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天铸 第十四章 怨念

大奥手捋美髯轻摇羽扇，看着地上的拓跋玉珏若有所思。

回头笑着问道：“苏大将军已权高位重、统辖一方，为何甘心随你家主人，投奔于我漠夷麾下？如此这般你不是损失良多吗？”

“自古，人各有志！俗言道：良禽择木而栖。我只不过选了一位，有宏图霸业之心的明主而已！”

“哦？如此说来我小小漠夷，岂能承托苏大将军的齐天宏志啊！”

“军师见笑，苏某不敢！如今本将暂居漠夷也是主人之意。待得楚漠联合大计已定，我主人必会履行诺言给狼王想要的东西！”说完偷偷观瞧一眼坐于龙椅之上的呼邪智。

“如此甚好！但愿大计早日实现。不过……”大奥笑着看向苏展。

“这小王爷拓跋玉珏，因何事得罪苏大将军？致使尊驾必杀之而后快。”

“这……”苏展一时语塞。

心中想到：这大奥果然狡猾多端、心智过人。本欲借刀杀人，没成想被其一眼看破。“哈哈……有何得罪不得罪！军师杀他拓跋玉珏扬名立万本为正常之举。更何况于主人而言他也只是一块绊脚石而已……”

“非也！非也！”没等苏展说完，大奥打断他的话语接着说道：“你家主人与他情深义重，断不会有杀他之心。据我所知尊驾的女儿确为他而死，不知……呵呵……”

“你……”苏展一时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尴尬与恼羞交织在一起。愤愤的说道：“好你个大奥……”

“哈哈……苏将军切莫动气，大奥就送你这个顺水人情！定当于你面前把他拓跋玉珏碎尸万段，已告贵千金在天之灵！当然我要先留他一晚，以引诱明日冷傲云能前来与我一战！苏将军可否介意？”

“哼！……”苏展冷哼一声愤而离帐。

身后传来大奥得意的笑声，“哈哈……”

一时之间苏展黯然神伤、涕泪横流，不禁抬头望着天上的弯月陷入了回忆。

……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春日，刚刚登基的拓跋震召见初任镇北大将军的苏展。

“爹爹，我也要去！”刚刚十岁的女儿拽着自己胳膊撒娇的说道。

“胡闹！爹爹是去上朝！又不是去逛集市，……”苏展拒绝道，但满脸的笑容散出无限的宠溺。

“不嘛！不嘛！我就要去！我就要去！”独女苏燕燕娇蛮的嚷道。

“燕燕听话，为娘陪你去画画可好？”夫人哄着。

“不！我就要去，我不去画什么破画！我就要和爹爹去上朝！”

“那我们去看爹爹的画眉鸟，行不行？”

“不行！我不喜欢破鸟，就要爹爹带我去……”

“燕燕！……”夫人有些愠怒，轻轻拽住女儿拉扯苏展官服的小手。

“乖女儿，等爹爹回来再陪你玩耍不更好吗？”说着轻轻转身让自己俯下的水袖，正好挡住女儿的视线，并把另一只手放在身后，对着苏展示意。

苏展见状，连忙拿起令牌就要迈步踏出府门。不成想苏燕燕一把推开娘亲，直接又跑了过去，抱住苏展的大腿，再也不放手。

苏展看看夫人，夫人看看苏展，两人不禁同时叹息。

“都是你平时溺惯！到如今愈发的娇蛮无理，你看这如何是好？”夫人不禁对仍满脸笑容的苏展抱怨道。

“无妨，无妨！夫人严重了。这样，让管家备轿我带她去便是！”说着抱起女儿。

“这不胡闹嘛！怎能带她去？朝堂重地岂是儿戏！”

“没事，只需管家齐雷陪女儿于殿外等候便可，更何况在暖轿之中……”

“不！……我不！……我不坐轿，我要像爹爹一样骑马！”

“好，好，好！骑马，骑马！”

……

第一次骑马的苏燕燕在马背之上，兴奋异常。一会儿用马鞭打一下马头，一会又用马镫踢打马腹，嘴里喊着叫着。但这一切吓坏了管家齐雷，他死死拉着马缰尽量让战马不受小姐的影响，缓慢前行。

他知道娇蛮的大小姐是苏将军与夫人唯一的心肝宝贝、心头肉。一旦有丝毫闪失，即便长着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穿过皇都御街，皇城门已在眼前。

“燕燕就在此处等爹爹可好？”

“嗯！”满心对骑马还没过去新鲜感的苏燕燕，眼都没看苏展就随口答应道。

“齐雷”

“在！将军！”

“照顾好小姐，莫有任何闪失！不然唯你是问！”苏展说道。

“遵命！将……军……”齐雷满心忐忑。

苏展上朝只留下呆立的管家齐雷，和马背上东瞧瞧西看看的大小姐苏燕燕。

不知过了多久，坐于马背上的苏燕燕已然渐渐失去耐心。开始不断地踢来踢去，并不时喊叫没意思。

齐雷劝慰她下马走动走动，但她又拒绝下马。

就在齐雷万般无奈之时，御道之上奔来一骑白色骏马。

骏马如飞，但上面骑手却只是一个小孩，约莫只有八九岁。一身火红的锦缎花袄，满头乌黑飘飞的长发，乍看之下像极一个女童。但齐雷知道这正是当今楚皇拓跋震的幼弟：小王爷拓跋玉珏。

人马合一，像团燃烧在马背之上的火焰一样，飞驰而过。一时之间齐雷竟然看得呆了。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大小姐苏燕燕。

她看到奔跑而过的白马，误以为红衣骑手也是一个女孩，瞬间勾起骄纵攀比的心理，心下想到：你能跑的！我便也能跑的！想罢随手一鞭竟狠狠地甩在马颈之上，战马吃痛前蹄一跃猛然间挣开握在齐雷手中的马缰，如电般沿着御道向皇都之外奔去。

齐雷愣过之后，方知天塌下来了！拔腿狂奔便一路追将过去。

待得城门官将士拦住战马，管家齐雷已远远的看到，大小姐倒挂于马镫之上，整个头部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一切来得太突然，让齐雷无从反应、不知所措。浑身犹如坠进冰窟，冰冷的压迫感使他瘫软跪倒在地。

“我命休矣！！”

……

当下朝找不到女儿的苏展狂奔而回，踏入府门的那一刻。夫人的惨嚎令他不寒而栗！

……

“说！到底怎么回事？”苏展猛回头，喷血的双目盯上管家。已瘫软在地的齐雷更是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是……”

“说！”苏展一脚将齐雷踢翻躺卧于地。

“是……小……小……”

“快说！！！”

“是……小……王爷……快马冲……冲撞了……小姐……”

“拓跋玉珏？？！！”苏展双目圆睁。

“是，是……回……回……将军。小王爷……快马冲撞了小姐，致使小姐坠马身亡！他还……竟然扬长而去……”齐雷由于极度害怕，不得不把责任推到与此事毫不相干的拓跋玉珏身上。

此一弥天大谎，竟成万恶之源！！

“苏展！！……你要为我们的女儿报仇！！”夫人嘶吼着竟然晕死过去。

只留下苏展呆立不动，地上萎缩的齐雷双目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