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被氤氲的水汽罩住,湖心有一亭,亭内坐着三人。
一人身着道袍拿着温酒壶,在母壶中注入热水,酒斟入子壶,将子壶置于母壶中温酒。
一人身着渔衣,却是腰挎长刀,静闭着眼。
另一人是位书生,捧着本书,口中喃喃,手中书不是什么儒学名作,而是本市井贩卖的江湖志,说的是那坊间的江湖高手。
“啊,好酒好酒。”道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问道:“老程,吴小子,来一口。”
渔夫默然,倒是那书生毫不客气的接过,一边品着一边喝道:“这算哪个清河大侠,打不过连玉棠,要我说就不该比试拳法,玩章法连玉棠的世家家底得天独厚啊。”
“你这小子整天看这无趣的书,倒不如直接跟我走趟江湖。”道人打趣道:“你们书院还比武呢?”
“不得不得”书生摆摆:“毕竟是儒家子弟,读书重要。”
“你读的也不是什么圣贤书啊”道人大笑,“书院的大弟子对儒家经典没兴趣传出来要大跌眼镜的,院长他老人家犯糊涂了吧,把你收入门下。”
书生反驳道:“都是因为你们,对,都是因为你们,将我引入歧途。”
“那迷途知返吧,我这刚好有一本,是从这儿的夫子要过来的。”道人笑眯眯着将书递过来。
书生用手一抵脑袋:“乏了,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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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态炎凉。”老酒鬼摇晃着酒壶,确定实在是不剩一滴后,愁眉苦脸的长叹气。
而坐在对面凳子上正直眼盯着他的少年则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我说,你半壶酒喝一个时辰,不要钱的花生倒是拿了一叠又一叠,现在酒喝完了,该走人了吧。”
少年是这酒肆里唯一的小厮,名叫李孜。
“打住,你个小娃子懂个甚,这就是你们酒馆的待客之道?”老酒鬼佯怒,气呼呼的指着李孜教训道。
“呦,那小的再去给客官拿点酒水。”李孜装作起身拿酒。
“你你你,”老酒鬼急忙站起身来离开,他现在是一贫如洗,哪有钱再购酒水,先前的半壶酒的酒钱可是他手气一好,赌赢来的。
李孜一拍额头,如释重负,这老酒鬼三天两头的就往铺子里钻,几次想用他那些看起来就不值钱的小玩意抵酒钱,久而久之,李孜也就习以为常了。
街坊邻居都说他是酒肆掌柜的私生子,只有他自己清楚罢了,他是战乱中幸存的孤儿。
掌柜是个有着怪脾气的中年男子,李孜只知道自家掌柜的姓王,但不知其名,掌柜从不关心自己的生意如何,倒是自己天天从自家酒窖里拿了好酒,仰在竹椅上,闭着眼享受。
“李孜。”屋子后面传来沙哑的声音。
不用想,是掌柜唤人了。
冲刺到掌柜跟前,李牧恭敬的立在一旁,眼前一位高瘦的中年男子,面容憔悴,正是酒肆掌柜。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短则十天左右,长则两个月,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到洺州一位叫王世瑜的人手里。铺子暂时关了。”
李孜点了点头,压下心里的疑惑,因为掌柜很厌恶舌燥的人,只是这次出门的时间确实是头一次那么长,而且平原离洺州也不近。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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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愈发阴暗,狂风呼啸,雷电轰鸣,大雨倾盆而下。
顾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的灵鹫寺山门。
“都尉。”一矮壮男子从队伍中走出来。“一切都准备妥当。”
顾靖眼神凌冽,忽然前方出现一点人影。
那人用手扶了扶斗篷。
“阁下是何人?”顾靖警惕大声喊道,声音却被大雨遮住,不由的加重音量,“为何在此拦道?”
“今日灵鹫寺闭门,不接待任何人。”那人袖袍被大风吹得阵阵作响,却不显的狼狈。
“那我要是偏要去又如何?”
“由不得你。”斗篷人冷声道。
顾靖闻言失笑,身后的数百郡兵也跟着大笑起来。
顾靖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我倒是偏要去灵鹫寺,给我上。”
“是。”身后的队列中冲出十名骑兵,排成一笔直的一条线快速推进,长枪直直刺来。
斗篷人身子微侧,用手抓住一柄刺来的长枪,往下一压,马背上的人翻滚了下来,抽出长刀抵挡住斗篷人袭来的一拳。
这时两柄枪同时在斗篷人的两侧向腰间刺去,同时后背也有长枪刺来。
危机时刻斗篷人顺势一倒将持刀士兵扑倒双掌按在刀身用力一撑,整个人翻滚了出去。
但一名骑兵早已在一旁等候,纵马狠狠撞来,由于斗篷人是半跪着的,眼看头部要撞上马身。
斗篷人竟是一拳打在马身上,那马顿时血如泉涌,一头栽进树林里。
顾靖见状连忙大喝道:“射箭,不要让他近身。”
后方的弓箭手齐齐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射向斗篷人。
斗篷人原地未动,双手缓慢的在空中滑动,像是在拉扯着重物。
轰隆隆
滚滚的拳意从飞泻下来,像是滔滔不绝的江水,江水逆流而上,卷起数千箭矢,箭矢失衡一根根落下,下起了一场箭雨。
斗篷人缓慢向顾靖走来,数百将士退了又退。
顾靖纵马上前,抽出长刀站在马背上双脚用力一蹬,长刀裹挟着风雷声劈向斗篷人。
斗篷人却是手指轻轻扣在刀身上,顾靖握刀的手臂一颤,但他下意识的出腿横扫,斗篷人想要抓住顾靖的右腿,顾靖又转手握刀有劈了上去。
斗篷人只得用手臂挡住这一刀,刀意突然暴涨,刀尖吐出一丈青锋。
淡淡的血气弥漫开来,斗篷人迅速后退,顾靖却丝毫没有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贴着他不断挥舞刀劈下,四周的雨水被斩爆开。
斗篷人冷冷看着顾靖,顾靖的双目充血,宛若择人而噬的凶兽。
每一次出刀,顾靖的气机便被手中的刀剥离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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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纬仔细打量着老僧的面容,惊呼道:“太傅?”
方丈在一旁说道:“慧妙说过他以前在朝廷担任要职。”
窦纬看向孟辞柯,太傅可是与庞国公有大瓜葛的人,他竟然没死而在灵鹫寺出家,孟辞柯肯定是知道的,说不定还参与其中,只有在孟辞柯的眼皮底下,太傅才是安全的。
外面雨势渐强,屋檐下弥漫着沉重气氛。
方丈开口道:“这里的事就将给老衲处理,打扰了二位施主实属无奈。”
回寮房的路上窦纬心事重重,他撑着伞,而孟辞柯自是片雨不沾身。
孟辞柯看向北方:“太傅当年做错了一件事,那件事一直是他的心魔,他想借佛法净化自己。”
“太傅的死是假,庞公不会也没”
“庞公已仙逝。”孟辞柯语气加重。
“那个庞羽被你安排在何处?”
“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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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在上涨,巨岩迟早会被吞没。
霍贺之随即将视线放在佛像上,他的气机暴涨,高高跃起,拳意宛若一条长长的锁链紧紧扣在佛像上,霍贺之作壁虎状贴在入水的佛腿上。
等稳住身形,他作势准备再次跃起,忽然整座佛像微微颤抖,那条未入水的腿竟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河水瞬间淹没巨岩,水势汹涌,很快淹没佛像的小腿。
霍贺之只得往上攀登,但是河水像是倒灌入洞穴中来得太快了,眼看要被吞没,忽然他感觉肩膀被一只手抓住,整个人被抬离佛身,周身被金光罩住,他抬头看去,墨色的河水在向一位年轻僧人咆哮,年轻僧人悬立在空中屹然不动,身上出现了佛光普照的神光。石阶上面冲下来一位身躯凛凛的年轻男子,大喊道:“霍兄!”
“此地不宜久留,二位施主先随我上去。”年轻僧人凝视着下水佛像,佛像那未入水的脚突然又抬起。
年轻僧人扯下佛珠,佛珠飞射空中,一阵阵金色涟漪波荡开来。
年轻僧人身后出现一尊佛门法相,不过却比下水佛像身型小很多。法相双脚扎入河水,双手硬生生将下水佛像抬起欲扎入水中的腿撑住。
梵音不知从何响起,低沉,庄肃,恢宏,仿佛真佛降临。
“佛珠暂时能镇压住此地,请二位快上去禀告方丈。”
霍贺之被金光包裹住落在石阶上,英觉立马上前扶住:“我们快去找方丈,小师傅恐怕撑不了多久。”
霍贺之望向下方,黑暗中河水宛若无数只触手扑向那团金光,两尊巨大佛像在角力。
霍贺之与英觉对视一眼,同时气机暴涨,脚轻轻现在岩石上,身形如箭矢般飞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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