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我的昨天 第四十六章 灰尘

闪烁的霓虹灯和悬浮轨道汽车的提示灯以一个带有规律的节奏在我的脸上跳跃着，街道的噪音被自动驾驶车道的环形隔音墙吸收掉了。

城邦所有的道路已经被改造完成了，除了传统的人行道，所有的机动车，自行车都改造成为了自动化通道，交通行为方式“电梯化”。

强大的、每个城邦独有的超级计算机集群能够快速的处理每一个登录了信息的市民的各种琐事，从提供路况信息、出行建议、天气预报到根据你阅读学习能力和性格安排学校学习计划....

就好像整个城市变成了所有人的慈父，不仅能够处理极端天气带来的内涝、高温、空气污染等；居民产生的垃圾污水；意外的事故......一个个无人机器是他延申的触手清洗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同时她也是严母，虹膜、指纹、面部识别和基因检测；个人档案、潜在犯罪可能，监控......任何不轨的违法行为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面。

为了城市的美感，密闭的交通道路被设计成透明，快速掠过的动车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就像无声的烟花，城市的光影交错。

躺在我家的床上，准确地说，雷的床上。雷存在过的物质证明证据就只剩下这个租赁周期长达八十年的公寓了，存放的枪械没有了，银行的存款没有了，停放的交通工具也没有了，当然，就算还在，这么久没有更新过安全验证，审核的私人交通工具也开不了了。

但正常情况下租赁的合同非本人不能取消，拥有数不清套数公寓的私人公司作为房东，收到钱后也没有记起来回收这个“罪犯”租赁的房屋，而是顺理成章地把房租从雷的个人保险投资账户中取出来，哪去找再找一个和死人一样省事的租客呢，私人公司可没有义务把房租退给公家再去找租客的道理。就这样，才给现在的我好歹留了一个休息的庇护所。

机械的女声音机械地播报着时间，提醒我睡眠时间过多该补充水分食物了。因为被认定是访客，我享有的权限不高，但几十年来更新了几十代的人工智能软件还是能很好地服务到我。熟悉的公寓，新鲜的记忆，我在门口输入正确的密码、回答对安全问题，虽然稍微用力就可以回忆起来，但同时一起卷来的几股回忆还是会在我脑袋里面乱撞，总有的一股子不适感。

我暂时是安全的，伊萨克那样的人不会仅仅满足于提供线索的佣金，而知道我和雷关联的人又只有他一个。

身体里面的东西在诊所外的那次谈话后就陷入了沉默，无论我是在心里面默念还是物理上用声带来发出声音都没有得到回应，现在我能够确定这玩意真实存在而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就是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的养分在被他汲取。

由于长期没有人居住，抑或是外包的清洁人员发现了户主是个不存在的人，清扫的机器人也很久没有来过了，在角落里面都是灰尘，这间房子里的所以程设在雷的私人物品被收缴之后就这样保持着一成不变。

公寓商场的菜单的丰富我能够想到，但公寓或者说城市现在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对于我这个几代的“大老粗”来说还是未曾设想过的。庞大的城市群，“全知全能”的城市管家......智慧城市，我感觉我和屋子里的灰尘一样，只是这个复杂组织内部微小的一部分，只是蒙在上面。

“成品还是原材料”，我在机械声音的催促中选择了现成的食物，廉价的人工合成食物嚼蜡一般的口感丝毫不能减缓我进食的速度。含糖量不低且极易吸收的餐食让我缺乏能量的身体快速地得到了补充，为了保护环境，在吃完所有可食用的包装外壳后，公寓外的班车频率渐渐降低了，天桥上，道路上的行人数量也少了，变得安静的环境让阵阵睡意袭来，在一小会胡思乱想后疲乏的身体拖着我又再次睡了过去。

智慧城市的AI利用大数据更改班车频次，发布维修、道路施工消息，在布道半小时内让雷所在的公寓周边两公里清空。

为了避免声音污染的同时保证在公寓遭受危险的时候能及时让住户前去避难，新的能发出人体能够接受到的震动频率的报警器在除了雷的房间都准时地震起，告诉其他住户有火灾隐患，要求疏散避难。

格蕾丝的快速反应小组在收到嫌疑人在城邦的第一时间，就利用最高权限，让无处不在的公共摄像头将城邦扫描得底朝天，面部AI识别，大数据行为模式判断......一套“完美”的解决方案在AI的集群内不到2分钟就已经生成。

黑诊所所谓针对黑帮的严密防御手段在快速反应小组面前显得十分可笑，对于全是案底的安保人员，甚至都没有进行逮捕，直接击毙，因为格蕾丝觉得经过初步异体改造的大块头保镖太过于占用押运车的空间，但偌大的武装押运车只有伊萨克被拷住四肢，套住脑袋，被全副武装的押运人员架住。

快速反应小组在一小时内肃清了伊萨克黑诊所所在的地下黑市，清缴了大量来路不明的货和电子货币，当帮派老大，涉及黑市交易的官员、公司......怒气冲冲地找到治安官，肚子大到看不见脚尖的治安官扶着已经快要遮不住他脑袋的警帽一脸无奈地给他们展示了格蕾丝发来的邮件：“国家安全考虑，接管城东片区。”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梦到了爸爸妈妈，梦到了暗恋的人，这次是清清楚楚的只有一股记忆。突然的，我转移到一片纯白色的空间，窒息感觉越发的清晰，一片白茫茫，这种感觉只有小时候感冒到进入ICU的时候才体会过。

“醒醒！醒醒！”体内的生物唤醒了我，通过一种不太友好的方式，我的气管被他封闭了。

窒息感觉让我瞬间清醒，安静的房间，漆黑一片，唯一让我感觉违和的是，窗外也没有一丝光亮，卧室悬空的钟告诉我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为什么外面漆黑一片。

没有交通工具，没有广告的霓虹灯，甚至没有一丝声音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