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天铸 第二章 囚牢

晨钟刚刚敲响，疲倦的月光还没有完全退去。京都监狱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牢头和捕快匆匆走过。

犯人们戴着枷锁和脚镣，蜷缩在囚牢的角落。满身的稻草、污浊的墙壁，时刻提醒着第一眼看到这里的人：这是人间地狱。

几个年轻的犯人，谄媚的龇着黄牙爬到栅栏前，傻笑着观瞧通道。

不知今天又是哪位，要成为刀下之鬼。

通道的尽头。一个区别于其它木栅栏牢房的房间赫然在目，精钢编织的护栏一共架设了三层，让原本就在最里侧的房间更加昏暗。

几个牢头此行的目的就是这里。

“打开”一个年长貌似头领的人对身边人命令道。

“是”一阵锁链响过，紧接着就是机关吱吱呀呀滑动的声音，再之后才传来厚重钢铁牢门打开的声音。

几个人相视对看一眼，才慢慢走进铁门。

忽然，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被四条金刚铁链牢牢捆绑在坚硬的石墙上面。铁链已经收缩到了极限，所以老者是一丝也不能动弹。

其实，有武功之人都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即便老者没有被铁链所捆绑，亦是不能动弹。因为，他的手筋、脚筋已然全部为人挑断，更何况前臂骨和小腿骨也已折断。

“蝼蚁之辈也配审问老夫！”墙上的老者傲然的说道。

杂乱白发之中射出的眼神，不怒自威。

几个牢头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把目光投向身后，不知何时一个身穿青龙缎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缓缓踱到老者面前，用洁白的细长手指，捋了捋他雪白的长髯。笑了笑说道：“王兄，别来无恙呀”

“哼……，我没想到幕后的主谋竟是你！”

“呵呵，是的，是我。就是我这个你们最瞧不起的废人：拓跋昂！”

大楚六王爷拓跋昂，而囚禁的白发老者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大王爷：拓跋傲。

大楚一代圣君拓跋九霄凭一己之力平定了漠北九州，建立了大楚王朝。百年之后皇位遵照遗愿，传给了长子拓跋震。其余几子无论嫡庶均因名封王，分别是皇后所生：大王爷傲王，拓跋傲；二王爷云王，拓跋云；四王爷霆王拓跋霆；小王爷拓跋玉珏。玲妃所生：三王爷胜王拓跋胜；五王爷霖王拓跋玉霖；以及六王爷昂王拓跋昂。其中还有一女为皇后所生，年龄应在云王之后，排序第三。但因当年皇后随军亲征遇到强敌，在战场上与拓跋九霄失散，临时分娩生于农家。当战争平息拓跋九霄带皇后去寻找女儿时，村落已夷为平地，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昂王停下手，从怀里掏出丝巾，轻轻地擦拭拓跋傲干裂的嘴角。

忽然，一股真气从他嘴中射出。慌乱中昂王失手，手帕飘在空中。慢慢落下时一股青烟燃起，陡然间手帕起火瞬时化为灰烬。

“哈哈……”

拓跋傲看着昂王慌乱的样子，哈哈大笑。而昂王却镇定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手笑着说：“王兄好功夫，看来任何酷刑不能奈何于你呀！”

“哼……”拓跋傲冷然一哼没有说任何话。

“看来王兄还是打开了龙印，取得了龙行九天的真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王兄何必如此吝惜，你我同血同源。这龙印你开的，我亦能开的。为何你就不能为我指点一二？”

“呸，你这狼子野心！目无尊长祖宗、践踏国法家规，如此邪恶之心即便打开龙印，强行修炼也会被恶龙吞噬！”

“是吗？我就不信这个邪。”说完昂王阴阴一笑，突然出手成爪，用力撕开拓跋傲的囚衣，一条金龙跃然胸口。

这是拓跋家的图腾标识，也是真力修为的根源。

只见拓跋昂轻轻的把手掌按在龙头之上，忽然金龙开始游动。就像蜿蜒于云海之内，时隐时现，随后龙身由金色慢慢变成血红，整个凸出皮肤。

拓跋傲看着昂王在那里，不断用真气催逼自己的龙印，只是冷冷一笑，傲然抬头再也不理。

龙印慢慢静止由血红变为金色。昂王也垂下了手臂，沮丧之色浮于眉间。

“看来王兄还是不打算把开启龙印的法门，传授于王弟了”

“哼……”

“那好，如若这般！我留它也无益，王兄我给你看看我的另一杰作吧”

说完，昂王轻轻地把自己锦缎龙袍解开。露出白皙的胸口，一条黑龙狰狞的露了出来。

“你！拓跋昂！你……”

“哈哈……，怎么样王兄，还不错吧？”

“你……说！皇兄现下如何？你这畜生！快回答我！！你……皇兄在哪里？”看到黑龙的那一刻，一向沉稳的拓跋傲双目赤红，满头白发在真气催动之下无风幻动、四下飘逸。

“怎么，王兄这是真的生气了？哈哈……，你也知道龙印相噬必变恶龙，从此万劫不复。所噬之龙修为越高，我的真力增长的就会越快！而我拓跋家族也只有你和皇兄修炼到了金龙，所以，我也没办法，只能对你二人下手了！”

“你……，你怎能手足相噬！畜生都不会自相残杀！你到底为了什么？啊！为了什么……？”

“为什么！”忽然，拓跋昂把自己胸口衣襟狠狠扯开，一直向下拉到露出肚皮上隐隐的狼头刺青。

“为什么！好！我今天就告诉你为什么！就因为它”

说着用拳头狠狠地砸在那个狼头之上。

“明白了吧！就因为它！我一生的耻辱”

“……”

“就因为玲妃，我母亲！在怀孕期间随父皇征战漠夷，不幸遭败被俘，沦为漠夷狼王的奴隶，而后我生下来又被狼王纹上漠夷图腾：青狼头……”

“但，你拓跋昂！是父皇的亲身骨肉！”

“是！我是他拓跋九霄的亲生儿子，那又如何？五年的漠夷生活，我是在狼圈中长大的！狼圈中！终日与狼为伍！……你们谁想到过我，谁？……我的父皇？我的王兄们？还是……没有！没有任何人想到我。”

“玲妃还在你身边，……”

“住口！你休要提我母妃，……”

“玲妃在世！也绝不任由你如此忤逆！”

“住口……”一阵凄苦猛烈涌上拓跋昂的心头。

“母妃！是的……如果不是母妃顾虑他拓跋九霄的尊严，也绝不会在我们被解救回国的路上自杀。”

“拓跋昂，别忘了救你回家的是皇兄！”

“哈哈……是！回家……对！是皇兄，就是他拓跋震……”

“你这是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他拓跋震见死不救，为什么不救我的母妃！为什么？……”

“当年玲妃去意已决，自断真气。任谁都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他拓跋震龙印开启自有回天之力！为何不救？为何不救我的母妃？为何？？”昂王浑身戾气纵横、长发飞舞，整个人像极了恶神一样对傲王步步紧逼。

“不救，……不救是因为当年皇兄并无解封龙印”

“哈哈……我已知”瞬间昂王收回戾气，开始慢慢整理龙袍，并对拓跋傲微微一笑。

“已知？”

“是的！”昂王鬼魅笑过之后，用长长的手指点向自己胸口。继续说道：“你不是想问皇兄现下如何？好，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