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世界崩塌后 第十章 有何意义

段军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血红的眼睛；

两个胳膊异常的酸。

上午打完包直接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妈喔，几天没有睡觉了，今年的双11真是他娘的要命”

“包裹一大堆人都累成狗了，钱倒是没有见到”段军独自在嘟噜。

他在库存打地铺已经3天了，货还没有发完。

陈小亮走了过来拍了一下段军的肩膀说道

“老大整点米米撒，没得钱了，又要还贷款了，真的，那个儿豁你”

“妈卖X的又缺钱了，狗日的晓不得你啷个搞的，天天缺钱”

“老子还缺钱呢，一天忙到晚一毛钱没有看到，供应商天天追款，你龟儿子又不是不晓得”

“老大，真的累，都要虚脱了真的有点搞不动了”

“拿去”段军把钱包一把丢在陈小亮的脸上“看看看都拿去，你妈哟！”

陈小亮一个扑腾刚好接到了钱包，脚底一滑整个人应声跌在地上，肥胖的身躯结结实实贴在地板上，好一个恶狗扑食。

“噗嗤”办公隔断里的柳苏早已笑得花枝招展，一边笑一边还“啪啪啪”的打字，十个手指鬼魅的在键盘上跳动，宛若神功盖世的六指琴魔。

柳苏是他们的设计还要兼客服，胖纸陈小亮即是运营还是库管。

段军这个老板就更不用说了，运营、财务、客服、打包啥子都的做。

做电商的就这样，人人身兼数职，根本就是新时代的包身工。

段军推开办公室的门，观察打包的进展，他的办公室和打包的场地就隔了一扇玻璃门，门内运筹帷幄门外热火朝天。

整个库房大约500个平方，堆满了货物，一眼望去乱的惊天动地叹为观止。

几个工人在库房里面腾挪跌宕的工作，如同热锅上的蚂蚱。

他们快递包裹打的噼里啪啦的。

每个人都挥汗如雨。

“今天终于可以发完了”

段军转身来用脚踢了一下趴在地上的陈小亮，“起来吧，胖子”。陈小亮哎呦哎呦的大叫，一骨碌爬了起来。

“都他妈几天没有看到太阳了，这样干下去都成黑风老妖了”，段军唉声叹气的自言自语，他的肚子咕噜噜表示抗议，突然感觉好饿饿，才想起尼玛午饭都没还有吃，这都快晚上了“走！出去吃饭”。段军拍了拍柳苏和陈小亮的肩膀说。

“早吃过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狗日的没良心！去吃饭都不喊老子嗦”

段军的库房在朝天门码头靠江岸的一侧，原来是个废弃的车库。藏在一排低矮的平房后面，这些平房横七竖八的相互依靠显得异常拥挤，过道即狭窄又潮湿，四通八达如同迷宫，屋顶堆放杂物，各类长短晾衣杆混乱的交错在一起，挂满了女人的贴身内衣、男人的袜子、小孩的尿片，都自由散漫随风招展.....

段军从库房走了出来。穿过阴暗潮湿的羊肠小道，来到朝天门码头。

江边上有一排破破烂烂的吊脚楼，摇摇欲坠的任凭风吹雨打，残躯虽然老迈性格仍然倔强。

最末的一间吊脚楼上，悬挂一块招牌“蜀道难香卤店”，古香古色的到是有几分特色。

段军一年前搬过来的时候，这家店就一直都在哪儿，左右的店铺都换了几茬了他到是没有变过，自己平时订快餐比较多，出来下馆子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想想不如去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来杯小酒来碗卤牛肉岂不快哉。

段军走进卤菜店，发现店里已经有了几个人了，但是装扮异常奇特活像一群等戏的群众演员。

和尚、道士都有，段军先是一愣，略作踌躇终于还是进去了，见一花白胡子的中年人坐在柜台的后面，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这么熟悉”段军一惊。心中暗自嘀咕。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段军要了一份牛肉一瓶啤酒，瞥了一下吹的正嗨的几个人，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几个人，正在热烈的讨论；

一僧、一道、二个学生打扮的人居然还有个外国友人。

“真是奇了怪了，这都能凑一桌”段军哑然一笑。

江风吹过，掀起窗帘，仆仆的响。花白胡子快步走过去，拉拢了散开的帘子，几个人示意花白胡子坐下。

僧曰：“是窗帘动、风动、还是心动”，

学生甲回答：“当然是窗帘动”

学生乙：“风和窗帘一起动了”

“是空气的流动形成了风，风推动了窗帘”乙继续补充。

“不单是风动或者窗帘动而且光也在动”甲受了启发跟上补充，“气压的高低，造成空气的流动形成了风，风推动了窗帘，光线照射在窗帘上，我们的眼球感知到了可见光的变化，而且要强调的是没有风，有的是流动的空气”

乙投来赞许的目光。

外国友人听到兴奋处，边脱外套边说，

“我必须要再做补充，我们的眼睛感知到了可见光，可见光通过眼球转换成电流、电流刺激大脑、大脑形成感知，这样整个过程就描述完成了”；

他说的高兴还站了起来，花白胡子把茶杯推了过去，旁边的学生给他倒上了茶水，外国友人似乎很渴，一饮而尽。

“所以风动了、窗帘动了、光动了，大脑的电流也动了或者说心也动了”外国友人说完坐下来靠在椅子上，打量和尚。

“何以知？”僧再问；

“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大家都看到了”两个学生异口同声的说，其中一个直接快步走到窗帘的前面用手摸了摸，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好凉爽的风，来大师”他向僧招手，“除了可以看的到、你的肌肤还可以感觉的到，手可以摸的到，甚至鼻子灵敏还可嗅到风夹带的鱼腥味”他在窗边转过身来说。

“眼、耳、鼻、舌、身皆是幻觉，诸识由心而发，随意而动，故唯心动”。僧闭眼合掌。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一切所知都是感知，一切动都是心动”

“就算心动也是外在的刺激，如果没有外在的刺激何来心动”学生甲道。

“风、帘的动并不以你的意识为转移，你不看他他也在动”

“何以知”僧再问。

乙：“你不看不觉不动，我仍然可以看见或者感觉的到，我看不见其他人也可以看见感觉到，就算我们人类整体都看不见或者感知不到，其他动物都可以看见或者感知的到”

僧：“一切心都是心，众心是一心，一心是众心，若无心何以知”

“其实大师想要表达的是一切认知都是幻想，一切客观的存在必须有对应的心来感知，如果没有心的参与，谁来证明物的存在，我们如何判断这些不是幻想，眼耳鼻舌身这些感官输入的信号会不会都是假象，譬如在梦境中你也能看到颠倒世界，梦中的以为是真的，然而这些都是我心的幻想”

花白胡子也加入了讨论。“阳明公曾感悟，你不看花时此花与尔心同寂，你若看此花时此花方才明亮艳丽，量子论认为这个世界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或许他的存在和我们理解的存在完全不同，这个世界或许是量子叠加的状态相互纠缠无形无相，但是当我们的心或者说我们的意识去观察看他的时候他才坍塌成我们能理解的样子，外部世界如此我们的心又何尝不是如此，笛卡尔感悟我思故我在，所以我只是我思时刹那间的坍塌”

“道士有何高见？”花白胡子给道士斟满茶水。

“如你所说，所以我们看见的未必是真，我们看不见的未必是假，定论未可下”道士站起身来说。

“是否有客观存在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认定客观存在，人就会去争，于是世界纷纷扰扰，每个人都希望改变社会，民国军阀混战的时候，满清是推翻了，革命者的初衷或许是好的，但是因此导致底层的百姓苦不堪言，呜呼哀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道士停顿了一下，“所以上善若水、夫唯不争、百姓安定，道法自然，顺其自然、自由自在难得糊涂”

“真有自在？我看只有糊涂。自在或许也是幻象，但是正如大师所言一心是众心众心是一心，所以一切必须依赖于心，如若我们不能超脱此心一切都将没有定论，所谓存在，所谓因果无不例外”花白胡子感叹道。

段军越听越迷糊....心想，这帮蠢货讨论这些，有何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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