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又如何 第二章 来了个冤大头

柳锤躺在街边，衣衫大开，眯着眼睛，心里盘算着怎么去接近那条大鱼，好赚笔大的去挥霍一番。心中越想越兴奋，似乎怀里已经揣着一大块金子，眼前美酒佳肴，姑娘对他挥着小手卷投怀送抱。柳锤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看着脸上笑得只剩下褶子了，顿时眼前一暗，一个高大雄伟的身影挡在柳锤上方。

柳锤还没看清是谁便破口大骂：“龟儿子没看清是你柳爷爷晒太阳吗？小心爷打死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话骂道一半，柳锤就看清了眼前遮得严严实实的斗篷人，好家伙，和昨天一模一样都不带换的，不对，这斗篷上的花纹好像和昨天不一样欸，啊呸，有钱人就是闲得慌！闷骚！

柳锤眯了眯眼，立马换上了另一副嘴脸，对着眼前的人卑躬屈膝道：“诶呀，贵人对不住，对不住了，我还以为是老李呢，刚才开玩笑呢，您这是从哪里来的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看您就是刚来，小人真是狗眼不识泰山，没冒犯了您吧？别说，这里没有我锤子不知道的地方……”。

斗篷人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柳锤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像一座小山一样挡在柳锤身前。柳锤说着说着便声音小了下来，不敢直视斗篷人，头上冒出细汗，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到底需要什么呀？”斗篷人没有回应，只是挺了挺腰板，堵在柳锤面前。柳锤不敢出声，颤颤巍巍地站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本来就瘦弱的他在身量高大的斗篷人面前更加显得渺小可怜。

足足有半小时，斗篷人开口了，嗓子像是刀划过粗布一样粗粝低沉：“旦石山，司行路口，五日后，卯时在此，你带路。”，说罢，转身要走。柳锤还在消化这人说了什么，看见人要走，贼胆突然大了起来，一把抓住斗篷人的衣角，大声嚷道：“报酬呢？我给你带路那是耽误我的大事！天下哪有不给钱就给你办事的道理呢？先付我耽误活计的钱，之后还要给我带路的钱！不然这事免谈！”。刚才还蔫得像只兔子的人，现在却天不怕地不怕索要工钱。斗篷人停住，转过头嗤笑了一声，“好啊。”，抬手丢给了柳锤一块婴儿拳头一般的大金子，大步离开了。

柳锤捧着金子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的乖乖，许久没抓过这么大一块金子了，上次见还是……那时候。”。柳锤眼底闪过一丝暗淡，心里自嘲，“没出息啊，不过是块金子罢了，金山又如何，我现在怎么就混成这样了，若是，若是当年……呵，以前的事和我又有何干系。”柳锤紧紧握住金子，握的手生疼也没有松开半分。

金子没有带给柳锤太久的快乐，反而让柳锤生出了无尽的贪婪和恶意，每个让柳锤受辱受难的人都会被他深深记在心里，刻在脑子里，等待某个时机将他们踢下悬崖，推进深渊。就像一条冰冷无情的毒蛇毫不留情的咬向将他救活的农夫一般，他只是在装死，等待农夫不设防的瞬间，一击毙命。柳锤望向斗篷人离开的方向，嘴角上扬。

两日后，伤春酒楼，一座包厢里，几个身材曼妙，歌喉动人的舞女正环绕在柳锤和三个彪形大汉身边。柳锤端起一杯酒，看向三位大汉：“好兄弟们，都说我柳锤是个混子，干不了什么大事，人人都瞧不起我，但是！只有几位兄弟从来没有欺辱过我！这一杯酒是我敬各位的！”，说罢便一饮而尽。几位大汉正沉迷在舞女的温柔乡里，柳锤的恭维话一下子让他们更加飘飘然，“柳老弟，话不能这么说，咱们都是兄弟嘛。”“是呀，柳老弟，虽然平常你是混了些，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缺点。”“喝喝喝！请我们喝酒讲这些干什么，扫兴！”。

柳锤紧了紧手里的酒杯，又端起一杯酒笑道：“小弟知道大哥们平常对小弟的关照，这次小弟有一单大生意，不知道兄弟们是否感兴趣，要不要一起……”话未说完，三个人一下子提起警戒心，这锤子平常没少被他们三兄弟“关照”，怎得突然这么好心又是请喝酒请舞女，又是要一起做生意，这混子不会是揣着什么坏心要坑兄弟们吧？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番，正准备打断柳锤的话。

柳锤朝舞女们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中间，“这是给大哥们的小小心意。”。三人好奇地打开了小盒子，只见里面有三颗荔枝核一般大小的金珠子躺在柔软的锦帕上，发出刺目又明亮的光芒。柳锤又开口道：“这是那位贵人给我的定钱，我先拿来孝敬大哥们，我看那位贵人孤身一人，出手又大方，偏偏要去那种深山老林，真是让人担心的不得了，可惜我只是个带路的，也不能劝贵人不去……这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说罢，还假惺惺的擦了擦眼睛，借着袖子偷偷看三人的反应，“大哥们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小弟只是抱怨几句，后日卯时老柳树下，我就要去给贵人带路了。这次酒席算是给我自己践行了，大哥们好吃好喝，小弟先去为贵人准备东西了。”然后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三人听完柳锤的话后，连忙站起来拦住人，慌慌张张往外走，“不吃了，不吃了，突然还想起有点事情要处理，柳老弟我们要先走了。”，“对对对，我们还有事，有事。”“柳老弟不着急，你再多吃会，日子还早呢。”

最后包厢里只剩下柳锤一人，他默默站了一会儿，坐下倒酒，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废物，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不然这一桌子好酒好菜不就浪费了吗？”

半晌后，包厢里传出一阵大笑，笑声久久不停。