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猎 会员

“开……开玩笑吧……封建迷信要不得，那边的世界？你不如说平行宇宙呢还有那么一点科学性。”什么鬼世界居然还得填志愿，成旭感觉有些荒谬，他有点点起鸡皮疙瘩了。

由人打造的运行着的“世界”？由无数齿轮和转轴支撑起的魔幻蒸汽世界？还是掐指作法的修仙世界？可是，那种虚构的世界迟早会露出马脚。怎么会存在这种东西呢。

千年的宝物会被挖出来，上万年的矿场也能见天日，还有什么是永远隐秘的呢。

“我所说的是真的，据我所知，那边的世界狭小而宏大，人们低调却骄傲，用金子宝石当货币，河流涌于天边，夏天可见冬雪，隆冬可见骄阳。但是他们应该也学高数线代，上大学就得学。我知道那个流行语，‘从前有棵树，上面挂了很多人，叫高数’。”若长久拿着iPad歪头说，沧桑的脸依稀可见骄傲之色。

光从外表来看，可能很多人都觉得若长久是个优雅有品味的老头，但是现在若长久致力于改变成旭心中对他的古板印象，证明他是一个优雅又不失活泼，潮流又有品味而且魅力不减的年仅不惑的男人。

就算是老头，你也得说他是个帅气时尚的老头。

成旭努力从他眼中看出欺骗，但是很明显，他失败了。

“这不是高不高数的问题，我向来都是唯物主义者！你现在告诉我还有一群有钱的，反季节的，学高数线代的怪人在隐藏的地方活着……请考虑一下我这个正常人的感受……这不比老师告诉我：‘牛顿经典力学被干翻了物理大厦要倾倒重筑了你白学了’轻松多少好吗？”

成旭越说越来劲，最后惊觉自己这么多年书白读了——他居然开始怀疑科学，他怎么敢的呀。

白读什么概念，意味着自己拖着内存不大运行缓慢的脑子硬塞无数知识，累的要死要活超负荷运转失去意义，期盼能早点挣大钱的卑微且唯一的愿望破碎。

在伯父家庭的散养下，读书是唯一出路的思想根深蒂固，虽然他成绩不好，但并不妨碍他尊重科学。虽然他家庭不幸，但并不妨碍他追求快乐。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比普通人惨了一点点而已。

他懒得像只龟，只想通过读书这种不费体力的活来改变自己人生。若是改变不了，那就算了。只是那时候，自己还是会后悔吧。

成旭不由得升起浓浓的恐惧感，他不想平静的人生再起波澜。

“原来牛顿被推翻对你的影响这么大。”

“岂止于大，那是非常超级无敌大，要是真那样所有理科生都得炸。他被推翻我是怎么都不信的！我不信。”

“很抱歉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刺激，我可能有用上一点点夸张的修辞，但是等到开放志愿系统，你还是得考虑考虑到时候是去那边的学校还是这边的，这很重要，你逃不开的，他们一直都在。而且我当时也是你这样想的，经历的多了，就习惯了。”

“我尽量习惯这些怪事……”

我会去那边吗？那边的世界听起来很酷。好赚钱吗？学费多少？工资怎么样？

好像什么新鲜事摆在面前，他只会担心要钱吗要多少。他这个人沾满铜臭味，他清楚没有什么是稳定的，除了金，化学性质稳定而且价格也是稳步上涨，他要是有钱一定会存大笔金子。

小气得跟穷鬼投胎似的，买泡面还得纠结要不要买根火腿肠加餐。

成旭停顿一会，接着说：“他们会飞吗？”

“应该会吧……”

“牛大哥的棺材板压不住了喂。”

“久哥你不会是……那边的人吧？”

“哈哈哈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可没说啊。”若长久在iPad上点点划划，好像在逛什么论坛，没有正面回答。

很明显的敷衍。应该就是了，成旭在心里想，久哥和春哥知道的好多好多，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呢。

他们一定是翻手就能颠覆世界的神秘角色，每当世界出现危机，他们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戴上荣誉的勋章、昂贵的袖扣，将头发向后梳起，在幽蓝的全息投影屏幕面前指点江山。

要么就是坐在长桌前与金融大鳄谈生意，一口雪茄一口龙舌兰，分分钟拿下百亿订单，谈笑间就可以做空一个国家的货币，在直升机上撒下大把大把美钞，墨镜闪着财富的光。

靠，想想都牛逼。

“小成我提醒你，如果有神勘局什么的找上你，无论说什么你都要拒绝，我之前的朋友就是签了不平等条约把自己卖了……记住，是说什么都不要签，甚至是拿钱砸你也不要。”

“什么是神勘局？”

拿钱砸我我也得考虑考虑，要是是板砖一样的百元大钞咚咚咚扔过来我是不是要表现的宁死不屈一点赚的会更多？有美人计用吴漾来的话就早点拿出来不用浪费时间，我从了。

贪财好色，成旭很庸俗。

但是神选有没有分数他自己心里都没谱。

“你只要知道他们会在成绩出来之前找到神选分数高的人签合同卖身……类似于干苦力那种……你要是签了就绝对亏。你们以后可以干很多事，大事。不能因为这张合同毁了。不过这一切的基础都在于你神选分数。”若长久放下iPad，极其认真的看着他。

“那不太可能找我，我不会飞，神选过不了。”成旭躲开若长久的目光，习惯性的否定自己，他瞟见屏幕上一个金色的图标，仿佛狂蛇扭动。

若长久半起身拍拍成旭肩膀，用粤语说出了这句经典台词。

“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成旭忍不住笑出怪叫，若长久说出这种话总能戳中他的笑点：“久哥你好像隐居闹市的世外高人，不过我不可能是那个练武奇才。前辈另找高人？”

“少年别放弃啊，万一你就是呢？”

“哈哈哈哈。”成旭一笑带过，眼里却满是古井无波的落寞。

他人挺老实的，这种英雄梦儿时幻想就够了，时至今日，已无可能。他已经被打磨的够圆润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梦，迪迦，路飞，蜘蛛侠，……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都说迪迦是存在的，有光就有希望，男孩们一厢情愿守着自己的童年、是美好、是雄心壮志。海洋里有宝藏，吃了恶魔果实就有超能力，当一个赏金极高的海盗去流浪冒险。

男孩们簇拥着一个缥缈的角色，还大喊中二的口号。

伯父隔壁家的孩子就有过一支神光棒，当时周围所有的孩子都唯他马首是瞻。猜拳输的人要当怪兽，他不会当，奥特曼怎么能当怪兽。怪兽小孩被“打爆”在地上打滚时，神光棒会边发光边说“我是迪迦奥特曼”，小孩就义正词严说我来保护你们，女孩子就在旁边闪着星星眼。

成旭在一边看着，很羡慕，可是他不能一起玩把衣服弄脏，妈妈会生气，她会揪着成旭的衣领把瘦弱的小孩扯来扯去，像不倒翁一样。

会有光守护他么，在他穷困潦倒拳打脚踢的时候。没有，他只是个普通人，被打了会疼的蜷缩起来。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只会说死孩子怎么把衣服划破了，我可不会给你买新的。

小孩子在乎的是一件新衣服吗？

一厢情愿最后都会像枯黄的落叶，落地稀碎。

在那条落寞的路上，他穿着破旧带血的衣服踽踽独行。

但是他坚信若氏兄弟要么有超能力要么有钞能力。

“叮铃铃铃。”

门框上的铜铃响了，有客人进来。

抬头望向来人，是三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气度非凡，自带杂志上看到的商业精英的派头，上到头发丝下到皮鞋，一丝不苟，端正的很，边上的一个人拎着一个银白色密码箱。

若长久头抬也不抬。

成旭快步回到自己的岗位，坐正身体，手握鼠标，一副工作的样子。他没有说“欢迎光临”之类的话，因为若长久强调过店里的规矩，他们是清高的书店，从不主动招呼人，除非是好看的女士可以请人家喝咖啡。

三个男人靠近柜台打量成旭好一会，中间一戴墨镜的人开口了：“借书，春雪。”

没想到这几个大男人居然挺文学的，成旭想。

他记得这本书，并不是因为他看过，而是在他高中教室后面书柜上，《春雪》和《雪国》这两雪是一众盗版书里最显眼且精良的正版，娇小粉嫩的外表受到班上女生的一致好评，而内容……应该是伤春悲秋的爱情故事吧，反正吴漾看的时候颇为忧郁感伤。

成旭讨厌看外国书籍，名字又臭又长让他头疼，不过，他还是听同学们讨论过，听他们的评价无外乎“细腻隐晦”、“哀怨冷艳”、“日式的极端审美”，成旭有理由认为他们是从浏览器搜的，他们看的时候没有情感波动却能在讨论时说的抑扬顿挫神采飞扬。只有吴漾，她偷偷用手摸眼泪，生怕别人看见。

淦，女孩悄悄抹眼泪就像水莲花沾了露水可怜兮兮。

“好，稍等。”成旭啪啪啪往电脑输入，回车后电脑跳出红色框，标明A以外没有任何相关信息。

为什么会是红头书籍，难道不是同一本《春雪》？成旭也相当疑惑。

成旭确定般问：“春天的春，雪花的雪？”

“对。”男人斩钉截铁的说。

“红头A级书籍……”成旭愣了一会，忍住羞耻对男人小心翼翼说：“出云午饭体？”

男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便接着成旭流利的说出暗号：“臻希力神天。”

成旭轻松一笑，牛逼啊。

“需要会员才能借阅，请问先生有会员卡么？”

“没有，现在可以办一张吗？”男人毫无不耐神色，反倒对成旭很有兴趣似的一直看。

“当然可以。”成旭又啪啪啪调出激活会员页面：“申澜书铺会员一百万，A级书籍三百万，共四百万。先生现金还是刷卡？”

说完他忍不住打自己一巴掌，四百万啊这TM谁会带现金。

“刷卡。”右侧的男人递来一张银行卡，行动相当迅捷，毫不拖泥带水，仿佛那四百万算不得什么。

出现了，在成旭手中办会员卡的第一个冤大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人傻钱多的人。

一百万说拿就拿，真豪啊。

成旭一顿操作为他办好会员卡，将卡片在读卡器上一划，红色框变绿，安全系统检测后监控摄像头自动锁定陌生人，保证整个书店的人都在绝对监控下，任何小细节都不放过。红外探测开启，保证没有任何可疑生物。

成旭没有录入过面部，但他不在陌生人之列，说明他早就被若氏兄弟添加到“默认安全人物”内了。而他本人并不知道事情的复杂性。

某个程序运行解锁，桃花心木的书架竟然动了，最里面的那排书架从中间分开，书店格局变了，随着冷光乍现，出现了一个暗室！

里面用玻璃橱柜保存许多古旧的书籍，跟博物馆展览一样，仅有几盏功率不大的冷光灯堪堪照明，而在他打开暗室之前，里面都是紫外线灯消毒，二十个摄像头全天无死角监控，连个蚊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更别说暗室没蚊子。整个暗室就是一个巨大的最高安全系数的保险柜，由强度和刚度极高的复合航天金属制成。整个店被炸了，它都不可能坏。

成旭内心惊叹牛逼，按照电脑给出的编号，在暗室里找到了相应的古籍，已被解锁，亚克力板上写着书名，底部散发蓝色的亮光，映在深褐色的纸书上，仿佛给它注入一丝玄异的生命。

那本书不叫《春雪》而叫《纯血及神价之联》。

成旭还瞟见很多奇奇怪怪的书，像什么《血脉流传》、《极点开悟》、《反神禁研录》啊。有的封皮简陋，就是寥寥几笔简画，还是线装本。有的厚如字典，页边烫金。有的还是竹简，在橱柜角落，如隐居竹林的修士。有的牛皮书面，用金箔烫印花体英文浮雕，像西方的优雅绅士。

一个个名字也太带有迷信色彩了吧！

本本书都是如此古旧，成旭坚信那一定是很早的迷信或者玄幻小说原件，难怪这么贵。他戴上暗室里的一次性消毒手套，小心翼翼取书。

要么是邪教，要么是修仙。既然国家肯定，那么一定是修仙小说！成旭大胆颠覆自己的想象，他感觉第一次离这种神秘的东西更近一步。

事实摆在他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手上触感冰凉，寒意攀上手臂刺向心脏，成旭突然心里一紧，手上的书本好像在呼唤他，声音遥远古老，不知道吟诵着什么歌谣，而脑海深处涌出的回应，伴随古钟回荡的余音，青铜的振响，两相和鸣。

好像有什么马上要破土而出，字句在嘴边马上就能吐出应和。

……可悔……？……怨……

什么？什么悔？什么怨？成旭茫然而局促。

书拿在手上仿佛能感受到愉悦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那般欣喜……

就好像跨越千年挚友再度见面，一时相顾无言，只有无声的喜悦传递对方。

这种感觉让成旭莫名惊悸惶恐，像万籁俱寂的广袤平原上骤闪的雷电激荡，惊起飞禽走兽，又像清冷华丽的月光倾泻而下，俶尔一支冷箭穿云逐月，寒气与美丽直击心脏。

他觉得自己可能不太正常。

一本书，怎么会传达出欣喜这种感受呢？它总不会说你好howareyou口尼奇瓦吧。

成旭终究没有翻开，偷看可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这种机密的书籍。

他再度回到电脑前，输入书籍编号，完成出借程序，将书和会员卡恭恭敬敬递给中间的男人，他突然发现，那些男人一直看着他，像盯着猎物。

成旭没理会，公事公办的念出书店的规矩：“这是您的卡和书，可借三个月，出于保护原则，务必每一个月前来书店完成出借手续，就是签名，保护书籍完整，并由店主检查，否则永久取消会员资格。”

男人们并没准备接，一个人把密码箱打开，红丝绒布垫着，有恰好一本书厚度的凹槽，成旭将书放进去。

当真是有备而来。

“咔哒”书被锁上。

莫名其妙的感觉随之消失，成旭松了一口气。

中间的男人仍然不动，察觉到对面热烈的视线，成旭硬着头皮看向他，男人戴着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眸。

成旭从小就不喜欢看陌生人的眼，他讨厌看到别人眼里流露出的嫌弃，担心别人一眼就能看穿他脆弱卑微的灵魂——那个在内心深处蹲成一团绞手指的小鬼头。

成旭一阵耳鸣，突然汗流浃背，衣衫尽湿。喘不过气来，也动不了，喉咙连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呜呜咽咽做着嘴型，仿佛有什么东西困住他全身，他在尽力求救，浑身无力但是居然不能摔倒。

一时间看见所有笔直坚硬的线像野蛮生长的藤条般扭动，而本该曼妙如流云的弧线僵硬成线段乱折，本来就繁复的吊灯突然就多了无数细细的彩色光线，丝丝绕绕，和书籍跳起舞，光怪陆离。所有东西好像运动的很快，又好像没有动过。

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就像小仓鼠闯进了巨人的城堡，女巫和巨人跳舞，藤蔓疯长，金苹果掉了一地，而水壶用倒出的水画着流光溢彩的缎带向着天空飞去，活泼的小精灵在空中跳着圆尾舞，流着泪大笑，诡异且奇特。

成旭害怕极了，小仓鼠就应该害怕。

心里空寂但是又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充满，那般炽热，仿佛灵魂都为之燃烧，熊熊烈焰铺天盖地，狂扭着释放光热。

头疼！头痛欲裂！

……审……决……好像有字句在脑海如焰火炸裂，瞬间消弭，成旭混乱中不知道是什么。

时间长到成旭接受不了了，全身绷紧，意识接近涣散，也许是太极端了，成旭身体居然隐隐有种反抗的趋势，心脏急剧跳动，肾上腺素飙升，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撑住他的身体没让他摔倒。

是要死了吗？成旭惊恐地想，他好像看见小精灵张开血盆大口，涎液几乎滴在他脸上。

就在成旭两眼翻白的最后时刻，一直在角落的若长久突然响亮的咳嗽，咳得连pad都拿不稳了，颤颤巍巍准备拿水杯喝水。

压迫的感觉骤然消失，眼镜男歪头看了看成旭惊魂未定的表情，仿佛想看出其余的想看到的反应。但是眼前男孩除了茫然庆幸之外并无异常。

他瞟了一眼若长久，老人若无其事的喝了口水。

没有看到想要的反应，可以说是毫无收获，男人们扭头走了。

只是窃窃私语：“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成旭拉了拉粘在背后的衣服，申澜书铺空调一直开着，他竟然流了一身汗。

……

“老张，咱去吃宵夜！巷子口的店，小龙虾，咱今天吃到吐，走走走。”成旭兴冲冲蹲在老张旁边。

“有钱了，被炒的补偿金？”老张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悠悠说。

“没有没有，老板他发红包，说我拉了个会员给我提成，整整一万块钱，这是算在工资之外的！一万块啊，白给！真大气。”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有种土狗翻身喜气洋洋的快感。

“呵。”老张不屑发出气音，“能有那么好，别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哪有啊，我不是说了老板人好又有钱么，幸亏当时去了，要不然真遇不上这么好的事。”成旭感叹。

“那人家一顿饭都上千呢，你就被两顿饭给打发了。”老张斜瞟成旭，眼里微有探究的光，稍后敛起，像是狐狸不经意地打量自己的猎物。

“不一样啊，那是人家本来就有钱，不关我什么事，我现在拿的是自己应得的……怎么说呢……就好像……就好像……”

成旭想打一个贴切的比方来说出“道德绑架”这个词的含义，但是好像了半天也没好像出个所以然来，敲了几下脑子也没想出来。

看见成旭这个样子，老张也不逗他了，嘴一咧，手张成爪，在成旭头上一顿乱抓，成旭被抓的摇头晃脑。

“好了，走吧，我要喝酒，你喝可乐吗？”

“我也要喝酒。”

“你喝个屁。”

“我要喝！大晚上的小龙虾和啤酒很配！”

“那你就喝吧，喝醉了把你甩沟里去。”

“哈哈哈哈哈随便你，我不是没睡过。”

老张哥俩好似的勾着成旭的背，大部分重量压在成旭身上，成旭嫌弃得哎呦哎呦叫。

今晚生意挺不错，小店前凉棚下摆了三张桌子坐满了，店里摆了六张桌子，天很热，只有旧电扇那里坐了人。烧烤炉尽量靠路边，那样孜然和辣子的香味就会悠悠飘到路的另一边，经过这里的人都会闻到这夜里的诱人烟火味，不由自主想起铁板上滋滋冒油的烤肉，升腾的油烟。那个大煮锅里是老板做的麻辣小龙虾，揭开盖，香辣的味道扑鼻，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

成旭很清楚记得溜来上网时这里的香味。

刘皇叔说：“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语气间何等意气风发少年侠义。那成旭只想：“我要是有钱了，吃小龙虾得吃到吐。”

橘黄路灯下，人来人往，发福的老板吆喝认识的人，笑声阵阵。

莫名是个温暖的地方，绝不是因为炭火烧的旺；也是个落魄的地方，深夜中年男人买醉，也许他从来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人喝着喝着却哭了。

成旭觉得，男人深夜独自买醉，不能再落魄凄凉了。

老板帮他们俩把桌子搬出来，用他挂在架上的抹布潦草擦了擦，黯淡的桌面就有不知道是油光还是水光的光泽。

“老张你终于出来了，我白天就没见过你，看见你可真不容易。”老板给他们桌上摆了一打啤酒。

“你白天不是在睡觉，梦里能见到我。”

烧烤晚上的生意红火，黄老板是天快黑出摊，凌晨三四点收摊，白天睡到十二点。

现在快十一点了，正是人多的时候。

“哪能啊，梦见你我得难过好几宿。下午我出去溜达也没怎么见过你，天天呆网吧不腻？”

“……”

“你们先选着，选完告我，马上给你们烤。”老板憨厚的笑了，“不过今天你婶不在，自己勾完把菜给我啊。”

“好的好的，谢谢叔，先来十斤小龙虾吧。”成旭并不太清楚老板姓什么，只知道姓黄，所以他乖巧的喊叔。

“好好好。”

成旭端起不锈钢的方盆，径直走到保鲜柜前大选特选，然后一个个勾。

等待烧烤的时间很漫长，但小龙虾是现成的，成旭就起开啤酒和老张边喝边吃。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