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活一次还是这么难啊 第五章 处世之道

洗完澡出来看到洗完的衣服已经熨烫完毕，走到伙伴旁边坐下。

“昨天晚上听到个消息，现在和你们说下，咱们这边要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分田到人了，那时候生活条件应该会好很多，如果你们和我一起去外地，咱们啥时候回来就不清楚了，你们俩要考虑清楚。”

“我们回去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有事的话怎么办，连个帮衬的都没有，再说了，都一起出来了，我们再回家抢食吃，多丢人，我们不要面子的啊。”黄三直接呛了一句。

“行吧，现在衣服差不多也干了，换好衣服咱们一起去火车站。”说着就换上了熨烫过的衣服，把皮包好的一面露在外面，抬头看着黄三和史武。

还真别说，人靠衣服马靠鞍，真是精神了不少。

“德子，这两天我发现你变化好大，好像什么都懂，你怎么这么厉害。”

“男人的成长都在一瞬间，你还小，慢慢你也会成长起来的。”老司机贾德傲娇的说道。

“怎么成长啊，教教我呗。”史武在贾德身边一会这边跑跑，一会那边跑跑，不甘心的问道。

“此等成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回头有条件了，给你找个对象，你就什么都懂了。”

黄三拎着包跟在俩人身后，“对象有啥好，就那些女生，力气有小，还爱生气，动不动就哭，多麻烦。”

前面正走着路的贾德脚步一顿，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也不搭理他

“前面有卖吃的，一人俩馒头，先把肚子垫垫，路上我再给你俩详细的说说事情的经过。”咕噜噜，旁边史武的肚子传来了响声。贾德才想起，这一早上光做着计划中的事，把填肚子的事情给忘了。

馒头在路上边走边吃，毕竟都不清楚火车站的具体位置。

“昨天，我无意间听说咱们这边的织造厂啊，库存积压严重，资金应该出了问题。正好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中，有能力咱就帮一把。”贾德满脸的悲天悯人。

“况且，他们他们厂子的负责人都出马了，喝的烂醉也解决不了，你们想，咱们要是解决了这个问题，还用为生活发愁么。”

毕竟一起长大的，谁不了解谁啊，听话只听重点就好。吃喝的问题解决了，到时候看眼色行事。这套路老熟练了，不用排练。

一路打听着到了火车站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看着货场门口堆积的货物，零散的几个工人往车站送货，贾德知道，自己赶上了。

夹着皮包，朝着一个铁路工作人员，一路小跑过去。“同志，这边现在进场的是布么。”说着，把路上刚买的香烟递上了一根。

“吆，还带烟嘴的啊，是个讲究人，是布，怎么，小兄弟，有出货的路子？”工作人员把烟塞嘴里，边点火边说着话。

“现在不是改革开放了么，国家支持鼓励私有经济发展，跟着我哥在南边呆了几年，最近回来看看，这不，事情没办好，晚上的火车，回去还不知道咋交代呢。”

“等下，小兄弟是本地人吧，有啥事能说说不，我这见的人和事也多，能给你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行，反正今天就要走了，也不是机密了，南边现在布料有点紧张，正好咱这边听说有厂子，我就给我哥说，回来找点料子拉回去，谁知道啊，连门都没进去。对了，他们这布是往哪去的啊。”

“嗨，正好也是往南边送的货，对了，后面那俩是你什么人啊。”工作人员抽着烟，下巴朝着黄三他们扬了扬。

“也是兄弟，路有点远，加上最近不太平，我哥就叫了两个兄弟陪着我一起回来了。那发货的货主了解么，能不能帮忙介绍下。”说着就把刚开封的烟塞到工作人员手中。

“小兄弟一看就是场面人啊，真是巧妈给巧巧开门，赶巧啊，这货主啊，还是我们一大院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做啥下海的弄潮儿，你等会啊，我给你叫一下啊，刚才还在附近看见了。”说完就往货场走去。

“小兄弟，你好，我叫李红兵，生产这批布料的厂长，听说你们今晚也要去南边？”兄弟三人站在门口聊天的时候，身旁一中年男人走到贾德身边伸出手说道。

“你们聊着，我先去忙了。”工作人员看到俩人交流上了，就转身离开了。这个年代的人就是淳朴，不会牵个线就想从人身上刮下二两油来。

“行，你先忙着，过两天回来了找你喝酒。”李红兵拉着贾德的手，“现在离发车还早，我今晚也要到南边去，正好顺道，走，去我家里休息会，这俩小兄弟也一起吧。”可能真是心里着急，这会儿见着一个好似有点门路的人，李红兵不管不顾的，颇有点抓住救命稻草的样儿。

“这不太合适吧，你看，我们初次见面，还空着手过去，要不你等会，我准备下先？”贾德谦让的的推了推被抓住的手。

“不用客气，我还想着听听南边的事儿，说不准还要你帮忙搭把手呢，大兄弟，走，相逢即是缘，哥又不会吃了你。”不由分说拉着贾德就往家属院走去。到底是当厂长的人，当机立断，也不怕是遇到了骗子。

贾德被拉着一脸不太愿意的往前走着，扭过头立马对着那哥俩眨了眨眼。

哥俩相互对视一眼“说不准还真能坐上免费的火车啊。”压下心底的兴奋，连忙跟了上去。

到家的时候，屋里还有俩人正在吃着东西聊天。看到有人进来，吃饭的俩人也连忙站了起来，喊了声“厂长”。

安排哥仨坐下，“志强，去屋里再拿点吃的过来。”“去拿东西的这位是我们厂的车间主任李志强，旁边的这位是我们的会计何辉。”扭过头继续介绍：“我身边的这位叫贾德，旁边这两位，是他的兄弟，也是一起的。说是今儿也要回南边去，正好咱们顺道，所以我就给拉过来了。”

一听这话，何辉立马精神起来，“这可太好了，我们今晚也要过去，可是对那边两眼一抹黑，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三位兄弟要是能给我们说说，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多大点的事儿，别那么客气，你们过去呆上段时间，自己也就熟悉了。”贾德笑着摆了摆手。

“时间不等人啊，现在市场配额减少了，厂子效益不好，现在国家要求盘活国有企业，鼓励私营经济，厂子那么多人等着米下锅呢，等不起啊。”李红兵摇着头，说话的声音有点沉重。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聊。”李志强把拿来的吃的，分散的放在贾德仨人面前。

“对，对，对，看我都给忘了。大家别客气，相逢就是缘分。”说着就给哥仨倒了一杯酒。

“咱们一会要说事，少喝点成不，这样脑子也清晰点。”贾德也拿起了酒杯。

众人喝了一杯后，吃了一口菜，聊起了近期的市场环境，总体来说，沿海目前的商业环境自由开放，北边集体企业的市场份额太重，调头有点不易。

看着黄三和史武俩人埋头猛吃也问不出什么话，就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贾德身上。

“刚才听说你回来找布料，具体啥情况也不是很清楚，能给说说么。”李红兵试探着提了一句。

“没什么可隐瞒的。这次过来是想着找点布料，现在南边的经济发展的比较迅速，原材料一下子有点紧张。本来我哥他们要出来找的，我看他们太忙就自告奋勇的拦下来了，哪想啊，大点的厂子都找不着负责人，零散的，质量又得不到保障。这次回去啊，没脸啊。”贾德一脸的苦闷。

李红兵三人对视了一眼，不用细说也清楚中间的内幕。市场环境转变，入不敷出，人心易变，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这时候能想着集体效益都在车间闷着呢。

“嗨，企业大了，规矩多，条条框框的是挺麻烦。”李红兵强行解释了一波。

“志强你去拿块咱们的料子过来。”李红兵说完后继续到，“你来之前也看到了，我们也准备往南边送点布料，你看看料子咋样，可以的话，咱们继续深聊，你说呢。”

“行，我还想着这次空手回去呢，要是你们的料子可以，我回去啊，就可以抬头见人了。”

“给，你看看我们的料子能用么。”说话间李志强把布料递了过来。

“可以用，就是有个情况要说清楚，我们那边现在布票流量不大，可以用现金支付么。”

“可以，价格就按照前些日子的出厂价，再加个运费就可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红兵一时感慨万分。

“同感啊，我也没想到临走的时候，却能把问题解决了，你们这次准备装多少货过去啊，你们也算下总价，我算下我带的资金。”

李志强说了方量和价格后，贾德默默颔首，等了片刻，“现在有个问题。”瞬间客厅落针可闻，在李红兵三人紧张的时候，贾德缓缓说道：“价格我可以接受，就是这次过来探路，钱带的不够。”

“可以先赊一部分，后期你把钱补上就可以。”何辉急忙说道，好不容易碰到个有门路的人，何辉真的不想放弃，作为厂里的会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厂子的问题，再不解决就得吃散伙饭了。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李红兵满脸为难之色，作为一厂之长，他考虑问题要全面的多，救命稻草他也不想放弃，但是如果出了问题，后果他也承担不起，毕竟这才是第一次见面。

贾德缓缓摇了摇头“这不是处事之道，朋友相处，贵在相知，你们现在也不容易，你们看这样成不。”

“这次咱们一起过去，你们也认认路，后期是否继续，也算是有谱，你们的货到那边后能不能先在货场等我两天，我回去找人，拿钱，然后咱们一起去我家的工厂看看，你们觉得呢。”

李红兵松了一口气，互相看了看，同时点头。连现在流行的赊账都不愿意，比较厚道，都觉得贾德是个讲究人，对他又信服了一层。没啥说的，就按照他说的来。

谈好了事情，大家伙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很多，桌子上的气氛明显热烈了起来。

不知不觉就快到了上车时间，大家伙吃的喝的打包装好，就往站台走去。

快到乘客上车通道的时候，“史武，咱们在几号站台啊上车啊。”贾德一本正经的看着史武问道。

李红兵拉住了贾德“你忘了我住哪的了？跟我走。”

大家从员工通道直接上了火车，哥仨直接被带到一个包厢，“出门在外，大家不要那么多讲究。大家今天就在这里凑合下啊，路上不上很太平，这边是员工住宿用的，一般人过不来，今晚可以放心的睡觉。”

下午聊的时间比较长，在火车哐当哐当的响声中，没多久就有点犯困，放下心里负担的众人，很快就在各自的床上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