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我的昨天 第六章 何处（补）

27岁的年纪老大不小了，紧张的局势加上爸妈的唠叨使得我回国来了。想着毕业后还能在国外混一下，还能玩一下，但习惯了听从的我还是在爸妈的介绍下来到了这个沿海城市。

这里比起老家还是有些让我局促，但开始新生活的刺激让我还是心里充满了期待。近一年忙碌的工作正好帮助了恐惧社交的我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步入正轨后，正待我想在空余的时间好好端详这座城市的时候，海风夹杂着金属的味道袭来。

饱和打击的导弹群中的几枚被防空系统漏掉的，摇曳着尾焰直直的向机场方向掠去。远处拦截导弹的声音，战机掠过的呼啸，大街上的吵闹一下子涌入了我的耳朵，直到手里刚买的午餐掉落。

大量的画面，消息和文字涌进了我的脑袋。看到了不同时期的人，看到了燃烧的宫殿，看到了战争，看到了自己痛苦的蹲在角落......

出生和平年代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战争会离自己如此的接近，即使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场局部的战争。不明白也不琢磨这些东西的我只是在最近网上冲浪的时候发现端倪。就连自己逛的小众论坛都出现很多平时自己看都没看过的新用户一直用着自己不怎么看得习惯的说话方式，语序和语态发着让我们反思战争的帖子，只是我闹不懂这为什么和我们有关系，为什么爱好和平的祖国会和这个扯上关系。

我看着活跃的老用户义愤填膺地骂着那群新用户,无休止的争吵让我无可奈地退出了充满争吵的论坛。

但直到现在，血淋淋的现实让我明白了，无论是去国外学习旅游时遇到假笑着且嫌弃地看着我的，还是新闻报纸上影视作品里趾高气扬的，还是历史书上，近代和现在双手沾满不是白皮肤的人的鲜血的，他们连小孩妇女都不放过，当然也不会放过我们。我开始反思，我想着论坛的老哥愤懑地抨击一些明星和公知们的说辞和呼吁，想着留学时看到对我们充满极端的恶意却和我们长得一样的人......爸爸妈妈，亲人朋友可能会死去，我好难受。

社区的工作人员们，警察们上街努力地维持着秩序；手机开始震动，我觉得太阳在变小，我也在变小直到光怪陆离的色彩收于我的眼眸。

我在一个静谧的小屋子醒来。一个会客的小桌子上摆放着插满鲜花的瓶子，一个酒保在擦拭一个干净的酒杯，机械又重复。“一般来这里都会点一杯酒，放一首歌，这个吧台就永久保存了。”我努力想看清楚他脸，却像梦境一般啥也看不见，模糊的一团。

“来一杯？不用那么急着出发。”酒保用下巴向斜后方的小门点了一下。

摇摇晃晃的起身，不知害羞局促还是处在蒙蔽的状态，我没有向那人问起那三个经典的问题，机械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下意识地走向门口，推开了简单的木制小门。

“下次再见。”酒保的声音渐行渐远。

.....................................................................

呼，身体很痛，手指轻微的抖动好像被什么东西捕获了。细微的刺痛后清凉的液体沿血管流入了体内。疼痛有了些许缓解，但就好像身体的一些部件不是自己的。机械的女声从耳朵背后的一个小点传来，“早上好，欢迎回来，编号12138号士兵，您正在您的假期中，基于近期进行的肺部手术，假期开始的半个月建议您静养，今天是第三天，我是您的小管家妮娜，欢迎致电......”

止痛剂好像有安眠的作用，沉沉的又睡去了。这一觉很长，我梦见了祖国陷入了战争，梦见了爸爸妈妈因为自己的失踪泪流满面，不善言辞的父亲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军管的情况下使用各种交通工具来到沿海寻找我；梦见了朋友死在了他工作的机场。画面又天旋地转，仿佛是这个身体的记忆，是我没见识过的战争类型，在无数高楼大厦间交火，对战的双方是装备差距极大的，一方装备精良，一方只是拿着最基础的轻武器，没有护具没有支援，碾压的局面本应该没有任何伤亡，只是抵抗的一方拿自己当成了诱饵。

获取情报后，我违反了全员撤退的命令，返回了大楼，数架无人机“蜂鸟”和地面支援机器人“鼹鼠”四散进入大楼。探头快速地从内到外扫描寻找着那枚严格管控制造原材料的炸弹。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在外骨骼的帮助下我健步如飞，一楼一楼的搜寻，在炸弹时间走到最后10秒时“蜂鸟”在13楼的承重墙内找到了置于水冷内的炸弹。这个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广受周围所有人喜欢的大个子在最短的时间内本能地做出来了他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腿部，腋下，北部和脊椎处的推进装置功率拉到最大；破坏障碍的切割线如切豆腐一样切开了墙体，抱起炸弹冲出了窗外，但这栋给平民居住或者说位于贫民区的大楼被切开承重墙后其结局和被炸毁承重墙效果是一致的，因为它的设计和建造就是为了最大的节省成本和方便后期拆迁。被算计了，大个子和炸弹在空中爆炸了又伴随着大楼徐徐坍塌。幸好队友撤退了，不是吗，我在失去意识前这样想到。

.....................................................................

流浪汉有一言没一语地说着，安娜牵着他的手时不时点头回应。白天是各种器械武器的教学，晚上是碎碎念的故事，约翰睡着后安娜还会把耳机塞入耳朵熟悉汉语。只是在大家进行警戒执行任务的时候安娜会伴随着马车的摇晃入眠。

托马斯靠在礁石边大口地喘着粗气，又失去了三位队员。划掉本子上三人的名字后握起一把海水抹去脸上的血迹，托马斯又恢复到了那个冷静的指挥官。紧了紧松垮的鞋带，仅仅是眼神交流，剩下的队员熟练的开始打扫战场，包扎，清点弹药。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这个靠近赤道的太平洋小岛就是自己的墓地吧。托马斯看见远处天空亮点出现，已经可以看见尾焰了，而苏拉维西的无人密林，圭那压的无人山坡......托马斯的战友们迎来了生命的绝唱。

这里是何处？从梦中起来的大个子看着全息投影镜子里面的自己。

何处是我的坟墓，处处是我们的鲜血。托马斯和战友们看着激起巨大粉尘的机甲，托马斯为首的几人哼着老师唱过的一首歌的调子，不晓得曲子里面的意思就觉得老师哼着有力量。这样大家绽放生命一定很酷吧，这么大的年纪，难得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