有他那素未蒙面的孩子....

他们会怎样呢？

乌江边有个土匪窝叫黑虎寨，整个寨子坐落在环形的山梁上，远看好似一只猛虎横卧在茫茫的群山之间，山梁很高，三面悬崖，易守难攻。

近年来山上来了一小股土匪，为首的是个女子，外号“红姐”。

寨子前有个石坝子，几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在坝子上。围了一群持枪的女人。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腰上挂把驳壳枪。只见她大踏步的走过去。

“龟儿子们，还认得老娘吗？”女子说。

“真的不晓得你是哪路女英雄哦”男子们忙回答；

“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嘛”

“我们给你做牛做马”

“你几个狗日的龟儿子，还记得丰都城外长江上的货船么”女子说。

几个人一脸茫然，满脸大汗。

“你...你是....船家的女儿...”其间的矮个男子猛然醒悟，说完脑袋耷拉了下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正是老娘”女子诡异一笑，抬手就是几枪

“嘭、嘭、嘭”

男子们齐声尖叫“哎呦...啊...!”每个人的关键部位都中了一枪。

当他们从昏厥中醒来，只感觉双眼刺痛，一片黑暗。

“屁婆娘，杀了老子，杀了老子”

其中一个气若游丝，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来。

“咔”的一声他的喉骨被抢柄敲碎，男子再次昏死过去。

“给他们松绑”

“把这几个龟儿子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

女人们戴好斗笠，将几个血肉模糊的男人往山下拖。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凄厉的哀嚎声划破长空。

一个客商打扮的人走了上来，并且习惯性的拉低帽檐。

“红姐，张麻子又来了”

“带进来”

“红姐好久不见越发英武了”张麻子脱下帽子鞠了个躬。

“有话说，有屁放”红姐爽快的接话。

“石牛对石鼓，银子万万五；有人识得破，买尽成都府”自称张麻子的客商突然念了一首童谣。

“红姐，可曾听说过”

“太你妈啰嗦了，快点说”红姐很不耐烦。

张麻子吞了吞口水面不改色，依旧慢条斯理的说道“鄙人掌握了一条可靠的消息；“丰都城下陈家湾，几年前被土匪杀了的陈其良，就藏有这笔财富，据我所知至今还在陈家”

“你啷个晓得，你都晓得了，其他的人如何不晓得，就算真有凭啥子还能留到现在，你又为啥子要告诉我？你有啥子目的”红姐连续追问。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杀陈其良的土匪，叫王疤子，王疤子的父亲和陈其良一起合伙行船做买卖，并且结拜了兄弟，机缘巧合他们搞清楚了当年张献忠藏匿的其中一处宝船，尽得其宝；陈其良最后逼死了俩个兄弟独吞了宝藏。“

”王疤子从此流落江湖，成了袍哥英雄，谁成想王疤子遇到了一个当年和他父亲一起找宝藏并且大难不死的人，搞清楚了来龙去脉，于是发誓报仇，杀了陈其良后王疤子其实非常后悔，因为宝藏他没有问出来”张麻子娓娓道来。

“后来王疤子越想越后悔，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最亲近的几个兄弟，他以为宝藏从此就下落不明了，鄙人正是王疤子拜把兄弟，我断定宝藏还在陈家大宅内，这几个月潜入陈家我已经摸清楚了来龙去脉，但是现在的陈家在陈姐少奶奶的经营下生意日渐红火，并且组建了一支民团武装，等闲人未必能靠近”

“鄙人早年做过许多坏事，正道已经没有办法走了，落草是唯一的归宿，这个算是我的投名状吧”

红姐将信将疑。

“红姐巾帼英雄，不可错失良机，自可带队人马，和我一起到陈家，可以不杀人，直接挖宝藏，如果没有可以直接杀了我，如果有您分我一份或者给我记个头功，凭此宝藏收兵买马，割据一方你看如何，横竖不会吃亏！”

红姐将信将疑，但是料定就这个张麻子也翻不起风浪，自己正好缺钱，姑且去看看又有何妨。于是欣然允诺。

红姐带了十来个精干的弟兄，由张麻子引路，一行人拉帆起航直奔丰都陈家湾而来。

结果红姐还是上了当。

陈家大宅内，段军身穿笔挺的军装，几个士兵整齐的左右排开。张麻子站在段军左边，段娟子坐在右边。

红姐被下了驳壳枪，绑了手站在大厅中央，两边的士兵用枪口对准了她。

“要杀就杀，要刮就刮，老娘今天落到你们手头了，认命”说完瞪了张麻子一眼。

“放下枪、放下枪”张麻子，开口说。

“红姐我们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段团长刚回重庆负责肃清地方，对你我们采取的是智取，就是不想伤了和气，你不同于一般的土匪，你们是逼上梁山的”张麻子开口说

“只要你诚心加入革命的队伍，也算是走上了正道，你还年轻人生还有很多的可能，现今天下大乱，以你们的实力未必能长久，加入革命军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给女英雄松绑”段团长一声令下，几个士兵赶紧给红姐松了绑。

段团长就是段军，武昌起义后到了南京，加入了熊大武的蜀军，做了个排长，南北议和后熊大武返回四川，进驻重庆。段军就负责肃清或者收编长江乌江沿岸的土匪，借此扩充了实力又疏通了水路运输，段军正好负责这个任务，几个月下来他基本肃清了盘踞的长江两岸盘踞的土匪窝，因为剿匪有功很快晋升为团长。

张麻子正是段团长的参谋、真名张敬遥，张参谋对川内各大小袍哥组织非常熟悉，专门负责招安诱降，这次的任务就是奉命诱捕盘踞在黑虎寨的土匪红姐。

说来张参谋和红姐有一面之缘，当时红姐在船上遇劫，张参谋就是其中一个被捆绑的客商。

“我不叫你红姐我看你比我还小几岁，我就叫你妹子吧，我是段团长的姐姐，陈家生意目前就是我打理，女人家都不容易，落草未必有好的下场，听姐姐一句，正道永远比邪道好”段娟子把手放在红姐肩膀上不亢不卑的帮她分析厉害。

自从陈齐良死后，段娟子做了陈家的当家人，带上傻子丈夫，重新把陈家的生意撑了起来，虽然不比从前，但是架子已然有了。这个女人不简单，方圆百里也算是个人物。

“段老板，抬举了”说完拨开她的手。

“老娘不懂啥子正道邪道，老娘自由惯了，踏出这一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还担心啥子前程不前程，要么你们把老娘杀了要么把老娘放了，今天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红姐怒视段团长毫不畏惧。

段军打量红姐，这个女人面容姣好长得也算是漂亮，红润的脖子从领口漏出来，脖子上赫然有一条醒目的刀疤，胸部高挺，飒爽英姿。

“那就先带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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